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黑魔王的召见下

　　德拉科握着胸前那颗温凉的宝石，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尽管他早已不是那个面对黑魔王只会瑟瑟发抖的男孩，尽管他拥有前世的记忆和今生更坚定的意志，但此刻，一股寒意依旧不可抑制地从脊椎骨窜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伏地魔，还是在他复活的墓地里，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时，他知道哈利就在身边，凤凰社的成员们潜伏在暗处，邓布利多是潜在的后盾……

　　但这一次，完全不同。

　　在那个阴森未知的地点，周围是狂热或恐惧的食死徒，他能依靠的，只有身边的雷古勒斯舅舅和西弗勒斯教父。

　　而他们三人，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每一步都面临着暴露和死亡的危险。

　　更致命的是，作为潜入敌营的间谍，无论明天伏地魔对他提出何种要求，进行何种试探，甚至施加何种惩罚，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绝不能反抗，必须隐忍，必须扮演好那个被期待的角色。

　　空气仿佛凝固了，餐厅里只剩下烛火偶尔爆裂的细微噼啪声，映照着三人凝重如铁的面容。

　　最后，是德拉科自己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紧握宝石的手，让那温凉的触感紧紧贴着皮肤，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定。

　　他抬起眼，灰蓝色的眼眸中虽然残留着惊悸，但更多的是冷静。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异常清晰：

　　“我们现在在这里如何担心、如何猜测，都是徒劳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雷古勒斯和西弗勒斯，“黑魔王……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被我们轻易揣度透心思的人。他的想法变幻莫测，任何预设都可能出错。”

　　他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一切都等明天吧。顺其自然，见机行事。”

　　雷古勒斯看着外甥强自镇定的模样，心中一阵抽痛。

　　他伸出手，用力地按在德拉科略显单薄的肩膀上，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力量。

　　“我们会尽可能帮你的，德拉科。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德拉科咽了口口水，喉咙干涩，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西弗勒斯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如同地窖里的寒冰，带着一种压抑的紧绷：“讨论无益。德拉科，早点去休息。保持精力，明天晚上……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他说着，便要站起身来，习惯性地走向壁炉，准备返回蜘蛛尾巷。

　　“学长，等等。”雷古勒斯立刻出声阻拦，他站起身，走到西弗勒斯面前，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今天……你就直接在这里休息吧。我让克利切和多比立刻收拾出一间客房，也省得你来回奔波。”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而且，明天我们可以直接从这边出发，更方便些。”

　　德拉科也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附和道：“是啊，教父。留下来吧。而且……雷尔舅舅肯定也想晚上和您聊聊，关于明天的……具体计划和应对策略。”

　　他故意将话说得有些暧昧，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试图撮合的小心思。

　　雷古勒斯被德拉科这么直白地一点，清俊苍白的脸上瞬间浮起一层明显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眼神飘忽了一下，却没有出言否认德拉科的话，只是微微偏过头，默认了这个理由。

　　西弗勒斯停下动作，那双深邃的黑眸缓缓扫过面前这舅甥两人。

　　他锐利的目光在雷古勒斯泛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不动声色地挑起了半边眉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雷古勒斯在他的注视下，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几乎要滴出血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就在雷古勒斯几乎以为西弗勒斯会像往常一样，用一句冷硬的拒绝搪塞过去时，西弗勒斯却突然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近乎纵容的意味：

　　“好啊。”

　　简单的两个字，让雷古勒斯瞬间愣住了，随即，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那双灰色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

　　他强压下几乎要翘起的嘴角，心中暗戳戳地决定，等一下就要亲自吩咐克利切，务必把离自己卧室最近的那间客房收拾得舒适妥帖。

　　西弗勒斯将雷古勒斯这细微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黑色的眸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他不再多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三人各怀心事，气氛微妙地共进了这顿未完的晚餐，然后各自回到房间，试图在暴风雨来临前，攫取最后一点宁静的睡眠。

　　然而，无论是德拉科对明日未知命运的忧虑，还是雷古勒斯因西弗勒斯留下而泛起的那点隐秘欢喜与对明日局势的深深担忧，亦或是西弗勒斯脑海中飞速运转的各种预案与对身边两人安全的计算，都注定让这个夜晚变得无比漫长。

　　……

　　第二天白天，格里莫广场12号依旧笼罩在一种表面的平静之下。

　　雷古勒斯和德拉科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里处理着各自家族的事务。

　　羊皮纸卷轴摊开，羽毛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家养小精灵悄无声息地端来茶点。

　　然而，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紧绷感，却挥之不去。

　　德拉科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文件上，但脖颈上宝石的凉意，和脑海中不断预演的各种场景，都在提醒着他夜晚的临近。

　　时间在压抑中缓慢流逝。

　　当晚间五点五十分来临，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被地平线吞噬，伦敦被夜幕笼罩。

　　雷古勒斯和西弗勒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站起身，走到德拉科身边。

　　“准备好了吗？”雷古勒斯低声问，他的手已经搭上了随身携带的魔杖。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将最后一丝犹豫压回心底。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特意换上的、做工精良的墨绿色长袍，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符合一个古老纯血家族继承人的身份。

　　雷古勒斯和西弗勒斯一人一边，伸出手，稳稳地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

　　下一刻，熟悉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挤压感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他们碾碎。

