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为徒申冤，玉山书院

　　郑吉领着纪弘、虞世安和薛清三人来到了议政殿门外。

　　“定国公，你们三人先在此处等候陛下召见！”

　　郑吉说完转身独立走进殿内，独留他们三人守在殿门外。

　　这操作着实让纪弘惊愕不已。

　　按理说，陛下口谕亲自召见，不是应该直接把人领进殿内等候？

　　待陛下忙完手中事宜后或是屏退左右之后，再宣他们上前觐见吗？

　　怎么此行竟然直接让他们三人守在殿门外？

　　难道这是陛下有意在敲打他？

　　虞世安倒是显得镇定自若，他环顾四周，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皇宫啊，还是老样子！”

　　“只是物是人非，新人换旧人咯！”

　　纪弘微微一笑，问道：“您应该许多年没到宫中了吧！”

　　“是啊，好多年了！”

　　“如今也算是故地重游，不免有些感慨啊！”

　　与此同时，郑吉向楚渊禀报：“陛下，人带来啦。”

　　“此刻正在殿门外候着！”

　　“就等陛下召见！”

　　“哦？嗯哼，来得这么快吗？”楚渊似乎有些惊讶问道。

　　郑吉笑了笑，回应道：“陛下急召，哪敢怠慢！”

　　楚渊继续说道：“嗯，那还真是赶巧了。”

　　“夏江王也在此！”

　　“只能暂时让他们候着吧！”

　　“那是否先安排他们进……”

　　未等郑吉把话说完，就听到楚渊对众臣说话的声音。

　　“我们拿下了南境，又拿下了西秦，也是时候拿下巴蜀了。”

　　“夏江王，你又有仗可以打了！”

　　“哈哈哈……”

　　楚敬忠大声说道：“陛下，臣义不容辞，定当马到功成！”

　　楚渊听后，倍感欣慰，他接着说道：“秦王来报，西秦已经得到全面控制。”

　　“也是时候趁机拿下巴蜀了！”

　　“朕还想着，秦王的大军刚刚收复西秦，元气尚未恢复！”

　　“要不要再派个人过去辅佐他呢！”

　　“正好你就毛遂自荐来了！”

　　楚敬忠拱手道：“陛下，此战，秦王做统帅，臣愿当先锋！”

　　楚熠明听后，不禁蹙眉。

　　堂堂夏江王，作为叔叔辈的他，竟然愿意给年轻的秦王当马前卒？

　　若是此战又是大胜而归，那这拿下巴蜀的功劳又算谁的？

　　楚渊可不这么想，他脸上皆是笑意。

　　毕竟最后的功劳都算到他儿子身上，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这二郎毕竟年纪尚小！”

　　“让你做他的先锋，会不会太为难你这个族叔啊？”

　　众人眼睛又不瞎，看你这么高兴的模样，谁还敢说个“不”字啊？

　　楚敬忠正色道：“陛下，秦王虽然年纪尚轻。”

　　“但他自小跟在您身侧。”

　　“得您言传身教，耳濡目染。”

　　“从晋州谋划起兵，再到率军攻下盛京。”

　　“如今又成功收复西秦！”

　　“所以，秦王做统帅，实至名归！”

　　楚敬忠这话表面上是在夸秦王有统帅之才，实际上却是把楚渊给夸上天了。

　　这可把楚渊乐坏了，他开怀大笑道：“哈哈……好，好！”

　　“那就秦王做统帅，你做征讨将军！”

　　楚敬忠听后，立马接旨：“多谢陛下，有陛下您在后方坐镇。”

　　“秦王做统帅，臣定能势如破竹，拿下巴蜀！”

　　“对了，陛下！”

　　“臣此行，还想带上一个人！”

　　楚渊笑意未消说道：“当然没问题，你只管点将，点到谁就是谁！”

　　楚敬忠直截了当说道：“定国公纪弘，先前在南境，此人便是我的副手！”

　　“我们曾经并肩作战，彼此熟悉。”

　　“所以，此战，臣想把他也带上！”

　　“嗯！纪弘！”

　　“你不说，朕差点把他给忘了！”

　　“他此刻就在殿门外候着呢！”

　　楚渊故作懊恼说道：“郑吉，你也真是的！”

　　“怎么不先把人请进殿内呢！”

　　“平白让人家站在殿外等那么久！”

　　楚敬忠心知肚明，明明是您没让人家进来，如今倒是把郑吉怪上了。

　　郑吉慌忙说道：“都是老奴的错！”

　　“看陛下您正忙着公务，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楚渊不与他计较，连忙说道：“还不快宣人进来！”

