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永不停止跳动的数据流

　　当肖禹楠在指挥中心的全息投影前宣布要办庆功宴时，陈子序正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数据流，眉头微蹙，似乎仍在复盘刚才行动中某个未达最优解的算法。空气中弥漫着战后短暂的松弛，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凌希玥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清脆的哒哒声如同密集的鼓点，宣泄着任务完成后的亢奋与疲惫。郝剑刚把最后一箱战术装备搬进储藏室，沉闷的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扑棱棱的翅膀声为这片刻的宁静画上了休止符。

　　地址发群里了。肖禹楠推了推滑落鼻梁的眼镜，镜片后的黑眼圈在节能灯下泛着青紫色，那是无数个通宵达旦的证明。他语气平淡，却难掩一丝期待，记得带足充电宝，我家WiFi比军方加密频道还快。这句话，既是技术宅的炫耀，也是对同伴们最贴心的招待。

　　越野车碾过老城区坑洼的路面时，颠簸感让本就有些紧绷的廖汉生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这导航确定没导到废品回收站？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怀疑，车窗外掠过的全是生锈的铁皮棚屋和堆砌的杂物，与肖禹楠平日里展现的顶尖技术水平格格不入。唯有肖禹楠家所在的那栋斑驳单元楼墙面上，用荧光漆喷涂着《攻壳机动队》的经典台词——网络无限宽广，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赛博朋克式的孤独与骄傲，这才让众人稍稍放下心来。

　　密码是圆周率后八位。电子门应声滑开，一股混合着焊锡、咖啡和某种电子元件特有的淡淡臭氧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郝剑习惯性地抬脚踏入，厚重的战术靴却一声踩碎了门口堆积如山的废弃电路板，他尴尬地收回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惹得众人低笑。整个客厅被彻底改装成了一个巨大的环形操作台，天花板上垂落着七十二块显示屏，如同繁星密布的夜空，正实时滚动着全球暗网的交易数据、股市曲线和各种复杂的代码流。肖禹楠突然按下墙上一个不起眼的红色按钮，所有屏幕瞬间切换成《猫和老鼠》的经典片段，杰瑞鼠刚把汤姆猫炸成黑炭，得意洋洋地叉腰大笑，画面就被陈晓墨夹着烟的手指精准暂停在汤姆猫那副惨不忍睹的黑脸上。陈晓墨挑了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似乎在说：幼稚。

　　介绍下我的新宝贝。肖禹楠像是没看到陈晓墨的表情，献宝似的揭开罩在角落的防尘布。一台银灰色的圆柱装置缓缓启动，突然伸出数条灵活的机械臂，在空气中划出流畅的霓虹色数据流轨迹，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凌希玥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几不可察地一滞——这台机器的核心算法结构，竟与她曾接触过的国安部最新量子密码系统隐隐同源！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肖禹楠这家伙，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0.3秒破解军方防火墙算什么？肖禹楠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往装置顶部的进料口倒了一罐可乐，机械臂立刻捕捉到她瞳孔的收缩频率和微表情变化。彩虹制造机能根据脑电波波动调酒，调出你潜意识里最渴望的味道。当淡紫色液体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注入烧杯时，凌希玥的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那正是她当年夜以继日破解数据库，在最接近成功又遭遇重大瓶颈时，那种焦虑、兴奋又疲惫的应激反应波长。肖禹楠竟连这个都捕捉并记录了下来，这份细致让她有些不自在，又有些莫名的触动。

　　厨房突然飘来一股焦糊味，打断了众人的注意力。陈子序正饶有兴致地研究着冰箱上贴满的黄色便利贴，上面记录着一个技术宅的疯狂与执着：2018.3.15 第17次尝试：给微波炉加装人脸识别失败——原因：它总是把猫脸识别成我2020.7.23 成功用扫地机器人改装成爆炸物处理单元！以后拆弹再也不用亲临现场了！；而最新那张用加粗字体写着警告：郝剑禁止靠近料理区，违者后果自负！的贴纸还在往下滴着透明的胶水，旁边画了一个简笔画的小人被无数叉叉包围，显然是郝剑的光辉事迹留下的惨痛教训。

　　上菜！肖禹楠顶着满头面粉，像个刚从面粉堆里打了滚的雪人，兴冲冲地从厨房冲出来。他手中托盘上的堪称一场行为艺术展：印着精密电路板纹样的曲奇饼干，边缘还点缀着银色的糖珠模拟焊点；用焊锡丝精心编织成网状罩住的香肠，仿佛一件工业风艺术品；还有盛在化学烧杯里、冒着诡异蓝色泡泡的不明浓汤，让人望而生畏。唯有中间那盆深夜加班能量面看起来稍微正常些，然而当肖禹楠按下旁边一个微型开关，卧在溏心蛋里的微型LED灯珠瞬间亮起，在面条间闪烁成一片璀璨的银河，温暖的光芒驱散了些许怪异感，也照亮了众人眼中的惊讶与笑意。

