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北上燕云策

　　随着愿意迁徙的妖族名单大致确定，柳毅在常柳蛇族聚居地附近的一处隐秘山谷，召开了一次盟会。与会者除了常金花、狐族几位核心长老，还有十几位在周边妖族中颇有声望或实力较强的头领，如修行八百年的老鼠精夫妇、擅长钻山打洞的黄风怪首领、统御一片花谷的牡丹仙子等。

　　山谷中央，柳毅与白素贞并肩而坐，两个孩儿乖巧地待在父母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形形色色的妖族。柳渊安静地看着，小手无意识地模仿着父亲的动作；柳源则更活泼些，对一株会跳舞的小花妖咯咯直笑。

　　柳毅目光扫过在场众妖，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番北迁，非是游山玩水，乃是为吾等族群寻一条生路。前路漫漫，吉凶未卜。既决定同行，便需立下规矩，同心协力。”

　　众妖皆屏息凝神，静听吩咐。

　　“其一，迁徙途中，一切行动听我号令，不得擅自离队，不得无故生事，更不得惊扰凡人，暴露行迹。违者，严惩不贷！”

　　“其二，各族之间，需摒弃前嫌，互相扶持。强者需照拂弱者，同舟共济，方能在北地立足。”

　　“其三，抵达燕云之后，如何选址立寨，如何划分地域，需共同商议，不得恃强凌弱，内耗实力。”

　　三条规矩，简单明了，却直指要害。众妖闻言，纷纷点头称是。有柳毅这等大能坐镇，他们才有主心骨；而团结一致，则是生存下去的根本。

　　鼠公拄着拐杖，声音苍老却洪亮：“柳先生放心，老朽虽年迈，也知轻重。此番北迁，关乎族群存续，定当谨遵先生号令，约束好手下孩儿们。”

　　黄风怪首领也拍着胸脯保证：“先生，别的本事没有，打探前路、挖掘临时洞府这些粗活，包在我们身上！”

　　牡丹仙子轻声道：“我等花妖一族，虽不擅争斗，但于培育灵植、聚拢木灵之气上略有心得，愿为日后新家园出一份力。”

　　见众妖如此表态，柳毅微微颔首：“既如此，诸位且回去再做最后准备，清点物资，安抚族众。十日后，月圆之夜，于此谷集合，准时出发！”

　　“谨遵先生（老祖）之命！”众妖齐声应诺，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对未来的期盼与一丝壮烈。

　　盟会散去，迁徙的最终章程就此定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这群来自不同种族、不同地域的妖族，暂时凝聚在了一起。

　　十日之期，转瞬即至。

　　月圆之夜，清冷的银辉洒满大地，将那处隐秘山谷照得如同白昼。谷中，影影绰绰，聚集了数以百计的妖族。常柳蛇族盘踞一方，气息森然；狐族聚在一处，灵巧机敏；鼠公鼠婆带着他的鼠子鼠孙，奔伏地上；黄风怪一族躁动不安，却又强行压抑；花妖、草精们聚在一起，色彩斑斓，窃窃私语；还有许多形貌各异的小妖、精怪，或紧张，或兴奋，或对故土流露出不舍。

　　这已是精简后的队伍，一些实在不愿离开或无法长途跋涉的老弱，已被妥善安置在更深的隐秘之处。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决心北迁、且有基本行动能力的妖族。

　　柳毅与白素贞立于高处，两个孩儿被白素贞以法力护住。柳毅目光扫过下方众妖，朗声道：“时辰已到，启程！”

　　他没有过多的煽情言语，行动本身就是最好的宣言。只见他袖袍一挥，一道柔和却磅礴的清光如同水幕般展开，将整个山谷中的妖族尽数笼罩。

　　下一刻，清光收敛，山谷内已是空空如也，只余下皎洁的月光和呜咽的山风，仿佛从未有过那番热闹。

　　数百妖族，已被柳毅以大小如意的神通，暂时收纳于袖袍空间之内。此法不仅能携带大量生灵，更能极好地隐匿气息，避免迁徙途中被凡人乃至修士察觉。

　　原地，只留下柳毅、白素贞以及他们怀中的两个孩子。

　　白素贞最后望了一眼青城山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此地是她修行千年之地，有太多回忆。但为了孩儿，为了族群的未来，必须离开。

　　柳毅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旧土虽好，终非久恋之家。前方自有新天地。”

　　他不再犹豫，携妻带子，驾起一道极其隐晦的遁光，并非直冲云霄，而是贴着地面，借助山川地势的掩护，朝着北方，悄然疾驰而去。

　　他们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青城山依旧矗立，只是山中少了许多潜修的精怪，多了几分真正的“清静”。

　　而在柳毅的袖口中，众妖能通过柳毅特意留出的“窗口”，看到外界的景象飞速倒退，山川河流在脚下掠过，城镇村落如同星火。

　　柳毅的遁光迅疾而隐蔽，昼伏夜出，尽量避开人烟稠密的城镇和修士聚集的灵山福地。

　　他们先出蜀地，过剑阁，穿汉中，一路向北。沿途所见，确实如柳毅所言，越是往北，人烟逐渐稀少，山林愈发茂密原始，空气中弥漫的“人气”压制感也明显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莽、开阔的气息。

　　偶尔，柳毅会停下遁光，选择在荒僻的山林或河谷中稍作休整，将袖中的妖族放出，让他们透透气，适应一下外界环境，同时也采集一些北地特有的灵植矿石，或者猎取些血食。

　　经过数月跋涉，跨越千山万水，这一日，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连绵起伏、气势雄浑的山脉影子，更远处，似乎还能看到广袤的草原轮廓。空气中的气息已然大变，充满了苍凉、古老与自由的味道。

　　柳毅停下遁光，望着那片土地，对身旁的白素贞和袖中的众妖说道：

　　“前方，便是燕云地界了。”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漫长的旅途，终于即将抵达终点。新的家园，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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