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兰园集会，广纳学子

　　此次雅集，上官凤妩可谓是煞费苦心。

　　为了应时应景，她特意命人将西院的牌匾换成了“兰园”。

　　而这“兰园”二字还是出自虞世安之手。

　　笔走龙蛇，犹如行云流水，再命人精心雕刻装潢，宛如一件稀世珍宝。

　　虞世安为了确保雅集的顺利进行。

　　更是不惜余力，专门把他的几个得意门生召集过来帮忙。

　　其中有一人早已声名远扬，此人正是陆之谦。

　　他出身于南朝世家大族，犹如一颗璀璨的星辰，闪耀在文坛之上。

　　另外两人，一个是冯暎，一个是韩琦。

　　他们虽皆出身寒门，却如破土而出的春笋，展现无穷的潜力。

　　而薛清、上官凤妩、纪嫣然和纪云柔四人，则是虞世安破例招收的女弟子。

　　她们宛如四颗耀眼的明珠，既以主人的身份，又以虞大家弟子的身份，华丽地出现在兰园内。

　　陆之谦早年间就已经声名鹊起，犹如一颗璀璨的明星，在众学子中威望颇高。

　　因此，虞世安让他负责在大门口迎宾。

　　而薛清平日里负责处理对外的一应事宜。

　　虞世安深知她的能力，便让她负责核对请帖信息，以防有人鱼目混珠、浑水摸鱼。

　　晨光熹微，犹如一层轻纱，轻轻地洒在大地上。众多文人学子如潮水般纷纷涌进兰园。

　　兰园里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各司其职，应接不暇。

　　“啧啧！这兰园，果真名不虚传啊！”

　　众人先是游览一番园内的景致，当目睹满院怒放的兰花时，不禁啧啧称奇。

　　这一朵朵洁白如雪，芬芳馥郁的兰花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美轮美奂。

　　“兰影婀娜舞幽芳，清姿绰约映月长。素心高洁尘不染，静守岁华吐幽香。”

　　“幽兰亭亭立前庭，含薰脉脉待清风。若无清风吹拂过，香气幽幽为谁发？”

　　“春晖灿烂照紫苑，淑景明媚映兰场。映庭淡雅含浅色，凝露晶莹泫浮光。”

　　“日丽映照参差影，风传馥郁轻重香。会须君子来采撷，佩于身上作芬芳！”

　　众学子诗兴大发，以“兰”为题，争先恐后地吟起了诗句。

　　“好诗！好句啊！”有人吟诗自然有人喝彩。

　　就在众人余兴未尽之际，忽闻有人高声呼喊！“快看，虞大家来啦！”

　　“听闻虞大家欲建书院一间！现今正广纳贤才呢！”

　　“没错，似乎名为玉山书院！也不知，我等是否有此机缘入玉山书院！”

　　众人正窃窃私语之时，紧接着又有人兴奋地叫嚷：“国子监的祭酒张蕴大人也来了！”

　　“早有耳闻国子监祭酒大人今日亦，不想竟是真的！”

　　“看来，今日我等可要一饱眼福了！”

　　诸多寒门子弟乃至贫民出身的学子皆兴奋难耐，他们不约而同地如潮水般向正院涌去。

　　高门世家子弟却对此不屑一顾，若不是为了能一睹虞世安的风采，他们岂会纡尊降贵至此。

　　在他们心中，与这群寒门，乃至贫民出身的人混为一谈，简直是奇耻大辱。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数出身于关中世家大族的裴仲秋和裴善先两兄弟，他们可是当朝左相裴轩的儿子。

　　当然，这些人之中亦有胸怀宽广之辈，譬如褚良、王硕、顾昀等。

　　他们既具世家大族子弟的傲气，又有儒家学子的谦逊。

　　还有一派可谓是特立独行。

　　他们对所有文人一视同仁地予以鄙视，却又迫不得已地放下身段去接受文化的洗礼。

　　他们的代表人物无一不是复姓，譬如上官无畏、东方云扬、端木言等。

　　他们皆出身于北境高门，自幼便重武轻文，精于骑射和搏杀。

　　在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群由莽夫转变而来的军事贵族。

　　然而，这也只是私下里的议论罢了。

　　毕竟大乾皇朝的皇家亦是北境军事贵族出身，谁敢对此妄加评论呢？

　　再者，南北战乱已持续数百年之久，如今的局势，武德匮乏，又何来这片宁静祥和的乐土。

　　“学生拜见张祭酒！”

　　“学生拜见虞大家！”

　　众人如潮水般纷纷涌向院中，拜见虞世安和张蕴。

　　虞世安微微一笑，宛如春风拂面，对他们说道：“诸位不必拘谨。“

　　”今日之所以举办这兰园雅集。“

　　”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够自由地交流才艺！”

