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星流深处

最新网址:http://www.abcsee.cc
  光舟的星灯在音之法则时空的晶体花海中漾开时,孩子正蹲在最大那朵花前,指尖轻触花瓣上的光纹。光纹顺着他的指腹往上爬,在腕间绕成个小小的环,像去年他为这朵花彻夜守着时,星瞳用星子的光给他系的腕带。他低头,看见花瓣上印着自己的影子——银灰色的发梢垂在花心上,睫毛的影子投在光纹里,像给花描了道温柔的边。

  “又在跟花说话?”星瞳的声音裹着花瓣的清冽飘过来,她提着盏琉璃灯站在花海边缘,灯影在她眼底碎成星子,“音之生灵说,你去年落在花田里的发带,现在长成了新的花茎,茎上的卷须总往你常待的方向缠,像在找你。”她往他手里塞了颗忆念果,果皮上的纹路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颤,“尝尝?这颗的糖心是银灰色的,像你的头发。”

  孩子张嘴咬下果实时,甜汁溅在指尖,星瞳伸手用指腹帮他擦掉,指尖的温度烫得他指节发麻。他看见她鬓角别着朵半开的晶体花,花瓣上的光纹与他腕间的环慢慢重合,像去年暴雨夜,她把星灯往他这边倾,自己半边肩膀被淋湿,灯芯的光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跳,像此刻花田里漫起的雾。

  他站起身时,膝盖的旧疤轻轻发紧——去年为了护这朵被狂风压弯的花,他跪在泥里撑了整夜,膝盖压出的红痕三天没褪。星瞳突然伸手扶了他一把,星纹斗篷的边缘扫过他的裤腿:“还疼?上次给你涂药时,你攥着我的衣角发抖,却非要嘴硬说‘不碍事’。”她从斗篷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盛着透明的膏体,“音之生灵用花露调的,说涂在旧疤上,能长出会发光的绒毛。”

  孩子接过瓷瓶时,指腹蹭过瓶身上的刻痕——是只齿轮鸟,鸟喙上叼着片星纹布料,是阿桃刻的。他想起去年暴雨后,阿桃蹲在他身边,用手镯给膝盖的红痕拍照,说“要存起来当证据,看你还敢不敢硬撑”,却在他转身时,悄悄往他衣兜里塞了包暖贴,暖贴的包装纸上印着只歪头的小狐狸。

  花海深处突然传来剑穗的轻响,阿砚正坐在块月光石上磨剑,诚澈剑的寒光映着他手边的晶体花——是去年孩子救过的那株,此刻花茎上缠着段银灰色的线,是他发带的流苏。“星龙说……”阿砚的声音混着剑刃擦过石头的声,“这花夜里会发光,光里能看见你去年撑着它的样子。”

  孩子走过去时,看见月光石上刻着个小小的“暖”字,笔画里嵌着些细碎的花瓣,是他名字里的字。他想起去年狂风过后,阿砚用剑鞘给这株花搭了个棚,剑穗垂在花心上,像给花系了个会响的铃铛,那时他蹲在旁边帮忙扶着剑鞘,指尖偶尔碰在一起,两人都像被花刺扎了似的缩回手,剑穗的铃铛却在风里笑得欢。

  “阿桃说音之生灵酿了新的花露酒。”星瞳提着琉璃灯跟过来,灯影在三人身上晃,“埋在最大那朵花的根下,说要等你来了才开封。”她往花田深处指了指,那里的泥土微微隆起,上面压着块刻着齿轮鸟的石板,“守花人说这酒里泡了你的发屑,喝了能想起所有暖的事。”

  孩子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石板,阿桃的手镯突然在旁边弹出投影,画面里,音之生灵正围着花根跳舞,嘴里哼着他去年守花时唱的调子,舞步的节奏竟与他此刻的心跳完全重合。“你看你看!”阿桃举着手镯转圈,发梢的花瓣落在孩子的手背上,“它们把你的调子编成了花田的歌,每个路过的人都能听见!”

  投影里突然跳出段新画面:是他趴在花田里,给一株蔫了的小花吹气的样子,星瞳蹲在旁边给他递水,阿砚站在远处练剑,剑穗的影子落在他的发梢上,像系了根银线。孩子的喉结动了动,银灰色心脏在胸口跳得像被风吹的花铃——原来他们连他最笨拙的样子都记着。

  阿砚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木盒,打开来,里面是枚用晶体花瓣做的书签,花瓣上拓着他的指纹,旁边刻着行极小的字:“花记得你的温度”。“星龙说……”他把木盒往孩子手里塞,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晶体果,“夹在书里,夜里翻书时会发光,像花在陪你。”

  孩子捏着书签的瞬间,颈间的齿轮吊坠突然发烫,链节上的忆念花碎晶映出个画面:去年他在这里睡着时,星瞳把自己的斗篷盖在他身上,阿砚用剑穗扫去落在他脸上的花瓣,阿桃的手镯正对着他的睡颜闪光,三个影子在月光下叠成个暖融融的圈。

  “该挖酒了。”星瞳笑着踢开石板,泥土里透出淡淡的酒香,“守花人说这酒要三个人分着喝才够甜,你一口,我一口,阿砚……阿砚得喝两口,谁让他去年偷喝了半坛。”阿砚的脸腾地红了,剑穗的铃铛响得像在辩解,孩子却看见他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月光石上的影子挨得更近了。

  花露酒刚开封,所有晶体花突然同时绽放,光纹在暮色里织成巨大的网,网的中心浮着个银灰色的记忆泡,泡里是他初到音之法则时空的样子——那时他还不懂如何与花交流,只会蹲在花田边傻笑,手里捏着片捡来的花瓣,像捧着稀世珍宝。