　　郑吉得到旨意后，才把纪弘他们三人宣进殿！

　　纪弘、虞世安和薛清三人虽然站在殿外等候多时，但脸上并未露出不悦之色。

　　只见他们从容不迫的走进议政殿，然后向皇帝跪拜行礼。

　　纪弘：“臣纪弘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虞世安：“草民虞世安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薛清：“民女薛清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楚渊正襟危坐，对他们说道：“好，定国公，虞大家，薛清姑娘，你们都起来吧！”

　　“朕刚才正和夏江王商谈巴蜀战事！”

　　“这一时把你们给忘了！”

　　纪弘身为武将，对战事比较敏感，忍不住问道：“巴蜀战事？”

　　“大俞任轨那边可是有什么异动？”

　　楚渊看到纪弘如此主动关心前线战事，语气愈发柔和的说：“不是任轨有什么异动！”

　　“而是我们要对任轨有有所动作了！”

　　“看到了吗？”

　　“夏江王此次入宫是专门请缨出战的！”

　　纪弘听后，直接跪下拱手道：“陛下，臣也请缨出战！”

　　楚渊和楚敬忠两人相互对视之后，不约而同的笑了。

　　楚渊看向楚敬忠，笑着说：“哈哈……你看！”

　　“人这不就给你送来了吗！”

　　楚敬忠拱手道：“多谢陛下！”

　　纪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夏江王也打算把他带上。

　　陛下和夏江王刚才应该也正好提到他。

　　他随即向夏江王行了一个礼。

　　纪弘把虞世安和薛清带到宫中，也算是完成了陛下的旨意。

　　至于陛下要怎么处理他们两个人的事，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很快，楚敬忠和纪弘两人先行离开议政殿。

　　毕竟，巴蜀之战，仍需做好充分准备。

　　虞世安此次下山，主要还是为了三件事。

　　这第一件事，当然是为了帮薛清一家洗清冤屈。

　　第二件事，则是为了创办一家民间书院。

　　第三件事，自然是要归顺大乾皇朝。

　　此前，各方势力时不时派人携重金前来拉拢他，但他都不为所动。

　　他深知，如今天下的正统在盛京，在大乾。

　　至于先前他为什么没有接受太子的邀请，除了跟上官凤妩有关系之外。

　　他自然也看出了楚熠明难堪大任。

　　楚渊质问道：“虞大家，早前不是声称退隐山林，安享晚年吗？”

　　虞世安：“陛下，臣的确早已归隐多年！”

　　楚渊接着说道：“太子前段时间曾经亲自登门拜访。”

　　“本想邀请您下山参加东宫的群贤会！”

　　“可惜了，太子无用，竟没能把您请来！”

　　虞世安微微一笑：“太子宽厚待人。”

　　“是草民辜负了太子一片心意！”

　　“不过，草民也回禀了殿下。”

　　“草民老了，这文坛之事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楚渊可不听他敷衍之词，继续说道：“可朕怎么听说。”

　　“今日虞大家下山，是专门奔着定国公府去的！”

　　楚渊言语激烈，还略带一丝讽刺。

　　“现在，恐怕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您新收了纪府的两位千金为徒！”

　　“许多文人学子齐聚定国公府外，可都是为了能见上您一面啊！”

　　“这倒显得东宫的群贤会就是个大笑话！”

　　虞世安向皇帝解释道：“陛下，草民本已退隐山林。”

　　“奈何我的徒儿薛清仍然深陷泥潭！”

　　“草民此次下山，正是专门为了她而来。”

　　“可草民毕竟人微言轻，空有绵薄之力。”

　　“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帮我那苦命的徒儿洗清冤屈！”

　　虞世安越说越激动，眼泪不知何时说飘下就飘下。

　　“说来也巧了，草民的另一个徒儿，上官凤妩。”

　　“她邀请我们师徒二人参加定国公府千金纪云柔的及笄礼！”

　　“草民这才想借此机会，为我这徒儿鸣冤，也给她正名！”

　　“可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草民既然有求于人，那自然是要回报人家的！”

　　“正好定国公府上的两个丫头，无论天赋还是秉性都还不错！”

　　“于是，草民就顺手收她们两为徒了！”

　　楚熠明端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虞世安声情并茂的述说这一切。

　　他适时的接过话题：“虞大家。”

　　“您既然想要为薛清姑娘洗清冤屈，那当时怎么不告知于孤？”

　　“若是先前向孤陈情此事。”

　　“孤早就让大理寺调查此案了！”

　　楚渊冷冷地说道：“是啊！”

　　“你们与其找定国公，不如直接找太子来的更快！”

