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线索指向

　　后院之中，气氛剑拔弩张。罗五爷带来的几名打手显然比之前的护卫更为精锐，个个眼神凶悍，气息沉稳，呈扇形散开，封住了凌无双所有可能的退路。

　　凌无双孤身一人，身处虎穴，面上却毫无惧色。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围上来的打手，最后落在罗五爷身上，忽然嗤笑一声，用恢复了清越的女声开口道：“罗五爷好大的威风，在这苏州地界，莫非真当自己能一手遮天，视王法如无物？”

　　她突然恢复女声，让罗五爷和众打手皆是一怔。

　　罗五爷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你……你是女人？”

　　“是又如何？”

　　凌无双抬手，缓缓取下头上的瓜皮小帽，如墨青丝垂落肩头，虽仍是男装打扮，但那清丽绝俗的容颜和凛然的气质，已与方才的“年轻商贾”判若两人。

　　“本官乃六扇门总捕头，凌无双！”

　　六扇门总捕头！

　　凌无双！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罗五爷脸色骤变，他身后的打手们也明显骚动起来，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

　　人的名，树的影，凌无双在江南破获大案、智勇双全的名声早已传开，更何况她如今是朝廷正四品大员！

　　“你……你真是凌无双？”

　　罗五爷声音干涩，眼神闪烁，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与朝廷命官，尤其是六扇门总捕头正面冲突，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这已不是赌场纠纷，而是对抗朝廷！

　　“如假包换。”

　　凌无双负手而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罗五爷，你开设赌场，聚众赌博，本官暂且不论。

　　但你纵容手下，意图杀害朝廷命官，仅此一条，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更遑论，你与官营铸铁局管事刘旺勾结，牵扯进军械贪腐大案之中！”

　　她每说一句，罗五爷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混迹江湖多年，深知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更何况是这等通天大案！

　　“凌……凌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小的……小的只是开门做生意，与那刘旺，也……也只是寻常借贷关系……”

　　罗五爷试图狡辩，但底气已然不足。

　　“寻常借贷？”

　　凌无双冷笑，步步紧逼，“那他口中的‘货’与‘尾款’作何解释？

　　你方才在雅间密会的那位官员，又是何人？

　　罗五爷，本官既然找到这里，便已掌握了足够证据。

　　你若识相，老实交代幕后主使，或可戴罪立功，求得一线生机。

　　若再冥顽不灵……”

　　她目光如冰刃，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打手，“就凭你们这些人，以为拦得住本官？

　　即便本官今日在此有何不测，你认为，丞相大人和陛下，会放过你们吗？”

　　丞相司徒岸！

　　皇帝！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座大山，狠狠压垮了罗五爷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无人色，连连磕头：“凌大人饶命！

　　凌大人饶命啊！

　　小的……小的只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

　　小的愿招！愿招！”

　　那些打手见东家都跪了，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丢下手中棍棒，跪地求饶。

　　凌无双心中稍定，知道攻心之计已成。

　　她厉声道：“说！刘旺口中的‘货’和‘尾款’，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你密会之人是谁？

　　这军械案的背后，还有何人指使？”

　　罗五爷瘫在地上，如同烂泥，颤声道：“是……是刘旺！

　　是他找到小的，说有一笔大买卖，能赚大钱！

　　他负责从吴越铸冶弄出……弄出那些‘次品’军械，以次充好，赚取的利润，他分小的两成！

　　那……那所谓的‘尾款’，就是上一批货卖出后，他该分给小的银子！”

　　“卖给谁？

　　那些劣质军械，最终流向了哪里？”凌无双追问。

　　“具体……具体小的也不完全清楚，刘旺口风很紧。

　　但……但有一次他喝醉了，曾得意地吹嘘，说这生意背后有京城里的大人物罩着，货物……货物很大一部分，是经……经一位王爷的手，流向了北边……”罗五爷哆哆嗦嗦地说道。

　　王爷！

　　流向北边！

　　凌无双心头巨震！

　　北边，此刻正在与北狄交战！

　　如果劣质军械是经一位王爷之手流向北边，那岂不是意味着，朝中有一位王爷，很可能与北狄有所勾结，甚至是在资敌？！

　　这简直是滔天大罪！

　　“是哪位王爷？！”凌无双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罗五爷哭丧着脸，“刘旺没说，小的也不敢多问。

　　只……只隐约听他说起，那位王爷……好像近期就要奉旨回京了……”

　　近期奉旨回京的王爷？

　　凌无双脑中飞速思索。

　　如今在外就藩，且有资格奉旨回京的王爷并不多……靖王萧景宏正在北境督战，不可能。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安王爷！

　　那位常年镇守西南，近年来却与京城往来频繁，且即将回京述职的安王萧景琰！

　　难道是他？！

　　凌无双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问道：“方才与你密会之人，又是谁？”

　　“是……是苏州通判，周文海周大人。”

　　罗五爷不敢隐瞒，“他……他偶尔会来小的这里……消遣，也会……也会帮刘旺那边打点些官府的关系，行些方便。”

　　苏州通判！

　　官场上的人果然也牵扯其中！

　　这网撒得够大！

　　得到了关键信息，凌无双不再停留。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罗五爷：“今日之事，若走漏半点风声，你知道后果。”

　　“小的不敢！小的绝对守口如瓶！”罗五爷连连保证。

　　凌无双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已如同鬼魅般掠过院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她必须立刻找到秦风，将这条惊天线索传回京城！

　　一位王爷可能牵扯进军械贪腐乃至通敌大案之中，此事必须立刻禀报司徒岸和皇帝！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不久，千金坊后院的一处暗阁窗户悄然关上，一道身影隐入黑暗中，快速写下了一张纸条，塞入信鸽腿上的竹管……风声，还是走漏了。

　　（第90章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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