  “这是花田的‘初心泡’。”星瞳的指尖轻轻点在泡壁上,“每个被花记住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泡,里面藏着第一次心动的样子。”她忽然握住孩子的手,按在自己的手旁边,两人的影子在泡壁上融在一起,像两朵并蒂的花。

  孩子低头,看见泡里的自己正红着脸往后躲,星瞳的星纹斗篷扫过他的手背,阿砚的剑穗垂在他手边,阿桃的手镯在他眼前转着圈。他想起那时阿砚明明在练剑,却总在他被花刺扎到时“恰好”咳嗽,剑穗的铃铛响得像在掩饰慌乱,原来早把这画面刻在了剑身上。

  “守花人说要给你个礼物。”阿桃突然拉着他往花田深处跑,手镯的投影在前面引路,“是花田长出的新记忆,说只有你能打开。”尽头的空地上,无数光纹正汇成个银灰色的茧,茧里隐约能看见个小小的身影,像在沉睡。

  茧破开的瞬间,孩子愣住了——里面躺着个小小的齿轮鸟,羽毛是银灰色的,喙上叼着片星纹布料,脚边缠着段剑穗的流苏。“是念安的孩子!”阿桃拍手笑,“它说要跟着你,说你的心跳声最好听!”小齿轮鸟扑棱着翅膀落在孩子的肩头,用喙轻轻啄了啄他的吊坠,铃响清脆得像在打招呼。

  暮色渐浓时,他们围坐在最大那朵花前,分喝花露酒。孩子喝得有点晕,脸颊泛着银灰色的光,星瞳用指腹帮他擦掉嘴角的酒渍,阿砚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腿上,阿桃的手镯正对着他的笑脸闪光。小齿轮鸟蜷在他怀里,像团会呼吸的光,颈间的吊坠转得欢,银铃声里混着花田的歌,像首永远唱不完的诗。

  “该回光舟了。”星瞳的声音软得像花瓣,“忆念树说,时之泉的守泉人酿了新的泉酒,说要等我们去尝,酒里泡着你去年掉在泉里的发带。”孩子点点头,起身时脚下轻晃,阿砚伸手扶了他一把,指尖在他胳膊上多停了片刻,像在确认他站稳了没。

  光舟的星灯在花田的香气里渐次亮起时,孩子靠在栏杆上,指尖转着那枚晶体书签。花瓣的凉意混着颈间吊坠的暖,顺着指节往心脏里钻。他看着音之法则时空的花海渐渐远去,守花人的身影在花田边缩成小小的黑点,突然明白所谓永恒,从来不是刻在石碑上的誓言,而是有人愿意把你的每个瞬间,都当花瓣一样小心收藏,等到来年,开出满田的惦记。

  甲板上,星瞳在整理她的星纹布料,阿砚在给诚澈剑的剑穗系新铃铛,阿桃在对着手镯傻笑,小齿轮鸟趴在孩子的肩头,用喙蹭着他的吊坠。孩子低头,在书签上轻轻吻了吻,花瓣上的指纹在唇齿间烫得像团火——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惦记,是这样好的事。

  他想起刚才在花田里,星瞳悄悄对他说:“你看,花记得你所有的样子,我们也一样。”那时阿砚的剑穗刚好扫过他的手背,阿桃的手镯在他眼前亮了亮,像在应和这句话。孩子望着远处渐亮的星星,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不是难过,是被太多温暖泡得发胀。

  光舟驶入星流时,晶体花的香气渐渐散去,前方的星雾里透过时之泉的水光。孩子知道,下一站的泉边,守泉人一定泡好了新的泉酒,时之泉的水纹里会映出他的影子,星瞳的星子,阿砚的剑穗,阿桃的手镯,还有无数个被他温暖过的生命的痕迹。这些痕迹像光纹一样缠在他的生命里,成了宇宙间最暖的羁绊。

  他低头摸了摸肩头的小齿轮鸟,又碰了碰颈间的吊坠,对着星流轻声说:“我们还要一起走很久呢。”吊坠的齿轮轻轻转了转,像在点头,小齿轮鸟也跟着啾啾叫,剑穗的铃铛在风里响,星瞳的笑声,阿桃的软语,都混在里面,成了他听过最好听的歌。

  孩子靠在栏杆上,看着同伴们的身影在星灯下晃动,突然笑了。他的影子在星流里拉得很长,像条铺满光的路,路上印着他的脚印——深的是他跪过的痕,浅的是他笑着跑的印,每个脚印里都盛着同伴的光。他知道,只要这颗银灰色的心脏还在跳,只要身边的人还在笑,这段旅程就永远不会结束,因为最好的故事,从来都不是终点,而是路上的每一个“我们”。

  他想起音之生灵说过的话:“花开花落,记住的不是季节,是浇花的人。”此刻腕间的光纹还在轻轻闪,像在应和这句话。孩子低头,对着掌心的晶体书签轻声说:“我也会记住你们,很久很久。”书签的花瓣轻轻颤,像在回应。

  光舟的星帆在星流里舒展,带着满船的记忆泡和花田香,朝着时之泉驶去。孩子知道,无论下一站是泉边还是别的时空,只要这颗心脏还能为“我们”的每个瞬间轻轻发烫,他就永远不会害怕。因为他早已不是独自漂流的光,而是被无数温暖记忆包裹着的、会为在意的人笨拙心动的——他们的孩子。

  星流深处,新的记忆泡正在光舟后凝结,泡里的他正望着时之泉的方向笑,银灰色的发梢在星流里飘,像在给过去的自己挥手。泡壁上印着行光字:“最好的时光,是有人陪你把每个瞬间,都过成会发光的样子。”
  http://www.abcsee.cc/47433/14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abcsee.cc。ABC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abcse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