　　薛清连忙叩头道：“陛下，太子殿下！”

　　“此事不怪师傅，民女也是刚刚收集到完整的证据！”

　　这才今日提交大理寺！”

　　“师傅此前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虞世安叹了一口气道：“清儿！”

　　“也是为师无能！”

　　“那么多年了，都是你一直苦苦寻找证据！”

　　薛清双眼微润，说道：“师傅，快别这么说。”

　　“要不是师傅当年仗义收留，还传授徒儿才艺。”

　　“徒儿哪有今日！”

　　楚渊父子看到这师徒二人皆是苦大仇深的模样，便不忍再多加询问了。

　　虞世安接着说道：“陛下，草民若是直接找太子殿下陈情此事。”

　　“太子殿下固然秉公办理，还薛家一个公道。”

　　“但届时天下百姓会怎么想？”

　　“他们恐怕并不关心此案真相。”

　　“反而会质疑太子殿下是否会徇私枉法！”

　　楚熠明听到此话后，背后不禁冒出冷汗。

　　在坐的众大臣，也纷纷表示附和：“的确如此啊！”

　　“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

　　“不知暗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楚渊也不禁感慨，如今天下百姓，又有谁还真正关心前朝的旧案呢？

　　太子若是直接出手，能不能捞到好名声另外说，但绝对会惹得一身腥。

　　这么说来，虞世安和薛清倒是帮了太子很大的忙。

　　楚渊这才神情爽朗，笑着说道：“这倒是难为虞大家了。”

　　“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把全部的证据提交大理寺！”

　　“朕自然会让他们秉公处理。”

　　“核实证据、尽快调查。”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真相大白了！”

　　虞世安：“草民多谢陛下！”

　　薛清：“民女多谢陛下！”

　　楚渊笑意满满的让他们起来。

　　虞世安接着奏请：“陛下，草民此次下山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楚渊心中暗喜，看来这虞世安还有事相求，而且，很有可能是为他自己而求的。

　　“哦，虞大家不妨直说！”

　　虞世安这才接着道：“陛下，草民早前就声明退隐山林。”

　　“可此次下山，又破例新收了两个徒弟！”

　　“这事，好巧不巧，又被传了出去！”

　　“那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文人学子此刻正聚在盛京！”

　　“他们自从得知草民在定国公府收了两名徒弟后。”

　　“便纷纷来到国公府门口守着！”

　　“草民想着他们不远千里奔赴大乾。”

　　“此刻又求学心切。”

　　“若是强行将他们驱逐，那必然有损大乾皇朝的声誉！”

　　“大乾皇朝此时正是需要广纳天下人才的时候！”

　　“所以，草民希望陛下能好好安置他们！”

　　楚渊听后大失所望，他竟然不是为自己而求？

　　虽然这些文人学子聚集在盛京，暂时相安无事，但长此以往，若是不能好好安置，必然会出乱子。

　　他们的确要尽快想出一个对策，好好安置这些人。

　　“这倒是个问题啊！”

　　“他们这些人齐聚盛京，总有钱财用尽之时！”

　　“届时他们又当如何！”

　　楚熠明道：“不如将他们安置到各个高门世家府上？”

　　“哪个府上缺了教书先生，就让他们去当先生也不错啊！”

　　右相萧逸开口反驳道：“恐怕不妥啊，如今各个府上都有了教书先生！”

　　“而且都是他们知根知底的人！”

　　“即便没有，他们也不愿意接受外来的先生！”

　　裴轩也插上了话，说道：“他们有人若是愿意，也可以去当管事嘛！”

　　可当府上管事，都要签身契的，又有多少人愿意呢？

　　众人一一相互反驳对方的提议。

　　楚渊想着，此事既然是虞世安提出来的，不如问问他有何建议？

　　“虞大家，不知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虞世安正色的回道：“回陛下，草民自是没有什么好建议的！”

　　“不过听了众位大人的提议后，偶有感想！”

　　楚渊眼神一亮，问道：“哦？有何感想啊！”

　　虞世安接着说道：“陛下，草民想。”

　　“他们齐聚盛京，一是为了投奔大乾。”

　　“二是为了挣个前程。”

　　“三是为了学业！”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道：“言之有理！”

　　虞世安忽然提高声调问道：“我们大乾皇朝自然是欢迎他们前来投奔的！”

　　“是吧？”

　　楚渊回答道：“当然欢迎！”

　　虞世安继续说道：“可如今他们的前程，恐怕没那么快能实现了！”

　　众人听后，纷纷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虞世安这才进入重点：“那就只剩下学业了！”

　　“所以，草民想创办一家书院！”

