第2章 蓝蝶初醒

　　“思思，思思，该起床吃早餐了，不然高三早自习可就迟到了哦。”

　　温柔的女声穿透睡梦的迷雾，如同阳光融化晨露。

　　陈思思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挣扎了几下，才不舍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挂着些许夜光星星的贴纸，那是童年留下的痕迹。

　　窗外，晨曦微露，给房间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

　　“知道了妈妈，我就起。”她应了一声，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撑起身子，丝绸睡衣的肩带滑落，露出纤细的锁骨。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优美的曲线在晨光中舒展，随即又揉了揉脖子，轻吟一声。

　　就在这时，一些破碎的、光怪陆离的片段猛地撞入脑海——幽暗的雨巷，模糊的红色影子，晃动的算命幡……还有一只散发着荧光的、蓝得诡异的蝴蝶，似乎正朝她飞来……

　　“嘶——”一阵尖锐的刺痛，猝不及防地从左手无名指指根传来，打断了那些模糊的画面。

　　陈思思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低头看去。

　　指根处的皮肤光洁白皙，什么都没有。

　　又是这样，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反复做着一些相似的、支离破碎的怪梦，每次醒来，这无名指根总会传来一阵短暂的刺痛，仿佛被什么东西烙了一下，但那里明明空无一物。

　　那些梦影绰绰，抓不住头绪，只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和冰凉触感。

　　“思思？快点哦，牛奶要凉了。”妈妈的声音再次从楼下传来，带着些许催促。

　　陈思思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绪抛诸脑后。

　　算了，大概是高三学业压力太大了吧，听说压力大会导致奇怪的梦境和身体幻觉。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浴室。

　　镜子里的少女，十七岁的年纪，肌肤白皙，五官精致，眉眼间带着一丝被精心呵护长大的清冷与疏离，但此刻因刚醒来，眼神还有些迷蒙。

　　她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她是陈思思，一名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

　　家境优渥，父母恩爱，成绩在重点中学里也算名列前茅，有着一群可以打闹谈心的朋友。

　　生活就像一条设定好航线的船，平稳地驶向名为“未来”的彼岸。

　　那些光怪陆离的梦，还有指根的刺痛，不过是航行中微不足道的小小涟漪。

　　吃完妈妈精心准备的营养早餐，背上书包，陈思思走出了家门。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让她精神一振。

　　家和学校距离不远，她习惯步行，穿过几个街口，就能看到学校那颇有年代感的校门。

　　路上，她遇到了同班的王默，王默抱着画板，脸上还沾着一点未擦干净的颜料，看到陈思思，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小跑着过来：“思思！早啊！”

　　“早，王默，又熬夜画画了？”陈思思看着她眼下的淡青，语气带着熟稔的关切。

　　“嘿嘿，灵感来了嘛。”王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又兴奋地说，“对了，我最近在画一套系列，主题是‘梦境’，总觉得有些画面特别熟悉，又特别……诡异。”她压低声音，“尤其是昨晚梦到一只蓝色的蝴蝶，特别漂亮，但感觉又有点吓人……”

　　陈思思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蓝色的蝴蝶？她不动声色地接话：“是吗？梦而已，别太投入了。”心里却泛起一丝微澜。是巧合吗？

　　两人并肩走进校园，高大的教学楼，喧闹的操场，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的学生……一切都与往常无异。

　　然而，在穿过教学楼前那片小广场时，陈思思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广场边缘那棵据说有上百树龄的老槐树。

　　时值深秋，槐树的叶子已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桠虬结着伸向灰蒙蒙的天空。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思思似乎看到，在那密集的枝桠间，有几根深色的、像是藤蔓又像是绳索的东西，正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但定睛一看，又似乎只是枯死的藤蔓或是视觉误差。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有些神经质了。

　　“思思，看什么呢？”王默好奇地问。

　　“没什么。”陈思思收回目光，挽住王默的手臂，“快走吧，早自习要迟到了。”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离开后，那老槐树最低矮的一根枝桠上，一道浅浅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勒磨过的痕迹，在晦暗的晨光中，悄然渗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水渍般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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