　　张蕴也笑容满面，恰似冬日暖阳，说道：“是啊，今日才是你们的舞台！“

　　”无需太过拘谨了！”

　　虞安世紧接着补充道：“今日之交流，若有不明之处。“

　　”我等二人愿效犬马之劳，略作解答！”

　　底下众人纷纷拱手拜谢，其声如雷，震耳欲聋：“多谢虞大家，多谢祭酒大人！”

　　正当众人开怀畅聊，如痴如醉之际，就听到前院传来两道宛若洪钟一般的声音。

　　“太子殿下驾到！”

　　“倾城公主驾到！”

　　众人听闻太子殿下和倾城公主竟然也亲临兰园，皆瞠目结舌，惊愕不已。

　　毕竟前段时间，太子在东宫举办的群贤会可谓是贻笑大方。

　　而虞世安却紧接着又在此处举办文人雅集。

　　这无异于在东宫和太子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啊。

　　可楚熠明却偏偏还是来了，而且还是如此大张旗鼓，高调出场。

　　东宫卫队如一条长龙般开道，一路气势磅礴，浩浩荡荡地来到兰园。

　　楚熠明此次出行，犹如众星捧月般，还携着那准太子妃郑菀菀一同前来。

　　叶倾城仿佛与太子相约而至一样，正漫不经心地走在后面。

　　她那高贵典雅的气质，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未等众人开口行礼，楚熠明便如洪钟般爽朗地说道：“孤是不是来得晚了？”

　　张蕴慌忙领着虞世安，如那受惊的小鹿般，小碎步走到楚熠明前面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后面的一众学子，也如那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而整齐地跟着恭恭敬敬地对着太子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楚熠明满脸笑容说道：“张祭酒，虞博士，二位免礼！”

　　张蕴、虞世安二人这才如释重负，放松下来。

　　其他学子则因为尚未得到太子的允许，只能如那被束缚的鸟儿，一直这么拘着。

　　虞世安微微一笑，宛如那春日里的微风，说道：“太子殿下来得正是时候啊！“

　　”我们这就可以开始了”

　　说罢，他便指引着太子走到最上面的位置。

　　楚熠明闻之，心情如阳光般明媚了不少，信步走到最高处，转过身来，直面众学子。

　　这才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诸位免礼，无需拘谨！”

　　众人闻得太子之言，纷纷回应道：“多谢太子殿下！”

　　楚熠明继而说道：“此次出行，孤还携了两位才貌双全的佳人。”

　　“她们便是倾城公主以及中书令家的千金郑姑娘。”

　　“菀儿，倾城，速至孤身旁来！”他笑着对两位佳人说道。

　　众人闻之，皆纷纷将目光投向两位佳人，并施礼道：“见过倾城公主，见过郑姑娘！”

　　郑苑苑确是随楚熠明而来。

　　她素有盛京第一才女之誉，最爱参加此类才艺交流集会。

　　然其与昔日的好姐妹上官凤妩的关系，早已如那破裂的镜子，难以修复。

　　实难再厚着脸皮向人家讨要请帖，故而，她只能陪同太子楚熠明前来。

　　她闻得楚熠明唤她，神色微露不快，却又竭力隐忍，不形于色。

　　她仿若背负着千斤重担，艰难地走到太子身侧，礼貌性地向众人微微颔首。

　　叶倾城则无需如此给楚熠明颜面，她可是手持请帖之人。

　　“承蒙虞大家厚爱，特邀本公主前来参加今日之文人雅集！”

　　叶倾城这一言，犹如平地惊雷，令人惊愕不已。

　　众学子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位前朝公主的话语。

　　有了之前收女弟子的先例。

　　虞大家是否也对倾城公主青睐有加，是否会考虑将她收为弟子？

　　太子之前明明信誓旦旦地向众人宣称，倾城公主和郑姑娘是跟随他而来的。

　　可倾城公主这番言辞，显然是丝毫不给太子留情面啊。

　　如此一来，是否就能够证明，倾城公主和太子并非同道中人呢？

　　虞世安轻抚着胡须，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对她说道：“公主真是秀外慧中。“

　　”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实在是令虞某钦佩之至啊！”

　　叶倾城说给他递来拜帖倒是不假，可他却给拒绝了。

　　而真正给她下请帖的人明明是上官凤妩啊。

　　叶倾城却断章取义，直接说是虞世安邀请她前来参加集会。

　　这简直让人无法辩驳。

　　楚熠明见叶倾城如此不给他好脸色，神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仿佛被乌云笼罩一般。

　　这使得原本如春风般和煦的氛围，突然间变得微妙起来。

　　叶倾城可不会纵容这种情况。

　　她缓缓地走到虞世安跟前，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说道：“虞大家，本公主今日前来。”

