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山洞避险

　　骏马在漆黑的杭州街巷中发足狂奔，蹄声如雷，撞碎了夜的宁静。

　　身后，追兵的火把如同蜿蜒的毒蛇，紧咬不放，呼喊声、弓弦震动声不绝于耳。

　　“往城外走！”司徒岸伏在马背上，声音在疾风中依旧清晰冷静。

　　城内已是天罗地网，唯有冲出城去，才有一线生机。

　　凌无双紧握缰绳，操控着身下骏马紧紧跟随。

　　她能感觉到司徒岸的气息就在身侧，那沉稳的存在感奇异地安抚着她因激烈战斗和逃亡而急促的心跳。

　　怀中那本账本如同烙铁般滚烫，提醒着他们此次逃亡的意义。

　　秦风与其他几名护卫在后方奋力断后，且战且退，用生命为他们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两人对杭州城并不熟悉，只能凭借着大致方向和司徒岸过人的记忆力，在错综复杂的巷道中穿梭，躲避着主要街道上可能设立的关卡。

　　箭矢不时从身后破空而来，擦着耳畔飞过，没入前方的黑暗。

　　终于，巍峨的城墙在望！然而，城门口已然戒严，火把通明，守卫比平日多了数倍！

　　“不能走城门！”凌无双急道。

　　“走水路！”司徒岸目光锐利，望向不远处一条通往城外的河道。

　　那里有供小舟停靠的简陋码头，守卫相对松懈。

　　两人毫不犹豫，策马冲向河边，弃马跃上一艘无人的小舟。

　　司徒岸抓起船桨，奋力划动，小舟如同离弦之箭，顺着水流冲向那已然开始闭合的水门！

　　“拦住他们！”城头上的守军发现了他们，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

　　凌无双站在船头，软剑舞得密不透风，将大部分箭矢格挡开。

　　司徒岸则全力划桨，小舟险之又险地在水门即将完全闭合的缝隙中冲了出去！

　　冰冷的河水溅湿了衣衫。

　　一出城，追兵的火光和喧嚣似乎被隔绝在了那道厚重的城墙之后，但两人都知道，危险远未解除。

　　钱友德绝不会善罢甘休，城外必然也有他的眼线和追兵。

　　小舟顺着水流漂向下游，两人皆沉默着，保存体力，警惕地观察着两岸。

　　夜色深沉，唯有水声和风声相伴。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树林，一直延伸到水边。

　　司徒岸将小舟划向一处隐蔽的河湾，低声道：“先上岸，马匹目标太大，我们步行。”

　　两人弃舟登岸，潜入漆黑的树林之中。衣衫尽湿，夜风一吹，刺骨的寒冷。

　　凌无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司徒岸察觉到了，停下脚步，脱下自己那件同样湿透的外袍，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身上。

　　他的中衣也湿了大半，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坚实的轮廓。

　　“大人……”凌无双想拒绝。

　　“穿着。”司徒岸语气不容置疑，目光在黑暗中扫视，寻找着可以藏身之处。

　　“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生火取暖，否则没被追兵找到，先冻死在这里。”

　　他在军中待过，深知湿衣裹身的危害。

　　又向前行进了一段距离，司徒岸敏锐地发现了一处被藤蔓半遮掩的山洞。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但内部似乎颇为深邃。

　　“就在这儿。”他拨开藤蔓，率先探入洞中，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示意凌无双进来。

　　山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潮湿阴冷，但总算挡住了外面的寒风。

　　两人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皆已是精疲力尽。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只能听到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洞外隐约的风声。

　　湿冷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意如同细针，不断往骨头缝里钻。

　　凌无双抱着膝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她习武之人，本不畏寒，但连日奔波、激战、落水，体力消耗巨大，此刻这湿冷便显得格外难熬。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臂伸了过来，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一个带着体温的怀抱里带了带。

　　凌无双浑身一僵，几乎要弹跳起来。

　　“别动。”司徒岸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靠过来，暖和些。”

　　他的怀抱并不算十分宽阔，却异常温暖，带着他独有的清冽气息，驱散着她周身的寒意。

　　凌无双僵硬地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与自己那尚未平复的狂乱心跳交织在一起。

　　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的感官便变得格外敏锐。

　　她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能闻到他身上混合了河水气息与淡淡墨香的味道，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时胸膛的微微起伏。

　　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与安全感，悄然将她包裹。

　　司徒岸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揽着她，用体温为她驱寒。

　　他的下颌偶尔会轻轻擦过她的发顶，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逃亡路上的生死与共，绝境之中的相互依偎，如同最炽烈的催化剂，让那些平日里被身份、规矩所压抑的情感，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上彼此的心房。

　　不知是谁的心跳先乱了节奏，也不知是谁的呼吸变得灼热。

　　在这与世隔绝的、黑暗冰冷的山洞里，两颗心的距离，被拉到了前所未有的近。

　　仿佛外界的一切追杀、阴谋、权势争斗都暂时远去，只剩下彼此的存在和这片刻的、偷来的温暖与安宁。

　　情感，在无声中迅速升温，灼烧着理智的边缘。

　　（第58章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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