　　我当年可是差点把国防部服务器改造成游戏私服，就为了刷一套稀有装备。肖禹楠一边往陈晓墨碗里夹了块电路板形状的豆腐，一边眉飞色舞地回忆着自己的丰功伟绩。突然，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从天花板传来，所有显示屏同时黑屏，随即切换成他年轻时的大头照——照片上的少年顶着一头惹眼的粉色头发，正举着写有技术无罪，自由万岁的纸牌，背景是被闪烁警灯围住的大学实验室。那是他桀骜不驯的青春印记。

　　2017年深网攻防赛，这家伙黑进裁判系统给自己刷了9999分，把第二名远远甩在后面。凌希玥突然开口，打破了肖禹楠的自我陶醉，她指尖无意识地在空气里敲出当年的攻击代码，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笑意，结果颁奖台刚升起，国安部的直升机就直接停在了体育馆屋顶，那场面，啧啧。肖禹楠的脸地一下涨成了番茄色，窘迫地想要辩解，控制彩虹制造机的机械臂却突然失控，地一下，将一整根还在发光的荧光灯管精准地塞进了旁边郝剑大张的嘴里，引来一阵混乱的大笑。

　　当陈晓墨的PTSD在第三次碰杯时，因为杯子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而微微发作，他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发白。肖禹楠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多问，只是默默按下了墙壁上另一个开关。瞬间，房间里所有尖锐的棱角边缘都被柔和的暖光包裹，冰冷的金属操作台缓缓变形、折叠，最终组合成一张圆润的圆形餐桌，消除了一切可能带来压迫感的直线。我给每个座位都装了压力感应系统，能监测心率和微表情变化。他轻声解释，演示着如何用脚趾控制桌面的升降和旋转，就像你们在战场上会本能地护住我的后背一样，我也想让你们在这里，感到绝对的安全和放松。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每个人的心田。

　　郝剑被那份突如其来的温柔触动，眼眶有些发热，他猛地端起那盆银河能量面哗啦一声扣在了自己头上，汤汁顺着他布满弹孔和伤疤的战术背心往下淌，他却毫不在意，抹了把脸，大声宣布：这面比野战口粮好吃一万倍！肖禹楠的机械臂立刻递来一条温热的毛巾，却被廖汉生眼疾手快地用军刀精准斩断了控制线路。别弄坏了，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前特种兵难得露出一抹真切的笑容，拍了拍肖禹楠的肩膀，下次出任务，记得给我的战术头盔也装个自动喂面功能。

　　深夜的月光透过用废弃电路板精心拼凑组成的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陈子序无意间打开了肖禹楠的工作台抽屉，发现里面整齐码放着七份定制版的金属狗牌，和他们出任务时佩戴的一模一样。每个狗牌正面是成员的名字和代号，背面则刻着一串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那是肖禹楠为每个人记录的技术参数：凌希玥的神经反应速度（0.18秒），郝剑的最大负重（320公斤），甚至包括陈晓墨最能承受的接触压力阈值（建议不超过5牛顿）。而属于他陈子序的那块狗牌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正是2017年深网攻防赛的冠军照片，照片上那个略显青涩却眼神锐利的少年被人用红笔重重圈了起来，旁边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小字：总有一天要和这样的人并肩作战，去看看更大的世界。陈子序拿起狗牌，冰凉的金属触感仿佛带着温度，他无声地笑了，将狗牌轻轻放回原处，心中百感交集。

　　返程时，越野车平稳地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突然，廖汉生那一向只放军歌的车载音响，毫无征兆地播放起《高达SEED》的主题曲《INVOKE》激昂的旋律。后视镜里，肖禹楠家的窗户正闪烁着规律的灯光——那是他们团队内部约定的紧急集合信号摩斯电码，此刻却被这个心思细腻的技术宅翻译成了一句温柔的告白：谢谢你们来我家，我的朋友。郝剑听得热血沸腾，突然一拳捶了下车顶：下次！下次一定让他帮我改装我的装甲车！我要让它能一边开一边煮火锅！粗犷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惊起几只夜鸟，它们振翅高飞，翅膀扫过布满星图的深邃夜空，那自由翱翔的轨迹，像极了肖禹楠家那些显示屏上永不停止跳动的数据流，连接着彼此，也照亮了前路。
　　http://www.abcsee.cc/47358/7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abcsee.cc。ABC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abcse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