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栖暗影，冷眼旁观

　　芙蓉君那句“小白脸”的嘲讽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苏昌河尚未有所动作，沈璃的银羽枪已然再次爆发出炽烈的光芒，枪尖直指芙蓉君眉心，杀意毫不掩饰：

　　“芙蓉！你再说一遍试试？！”

　　眼见沈璃是真动了杀心，芙蓉君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深知自己此刻状态不佳，绝非这明显处于暴走状态的碧苍王的对手。

　　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他眼珠一转，强压下心中的惊惧与羞怒，色厉内荏地喝道：

　　“沈璃！你敢杀我？

　　别忘了，你虽是碧苍王，但我乃天族特使！

　　你若杀我，便是彻底与天族决裂！届时，灵界将承受何等怒火，你灵族一脉又当如何自处？！”

　　他抬出了天族与灵界的大义，试图以此钳制沈璃。

　　这确实戳中了沈璃的软肋，她可以不顾自身，却不能不顾及灵界与麾下将士。

　　见沈璃枪势微滞，芙蓉君心中稍定，立刻话锋一转，语气也“软化”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委屈：

　　“再者……本君跨界而来，方才又被你……不慎所伤，气息紊乱，经脉受损。

　　这人生地不熟的，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本君流落荒野吧？”

　　他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目光却瞟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昌河，意有所指：

　　“况且，本君对此界颇为好奇，尤其是能让你碧苍王另眼相看之人……啧啧，总得让本君瞧瞧，有何特别之处吧？”

　　他这话半是威胁，半是耍赖，竟是要顺势留在暗河养伤，实则是想暂时避开沈璃这个“杀神”，在人间逍遥一段时间，晚些再回天族复命。

　　毕竟，任务失败虽然丢脸，但总比立刻回去面对族中责难和同僚嘲笑要好。

　　而且，他也确实对那个能引得沈璃如此维护的“小白脸”生出了几分扭曲的好奇。

　　沈璃眉头紧蹙，心中厌恶至极，但芙蓉君的话不无道理。

　　杀了他，后患无穷。

　　可留他在暗河？简直是引狼入室！

　　就在这时，苏昌河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暗河不缺一间石室。”

　　他没有看芙蓉君，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更像是一种……漠视。

　　沈璃看向苏昌河，见他眼神深邃，心中明了。

　　留下芙蓉君，固然有风险，但将其放在眼皮底下监视，总比让他隐藏在暗处搞小动作要强。

　　而且，或许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关于天族和灵界的动向。

　　“哼！”

　　沈璃冷哼一声，收回银羽枪，算是默认了，但警告意味十足，

　　“你若敢在暗河生事，本王不介意让你伤得更重些！”

　　芙蓉君嘴角抽搐了一下，面上却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碧苍王说笑了，本君乃是客人，自是客随主便。”

　　于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暂时平息。

　　暗河总部，从此多了一位身份尊贵（自封的）、脾气古怪（被揍的）、且极度不受欢迎的“客人”。

　　苏昌河果然给他安排了一间偏僻简陋的石室，比沈璃那间还要不如，除了一张石榻，几乎空无一物。

　　芙蓉君何曾住过如此“寒酸”的地方，心中大骂暗河穷酸，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天族“风度”，捏着鼻子住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芙蓉君果然安分守己……才怪。

　　他虽不敢明目张胆地生事，却总在暗河总部内“闲逛”，美其名曰“熟悉环境”，实则暗戳戳地观察着苏昌河与暗河的运作。

　　他看见苏昌河处理事务时，那冰冷果决、算无遗策的手段，一条条命令下去，整个暗河如同精密的器械般高效运转，即便是那些桀骜不驯的杀手，在其面前也乖顺如绵羊。

　　他看见苏昌河与苏暮雨、苏喆商议事情时，虽言语简洁，却自有一种无需言说的信任与默契。

　　他更看见，沈璃与苏昌河之间那看似平淡、实则无处不在的微妙互动。

　　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流淌着一种外人难以介入的氛围。

　　芙蓉君躲在暗处的阴影里，看着苏昌河那永远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心里忍不住嘀咕：

　　【内心OS：啧啧，整天板着张脸，活像谁欠他几百万灵石似的……话少，心黑，手段狠……难怪能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当上头头。

　　沈璃那女人，眼光倒是……咳，本君是说，这姓苏的，确实有点门道，不是寻常下界凡人。】

　　他不得不承认，抛开那令人不爽的“小白脸”外貌，苏昌河此人，心思深沉，实力莫测，掌控力极强，绝非池中之物。

　　沈璃会看上他，似乎……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

　　这个认知让芙蓉君更加郁闷了。

　　他原本以为沈璃是昏了头，被下界一个徒有其表的凡人迷惑。

　　如今看来，这凡人非但不简单，反而危险得很。

　　自己留在这里“养伤”，似乎……也不是那么安全？

　　但让他现在就走，他又拉不下这个脸，也舍不得人间的“自由”。

　　于是，芙蓉君就在这种既好奇又忌惮、既鄙夷又不得不承认对方有两把刷子的矛盾心态中，在暗河暂时“栖身”下来，继续着他的暗中观察。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观察苏昌河的同时，也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苏昌河从不会将任何不确定的因素置于掌控之外，尤其是……这位来自天族的“贵客”。

　　暗河的阴影，能吞噬一切光明，自然也能容纳……一位别有用心的“观察者”。

　　只是，这观察的代价，或许会远超芙蓉君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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