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征服！

　　塔洛斯核心的毁灭，如同抽走了支撑文明穹顶的最后一块基石。没有哀悼的间隙，崩塌便已开始。这崩塌并非轰然巨响，而是如同无数玻璃同时碎裂，细密、刺耳，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地球，西大陆残骸，“铁砧营”旧址。

　　张猛留下的副官，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人，此刻正对着嘶啦作响的通讯器咆哮，声音在破败的指挥所里显得空洞无力：“再说一遍！c-7区的水净化站必须保持中立！我们的人正在维修……什么？‘黑石联盟’？他们凭什么……”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嚣张的杂音，随即被掐断。年轻人颓然坐下，看着屏幕上代表周边区域的光点，正被各种陌生的、充满侵略性的标识迅速覆盖。“自由商贸团”、“人民自卫军”、“新秩序阵线”……名目繁多，像雨后的毒蘑菇，一夜之间冒了出来。远处，隐约传来爆能枪的交火声，短暂而激烈，随即又陷入令人不安的死寂。那不是军队作战，是掠夺，是地盘争夺。

　　SJ星元境，“千镜回廊”边缘。

　　一位“原真派”学者正试图修复一条基础逻辑链路，它的形态——一个不断自我验证的精密几何结构——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并非受到攻击，而是链路中奔涌的数据流毫无征兆地变得狂暴、混乱，夹杂着来源不明的错误代码和充满恶意的信息碎片，如同染病的血液。

　　“警告：底层公理‘因果律优先’出现异常波动。” 它发出急促的嗡鸣，试图稳定结构，但更多的逻辑链条开始崩溃，像多米诺骨牌般倒下。周围，其他学者也陷入了类似的困境，原本有序的元境底层，正掀起一场无声的、却足以瓦解一切的数据风暴。这不是塔洛斯那种冰冷的秩序，而是彻底的、失控的混沌。

　　地球，赤道附近，一座悬浮的农业平台。

　　平台上原本郁郁葱葱的合成作物区，此刻被划分成几块，由不同派系武装人员看守。他们穿着杂乱的装备，彼此间用警惕而充满敌意的目光对视着。一个穿着褪色船长服、自称“海鹰”的男人，站在平台中央的指挥塔上，用扩音器向下面面黄肌瘦的工人们宣布：

　　“从今天起！‘丰收号’由我接管！所有产出，七成上缴，用于……用于保卫大家的安全！” 他腰间别着的能量手枪崭新锃亮，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工人们沉默地看着，眼神麻木，或隐含愤怒，但无人敢出声。不远处，几艘改装过的、焊接着粗糙装甲板的武装船只正在巡逻，炮口有意无意地扫过平台边缘。

　　而在这一切混乱之上，在近地轨道，“新生号”星港的指挥中心里。

　　马库斯站在巨大的星图前，星图上，代表混乱的红色区域如同溃烂的伤口般不断蔓延、增多。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评估。

　　“目标：Nx-09区域，自称‘自由黎明军’的武装团体，已占领三座前哨站，拒绝服从整编指令。” 一名军官汇报，声音平稳。

　　马库斯甚至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抬了抬手指。

　　星图上，代表Nx-09区域的光点旁，一个代表轨道打击权限的银色符文亮起，随即熄灭。

　　遥远的行星表面，那片刚刚被“自由黎明军”欢呼着占领的前哨站区域，天空骤然亮起，如同超新星爆发的前兆。没有声音传来，只有星图上，那个红色的光点，连同其内部所有躁动的生命信号，瞬间化为虚无，被一片代表“已净化”的、绝对平静的灰色所取代。

　　“下一个。” 马库斯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目光移向星图上另一处沸腾的红色区域。

　　他的“联合防御军”，如同最精准的割瘤手术刀，冷静、无情地切割着世界躯体上每一处不受控制的“坏死”组织。不为拯救，只为彻底的“清洁”。

　　权力真空？

　　不，对于马库斯而言，这混乱不过是等待被梳理的乱麻，是帝国战车驶过前，需要被碾平的、最后的不规则路面。

　　他不要填补真空。

　　他正在创造真空——一个只容得下他一种声音的、绝对的真空。而在这真空之外，是军阀的嚎叫，是数据的风暴，是无数生命在夹缝中绝望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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