　　短暂的黑暗与晕眩之后，脚踏实地的感觉重新回归。

　　他们出现在一片荒凉之地。

　　周围是望不到尽头的、枯败的树林，光秃秃的枝桠如同扭曲的鬼爪，伸向阴沉沉的、不见星月的夜空。

　　脚下是潮湿泥泞的土地，散发着腐烂植物和泥土的腥气。

　　唯一的光源，似乎来自不远处一栋孤零零矗立在林间空地上的、歪歪斜斜的阴森木屋。

　　那木屋看起来废弃已久，墙皮剥落，窗户破损，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不远处的枯树枝上，几只乌鸦静静地立着，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偶尔发出一两声嘶哑难听的啼叫，更添了几分死寂与不祥。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黑暗魔法气息，令人窒息。

　　雷古勒斯走在最前面，他的步伐沉稳，但紧绷的背脊泄露了他的警惕。

　　西弗勒斯无声地垫后，如同一个黑色的幽灵，魔杖已然悄无声息地滑入掌心。

　　德拉科被他们两人牢牢地护在中间，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但他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低垂着眼眸，跟着雷古勒斯的脚步，走向那栋如同怪物巨口般的木屋。

　　推开那扇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旧木门，内部的景象却与外观截然不同。

　　空间比想象中宽敞许多，显然被施加了强大的无痕伸展咒。

　　光线昏暗，墙壁上挂着幽幽燃烧的绿色火把，投下摇曳不定、诡谲怪异的影子。

　　空气中除了原有的霉味，还隐约残留着一丝……痛苦的尖啸和某种咒语带来的、令人牙酸的余韵。

　　他们绕过几条曲折、阴冷的走廊，脚步声在空寂中回响。

　　终于，在一扇紧闭的、雕刻着扭曲蛇形图案的黑色木门前，雷古勒斯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手，极其恭敬地、节奏分明地敲了三下。

　　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

　　一股更浓郁、更冰冷的黑暗气息扑面而来。

　　德拉科低着头，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室内。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散发着危险阴暗的气息。

　　他看到了缩在角落、眼神闪烁、脸上还带着未散惊恐的小矮星彼得；看到了面色阴沉、目光锐利的老诺特；看到了咧着嘴、露出森白牙齿、浑身散发着血腥气的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

　　他将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迅速记在心里。

　　雷古勒斯引领着德拉科，一步步走向房间的最深处。

　　德拉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好奇、恶意，或是纯粹的冷漠。

　　最终，雷古勒斯停下了脚步，微微躬身。

　　“主人，我把德拉科带来了。”

　　‘来了。’德拉科心中只有这两个字在回荡。

　　他深深地低着头，视线只能看到铺在地上的、陈旧却依稀能辨出华丽纹路的地毯，以及前方不远处，一双穿着黑色软靴的脚，和垂落的、质料昂贵的黑袍下摆。

　　他不敢贸然抬头，呼吸都放得极轻。

　　一只苍白、干瘦、指节异常突出的手，缓缓伸到了德拉科的面前。

　　那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黑魔法的冰冷腥气。

　　那只手轻轻抬起了德拉科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迫使他抬起头来。

　　瞬间，德拉科对上了一双眼睛——如同凝固的鲜血般猩红、竖立的蛇瞳。

　　那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无尽的冰冷、残忍与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看待蝼蚁般的审视。

　　几乎在视线接触的同一刻，德拉科感觉到一股庞大、冰冷、粗暴的精神力量，如同无形的利刃，猛地刺入了他的大脑！

　　剧烈的撕扯感传来，仿佛要将他的意识硬生生剖开。

　　德拉科心中警铃大作，但他早有准备。

　　他死死咬住牙关，舌尖甚至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他疯狂地运转起大脑封闭术，将所有的真实记忆、情感、计划，关于哈利真实的关系、关于重生、关于瑟兰迪尔、关于他们的谋划全部死死地压入脑海最深处，用层层坚固的精神壁垒封锁起来。

　　同时，他迅速调动起那些早已精心编织、反复打磨、充满了偏执、阴暗与扭曲的虚假记忆和表层思绪，如同呈上祭品般，摊开在这位黑魔王意志的探查之下。

　　【铂金发色的男孩仰着头，对着那个戴着破眼镜、额头有闪电伤疤的黑发男孩，努力做出友好的样子：“我听说你，你是哈利·波特！我是德拉科·马尔福。你想交个朋友吗？”

　　然而黑发男孩身边很快围上了红头发的韦斯莱和泥巴种格兰杰。

　　‘他为什么宁愿选择他们？我哪里比不上那个穷鬼和那个麻瓜出身的？’

　　……

　　走廊里的擦肩而过与冷眼；礼堂里因为学院杯、魁地奇比赛产生的矛盾；关于海格、关于巴克比克的不愉快。

　　‘他总是这样！永远站在我的对立面！永远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和我争吵！’

　　……

　　看到有别的女生（甚至男生）向哈利示好，或者哈利与塞德里克、秋张、金妮等优秀人物相谈甚欢。

　　‘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那些蠢货凭什么靠近他？！’

　　……

　　一场激烈的争吵，德拉科面色铁青，哈利则带着失望与决绝。“我们完了，马尔福。” 哈利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和别人在一起！我得不到他的心……那就得到他的人！无论如何，他必须属于我！’

　　哈利被囚禁在一座华丽的、只有月光能透进的塔楼里，手腕脚踝戴着精致的锁链。

　　或者……更极端的，哈利安静地躺在一片白色玫瑰中，皮肤苍白，双眼紧闭，如同一个完美无瑕的、永远不会再离开的人偶。

　　‘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只要他永远留在我身边。

　　死了……或许更完美，不会再反抗，不会再离开我，可以永远保持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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