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下追凶

　　声东击西之策施行数日，明暗两条线皆有所获。

　　凌无双的高调追查虽未直接揪出“黑袍客”，却成功让幕后之人感到了压力，几次针对她的“意外”便是明证。

　　而司徒岸那边的账目清查，则发现了几处关键的疑点，尤其是皇陵石料案与赵文康、刘明远千丝万缕的联系，指向了一个可能涉及宗室和朝中重臣的利益网络。

　　就在此时，一条新的关键线索，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骤然出现。

　　被司徒岸派去暗中查访当年运输西山石料商队的秦风，带回了消息。

　　那商队早已解散，但秦风找到了当年的一名老车夫，几经周折，那老车夫在重金与威压之下，终于吐露了一个秘密：当年负责押送那批劣质石料的，并非商队原本的人，而是中途换了一批沉默寡言、身手矫健的生面孔。

　　而在最后一次押运途中，他曾在深夜偶然看见，那些“生面孔”的头领，在荒郊野外，与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秘密会面。

　　那黑袍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其独特、令人闻之难忘的甜腻陈腐异香！

　　黑袍客！

　　异香！

　　线索瞬间与“彼岸香”对接！

　　更关键的是，那老车夫依稀记得，那批石料最终并非全部运往皇陵，有一部分被秘密转运到了京郊一处废弃的砖窑。

　　而那处砖窑，恰好位于西山脚下，人迹罕至。

　　几乎同时，凌无双那边根据对墨尘提供的另一位可疑调香师的持续施压和监视，发现他近日行为鬼祟，于昨夜偷偷向京郊方向运送了一批物资，目的地，似乎也正是那处废弃砖窑！

　　两条线索，殊途同归，直指京郊西山废窑！

　　那里，极有可能就是“黑袍客”的藏身之处，甚至是制作“彼岸香”的窝点！

　　时机稍纵即逝。

　　司徒岸与凌无双当机立断，决定连夜行动，直捣黄龙！

　　月色朦胧，为西山的轮廓披上了一层清冷的银纱。

　　废弃的砖窑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匍匐在山坳的阴影里，寂静无声，只有夜枭偶尔发出几声凄厉的啼叫。

　　凌无双、司徒岸、秦风，以及精心挑选的十数名六扇门好手和丞相府护卫，悄无声息地潜行至砖窑外围，借着嶙峋怪石和枯木的掩护，将废窑的几个出口隐隐包围。

　　凌无双一身利落的夜行衣，追魂索已然扣在腕间，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她伏在一块巨石之后，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窑洞口那一点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灯火，鼻翼微动，空气中，果然飘散着一丝极其淡薄、却与死者指甲缝中残留物同源的异香！

　　司徒岸位于她侧后方不远处的阴影中，依旧是一身墨色常服，看似从容，但袖中手指已悄然扣住了几枚细如牛毛、淬有麻药的袖箭。

　　他的目光沉静，如同狩猎前的豹，计算着距离与时机。

　　秦风则如同真正的影子，隐在更深的黑暗里，气息全无，唯有剑柄上的手，稳如磐石。

　　时间一点点流逝，窑洞内毫无动静。

　　就在众人神经紧绷之际，窑洞那扇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了出来！

　　他身形瘦高，动作轻盈，警惕地四下张望，手中似乎还提着一个不大的包裹，那股甜腻陈腐的异香，随着他的出现，变得明显了一些。

　　就是他！“黑袍客”！

　　凌无双心脏猛地一跳，与司徒岸交换了一个眼神——动手！

　　“六扇门办案！束手就擒！”

　　凌无双清叱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第一个从藏身处暴射而出，腕间追魂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毒蛇出洞，直取黑袍客的双腿！她意在生擒，问出口供。

　　那黑袍客显然没料到埋伏，身形猛地一滞，反应却是极快！

　　他并不硬接，足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退，同时袖袍一甩，一蓬淡淡的红色粉末朝着凌无双迎面撒来！

　　“小心！是香粉！”

　　凌无双早有防备，屏住呼吸，身形侧滑避开粉末笼罩范围，手中追魂索去势不变，如同活物般在空中一折，依旧缠向对方下盘。

　　与此同时，司徒岸动了！

　　他并未上前，而是站在原地，袖袍微微一震！

　　“咻！咻！咻！”

　　三缕极其细微的乌光，几乎无声无息，呈品字形射向黑袍客的上三路！

　　角度刁钻，封死了他左右闪避的空间，逼他要么硬接，要么后退！

　　这是司徒岸的袖中箭！快！准！狠！

　　黑袍客刚躲开凌无双的追魂索，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三箭，已是避无可避！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只得强行扭动身体，试图避开要害。

　　“噗！噗！”

　　两枚袖箭擦着他的肩胛和肋下而过，带起一溜血花。

　　但第三枚，却精准地射入了他的右腿膝弯！

　　“呃啊！”黑袍客闷哼一声，右腿一软，跪倒在地。

　　凌无双岂会放过这等机会？

　　追魂索如影随形，瞬间缠绕而上，将黑袍客的双臂连同上身牢牢捆缚！

　　“拿下！”她厉声喝道。

　　周围埋伏的捕快和护卫一拥而上，刀剑出鞘，将受伤的黑袍客团团围住。

　　然而，那黑袍客虽被擒，却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他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双充满怨毒与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凌无双和走过来的司徒岸。

　　“你们……阻止不了的……‘鬼官’……无处不在……”

　　他嘶哑着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信仰，“清洗……即将开始……”

　　话音未落，他嘴角突然溢出一股黑血，头一歪，眼神迅速涣散。

　　凌无双脸色一变，上前捏开他的嘴，一股浓烈的苦杏仁味扑面而来。

　　“服毒自尽了！”

　　她沉声道，心中涌起一股挫败感。

　　好不容易抓到活口，竟然就这么死了！

　　司徒岸走到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目光落在那黑袍客手中紧紧攥着的包裹上。他示意凌无双解开。

　　包裹里，是几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粉末，正是“彼岸香”！

　　还有一张绘制着复杂图案的羊皮纸，似乎是一张地图，以及……几封没有署名的密信。

　　司徒岸展开密信，借着月光快速浏览，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看来，我们抓到的，只是一条小鱼。”

　　他站起身，将密信递给凌无双，“真正的‘鬼官’，还藏在更深的水下。”

　　凌无双接过密信，只看了一眼，心头便是一震。

　　信中的内容，提及了下一个“目标”，以及……一个令人心惊的代号。

　　月下追凶，虽未能竟全功，但斩断了凶手一臂，获得了关键物证。

　　而黑袍客临死前的话语和这些密信，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凌无双的追魂索与司徒岸的袖中箭，在这月夜之下，完成了首次堪称完美的配合。

　　两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默契，似乎在刀光剑影与生死一线间，悄然滋生。

　　（第15章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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