　　“这样，可以让他们暂时留在盛京，继续完成学业！”

　　楚渊听了这个提议后，初时觉得也不妥，可当下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若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那只能利用虞世安的文坛影响力了。

　　楚熠明却不假思索的说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可行！”

　　萧逸沉思了下，也说道：“陛下，当下国子监名额有限。”

　　“容不下那么多学子。”

　　“不若依虞大家所言。”

　　“同意他创办书院，也好安置那些从各地投奔而来的学子！”

　　裴轩冷笑一声说道：“那他创办的这家书院。”

　　“算是私人书院呢，还是官方书院呢？”

　　楚渊微微点了点头道：“嗯！左相问的好啊！”

　　虞世安早有准备，拱手道：“陛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宾，莫非王臣！”

　　“草民区区一家书院，那自然也是陛下的。”

　　“自当效忠于陛下，效力于大乾的！”

　　楚渊听后开怀大笑。

　　楚熠明趁机说道：“那孤愿做书院的第一个学生！”

　　虞世安也不反对，回道：“那是草民之幸，书院之幸啊！”

　　楚渊看也差不多了，当即拍板：“那便都依你们所请吧！”

　　“虞大家打算在哪建书院啊？”

　　书院的地址，虞世安当然早就规划好了，但他可不能当下说出来。

　　“书院地址，草民倒是还未认真想过。”

　　“草民心里想是当务之急，是先尽快安置这些学子。”

　　楚渊一脸欣慰：“对，对！”

　　“事关书院前途，必须选个好的地址！”

　　“朕记得，终南山脚下有一处前朝的皇家别苑！”

　　“不过，那里长年无人打理，早已落败不堪了！”

　　“你又喜欢过着清静的日子！”

　　“不如，就把书院建在那里吧！”

　　皇帝此话简直正中他下怀，但虞世安依然镇定的说道：“陛下，能在终南山脚下建书院，那再好不过了。”

　　“只是，那里原先是皇家别苑！”

　　“陛下真的舍得给草民建书院？”

　　众大臣也觉得皇帝这个决定很草率，竟然拿皇家别苑来建书院，岂非浪费？

　　几位大臣都纷纷表示反对。

　　“还请陛下三思啊！”

　　“那处皇家别苑虽然现在空着，可难保日后没有用处啊！”

　　“不如在城中找一处大宅子！”

　　“加以改造，当作书院！”

　　楚渊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他认为既然大乾想要借虞世安这个文坛大儒的势，那自然要充分发挥其作用。

　　这个皇家别苑，如今空着也空着。

　　不如让虞世安建成书院，打着他的旗号，便可吸引天下更多的人才投向大乾。

　　而且，等将来时局稳定。

　　这个书院，迟早也会被收编为皇家的。

　　这不是一举多得的事情吗？

　　“好了，朕意已决，就这么定了，众卿不必再提了。”

　　虞世安激动的拜谢：“多谢陛下隆恩，草民替众学子感谢陛下垂爱！”

　　楚渊朗爽一笑：“哈哈……嗯，如此甚好！”

　　“哦，对了！”

　　“这地址已然选定，那书院之名可有了？”

　　虞世安拱手作揖，毕恭毕敬道：“陛下，草民倒是苦思冥想，想出了一个名字！”

　　楚渊面露喜色，急切问道：“哦？快快道来！”

　　虞世安挺直了腰板，字正腔圆地说道：“玉山书院！”

　　“玉字通育，山字则象征着山林之巍峨、高耸之稳重！”

　　“简而言之，此乃依山而建。”

　　“培育莘莘学子之地。”

　　“亦可寓意着教书育人之路，任重而道远！”

　　“陛下，您意下如何？”

　　楚渊龙颜大悦，抚掌称赞：“好一句教书育人任重而道远！”

　　“玉山书院，名如其意，寓意深远！”

　　“那就依你所言，定名为玉山书院吧！”

　　虞世安激动不已，连忙谢恩：“草民多谢陛下赐名！”

　　楚渊和颜悦色道：“哎呀，虞大家。”

　　“你也不必再以草民自居了！”

　　“朕任命你为国子监博士，这不委屈你吧？”

　　虞世安心满意足的再次拜谢：“臣多谢陛下！”

　　虞世安想着申国公府的案子恐怕没那么快出结果，那薛清的身份就显得十分尴尬。

　　于是，他向皇帝提出，让薛清从旁协助修建书院的事。

　　而楚熠明也表示愿意协助修建玉山书院。

　　楚渊听他们两人的提议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薛清这也算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身份。

　　此次入宫，虞世安可以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楚渊还让人专门送他们两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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