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张子谦的困境

　　笔迹鉴定指向了刻意模仿，水滴标记迷雾重重，司徒岸与凌无双在明暗两条线上加紧追查。

　　而与此同时，另一条暗流，正悄然涌向那位曾得凌无双出手相助的寒门学子——张子谦。

　　科举之期日近，京城学子聚居的客栈、会馆内，气氛愈发微妙。

　　寒门子弟埋头苦读，以期最后一搏；

　　世家子弟则交际应酬，暗流涌动。

　　张子谦所住的“悦来客栈”价格低廉，多是像他这般家境贫寒的学子，平日里还算清静。

　　这日傍晚，张子谦刚温习完一册《文献通考》，正觉饥肠辘辘，准备去大堂用些简单的饭食。

　　刚推开房门，却见两名身着锦袍、神色倨傲的年轻男子堵在门口，正是那日朱雀大街羞辱他的几名纨绔中的两个，为首的名叫孙绍安，其父是吏部一名权重郎中。

　　张子谦心头一紧，面上却维持着镇定，拱手道：“孙公子，有何指教？”

　　孙绍安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他这间狭小简陋的客房，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即大剌剌地走进来，反客为主地在屋内唯一一张破旧的木椅上坐下，另一名同伴则抱臂倚在门框上，堵住了去路。

　　“张子谦，明人不说暗话。”

　　孙绍安翘起二郎腿，手指敲着桌面，“会试在即，本公子知道你学问扎实，这次很有希望。”

　　张子谦不明其意，只是沉默以对。

　　孙绍安继续道：“咱们做个交易。

　　考场上，你坐我附近。

　　待经义策问时，你将答卷……稍稍往我这边挪一挪，让我能‘参考’一二。

　　事成之后，”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轻飘飘地拍在桌上，面额赫然是五百两！

　　“这，就是你的酬劳。

　　而且，日后在京城，有我孙家照拂，保你前程无忧。”

　　张子谦看着那张刺眼的银票，血液瞬间涌上头顶，脸色因愤怒而涨红。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孙公子！

　　科举考场，国之重典，岂容如此舞弊行径？！

　　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更是亵渎圣贤之道！

　　此事绝无可能，请收回你的银票，离开我的房间！”

　　“哟呵？还挺有骨气？”

　　孙绍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他站起身，逼近张子谦，语气带着威胁，“张子谦，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才学，真能鲤鱼跃龙门？

　　告诉你，这科场的水，深着呢！没有靠山，你就算考中了，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当你的穷酸！”

　　他指着张子谦的鼻子，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你若不答应，信不信本公子让你连考场都进不去？

　　或者，让你即便进了考场，也永无出头之日！

　　别忘了，你老家还有个体弱多病的寡母吧？

　　若她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在京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断了前程，甚至惹上牢狱之灾，你猜她受不受得住这个打击？”

　　母亲！张子谦浑身一僵，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自幼丧父，全凭母亲含辛茹苦、织布绣花供他读书，母亲是他最大的软肋，也是他寒窗苦读的全部动力。

　　孙绍安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与软肋。

　　见他神色动摇，孙绍安语气又缓了缓，带上几分诱哄：“子谦兄，何必如此固执？

　　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帮我这一次，得了银子，既能改善家中境况，又能结交我孙家这个人脉，日后官场之上，自有你的好处。

　　双赢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总好过……鸡飞蛋打，人财两空，还要连累家人吧？”

　　威逼，利诱，如同两条毒蛇，缠绕着张子谦的心脏。

　　一边是十年寒窗苦读坚守的圣贤之道与文人风骨，另一边是现实的威胁与改善家人生活的巨大诱惑，以及对莫测前途的恐惧。

　　他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答应，便玷污了读书人的气节，背叛了自己的初心，即便侥幸得中，此生也将活在愧疚与阴影之中。

　　不答应，可能真的会如孙绍安所说，前程尽毁，甚至累及母亲……

　　孙绍安看着他挣扎的模样，得意地笑了笑，将那张银票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好好想想吧，张兄。

　　离考试还有几日，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他带着同伴，扬长而去，留下张子谦一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桌上那张如同烙铁般的银票。

　　窗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映照着京城繁华的夜景。

　　而张子谦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黑暗与挣扎。

　　他该怎么办？

　　这看似简单的选择，却关系到他的一生，以及他至亲之人的命运。

　　（第103章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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