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的主角：白芷（一）

　　在秦王嬴稷同意蓝开入赘之前：

　　巴蜀，白家祖地。

　　夜色如墨，星象台上，白昊仰观天象。

　　手中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西北——秦地方向。

　　紫气西来，龙脉汇聚……

　　白昊低声喃喃，指尖划过星图上那一条贯穿秦地的金色光痕。

　　嬴氏气运，竟已强盛至此。

　　身旁的白家长老沉声道：家主，我白家巫力日渐衰弱。

　　若能借嬴氏气运延续血脉，或可再兴盛百年。

　　白昊闭目沉思，忽然冷笑：但嬴稷岂会轻易让我白家分润秦国气运？

　　长老低声道：所以……我们得让他不得不答应。

　　三日后，白昊亲赴咸阳，面见嬴稷。

　　他并未携带珍宝美人，而是双手奉上一卷古老的兽皮契约，上面以朱砂绘制着繁复的符文。

　　白家愿献巴蜀三十六部盟誓，永世臣服于秦。

　　白昊声音沉稳，但有一请——请王上允蓝开公子入赘白家。

　　嬴稷眸光锐利如刀：白家主，这是要寡人以子嗣换疆土？

　　白昊摇头，忽然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契约上。

　　不，是以白家全族性命，换嬴氏一缕气运。

　　兽皮契约骤然燃烧，火焰中浮现出一道血色的锁链虚影。

　　一端缠绕白昊手腕，另一端——竟隐隐连接着嬴稷的王座！

　　生死契

　　白昊直视嬴稷，契约一成，白家存亡便系于秦国。

　　秦盛则白家兴，秦衰则白家亡。

　　嬴稷瞳孔微缩。

　　这是真正的同生共死之盟！

　　深夜，章台宫内。

　　嬴稷摩挲着那份血色契约，冷笑：白昊倒是狠绝，竟敢以全族为质。

　　范雎低声道：王上，此契虽看似白家吃亏。

　　但若蓝开公子入赘后诞下子嗣，白家便可借嬴氏血脉延续巫力，而秦国……

　　而秦国却要永远背负白家这个累赘？

　　嬴稷忽然将契约拍在案上，寡人偏要让他作茧自缚！

　　他手中那支看似普通的狼毫笔，笔杆实为昆仑神木所制，笔尖浸染着历代秦王祭天所用的玄鸟血砂。

　　他提笔在契约背面添上一行秦篆：

　　白昊以为献上全族性命就能让寡人安心？

　　嬴稷冷笑，笔尖悬在血色契约上方三寸。

　　今日便让你见识什么叫王命不可违

　　笔锋触及契约的瞬间，整张兽皮突然剧烈震颤，那些原本束缚白家的血色锁链竟如活物般扭曲挣扎。

　　嬴稷腕间玄鸟图腾金光大盛，以笔为刀在契约上刻下三重反制：

　　一曰：白家血脉永世不得称王

　　朱砂渗入契约时突然化作无数细小的玄鸟，将代表白家的白虎图腾团团围困

　　二曰：借运所生子嗣必归秦室

　　笔锋过处浮现咸阳宫虚影，将婴孩模样的气运光团摄入其中

　　三曰：逆契者受万箭穿心之刑

　　最后收笔时突然传来虎啸，嬴稷直接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笔尖，画出一道形似弩机的血色符文。

　　咸阳这边，一队身着靛蓝蜀锦的使者缓缓穿过城门。

　　为首的女子骑着一匹雪白骏马，腰间悬着一串青铜铃铛，随着马匹的行进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眉目如画，却带着一股不同于中原女子的锐利与灵动白芷。

　　巴蜀白家嫡女，也是唯一的年青一代，蓝开未过门的妻子。

　　城门口，秦国礼官上前行礼：

　　白姑娘，王上已命人备好驿馆，请随下官……

　　白芷抬手打断，声音清凌凌的。

　　带着蜀地特有的绵软腔调：不必，我先去见蓝开。

　　礼官一愣：这……不合礼数……

　　白芷轻轻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令牌。

　　上面刻着古老的巴蜀符文：我奉王命而来，治他的伤。

　　她不是来成婚的，是来救人的。

　　守城将士的，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

　　多谢。白芷轻笑一声，策马入城，身后的白家巫祝们无声跟上。

　　蓝开府邸，烛火摇曳。

　　他半倚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右臂虽已恢复血肉之躯。

　　但生命本源透支的虚弱却是怎么都无法弥补。

　　公子，白家小姐到了。

　　侍从低声禀报。

　　蓝开抬眸，还未开口，房门已被推开。

　　白芷径直走入，腰间铃铛叮咚作响。

　　她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忽然皱眉：

　　比我想的还糟。

　　蓝开一怔，还未回应，白芷已几步上前，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生命力。

　　蓝开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体内的枯竭感竟稍稍缓解。

　　血肉晶化已解，血肉干涸也解除，但生命本源亏损严重。

　　白芷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喝了。

　　蓝开接过，瓶中药液澄澈如露，却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他仰头饮下，霎时间，一股蓬勃的生机从喉间炸开。

　　如春雷唤醒冻土，干涸的经脉竟开始微微发热。

　　白芷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蓝开：“你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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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回见用自己的血，施展血液禁术。

　　反噬就像那爪子，无情地撕扯着你的身体，使其逐渐晶化。

　　禁术就像沙漠中的沙子吸取你的血肉，令其迅速干涸。

　　而你之所以还活着，还能等到我来。

　　是有人不惜以同源生命本源，为你填补那无底洞。”

　　这是…… 蓝开看着手中的瓷瓶。

　　白家秘药，青阳引白芷抱臂而立。

　　能暂时补益生命，但治标不治本。

　　蓝开沉默片刻：你有办法？

　　白芷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野性：当然，不然我来做什么？

　　当夜，白芷在院中设坛。

　　她以朱砂在地上勾勒出繁复的巴蜀图腾。

　　四周点燃九盏青铜灯，灯油中混着某种草药，燃烧时散发出清冽的香气。

　　蓝开盘坐在阵中央，白芷则立于他面前，双手结印，轻声吟唱：

　　月娘娘，梭罗树，金钩挂银壶

　　金钩挂不稳，银壶倒下来

　　烧了青龙脊，医好郎的病！

　　她的歌声不似中原礼乐，反而带着山野的恣意。

　　时而高亢如鹰唳，时而低回如溪流。

　　随着歌声，地上的朱砂图腾竟渐渐亮起青光，如活物般缠绕上蓝开的身体。

　　蓝开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磅礴的生命力从四面八方涌入体内。

　　那力量不似秦国灵歌的霸道，反而如春雨润物。

　　悄无声息地滋养着他干涸的生命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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