　　“可不单单是为了欣赏诸位的才华。”

　　“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与您商议。”

　　虞世安一脸疑惑，不解地问道：“哦？公主有何事，但说无妨！”

　　叶倾城继续说道：“听闻虞大家正筹备着建造一间书院。”

　　“还精心取了个名字，似乎叫做玉山书院！”

　　虞世安点了点头，应道：“嗯！正是如此！”

　　“此事，已经获得陛下的认可！”

　　“书院的地址嘛，就定在前朝那座废弃的皇家别苑！”

　　“不知公主是否有所耳闻啊？”

　　“虞大家当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啊！”

　　“那里背靠终南山，地势开阔。”

　　“绿水青山环绕似锦绣之画卷，风景秀丽若世外桃源！”

　　“一想到玉山书院将落座于此，本公主都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期待了！”

　　叶倾城依旧气定神闲，宛如傲雪寒梅。

　　虞世安一脸真诚，言辞恳切地说道：“待玉山书院举办开学典礼之际。”

　　“虞某定当恭请公主莅临观礼！”

　　叶倾城轻轻摇头，嫣然一笑：“虞大家，本公主可不仅仅是去观礼那么简单！”

　　“我一心想要成为虞大家的弟子。”

　　“不知虞大家是否愿意收下我这个徒儿呢？”

　　众人闻听此言，皆惊讶得合不拢嘴，纷纷议论道：“竟然还能直截了当？”

　　楚熠明则瞪大双眼，心中暗自嘀咕：“明明是孤计划今日要拜虞世安为师。”

　　“却被她叶倾城捷足先登！”

　　虞世安当下拒绝：“公主天资不凡。”

　　“自然无需虞某亲自指导！”

　　“虞某愧不敢当啊！”

　　楚熠明听后趁机站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向虞世安行了一个大礼。

　　“虞大家！”

　　“那日在议政殿，您可答应过孤！”

　　“让孤做玉山书院的第一个弟子。”

　　“那孤现在算得上是您的学生了吧？”

　　“依学生愚见！”

　　“倾城公主如今虽说已是才识过人！”

　　“但圣人有云，学无止境,行以致远！”

　　“师傅何不为玉山书院再添一名弟子呢？”

　　这太子合着是替她求情来了？

　　叶倾城早在心里暗骂千百遍：“本公主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但她依然故作镇定，赔着笑脸说道：“太子殿下说得对，谁会嫌学得多呢？”

　　”虞大家，既然，太子殿下已做了玉山书院的第一位弟子了。”

　　“那本公主愿意做玉山书院的第二位弟子！”

　　众学子听到太子和公主都如此主动要求加入玉山书院，他们岂能甘心落于人后？

　　于是，众人纷纷向虞世安行礼，请求道：“学生愿成为玉山书院的弟子，请虞大家成全！”

　　这其中还包括不少国子监的学子。

　　虽然他们如今的课业可以调整，有些方面也不冲突，但这多少打了国子监祭酒张蕴的脸了。

　　只见张蕴脸色逐渐沉了下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虞世安见到此情此景，简直是哭笑不得。

　　好在他的弟子陆之谦及时出来打个圆场。

　　“诸位，莫急！”

　　“这第一，玉山书院如今还在筹备建设中，要入学也不急于一时。”

　　“第二，玉山书院自然是要广纳学子的。”

　　“诸位稍后可以先行登记籍贯、学历等信息。”

　　“我们先做好整理，之后再另行通知。”

　　“第三、玉山书院招收弟子。”

　　“可以不论出身、不论男女。”

　　“但需要论品性和才识！”

　　“当然，才识过人但品性恶劣之人。”

　　“玉山书院也是不会收的！”

　　众人听后表示不可置信，开始窃窃私语，终于有人开口说道：“什么，不论男女？”

　　“那怎么行？”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跟男子同入学堂的道理？”

　　站在他身旁的上官无畏不由得白了他一眼道：“这位兄台，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

　　“北朝时期，就有皇家书院男女同收的先例了！”

　　那人听后更是觉得自己在理了，梗着脖子道：“哼！你不也说了。”

　　“是北朝时期，而且还是皇家书院。”

　　“那些入学的女子哪个不是出身于皇族贵戚？”

　　“如今情形哪能与之相提并论？”

　　“对啊！北朝时期，那都是老黄历了！”

　　“而且还是人家皇族贵戚的女子。”

　　“她们能进入皇家书院读书，那有何稀奇？”

　　“这怎么能一样呢？”

　　“没错！我们万万不可学了那等歪风邪气！”

　　听到大多数人在底下义愤填膺的样子，叶倾城忽然冷笑一声道：“呵呵……”

　　“所以，你们是认为我大乾皇朝还比不过北朝咯？”

　　“或者说，只有皇族贵戚之女子才配与尔等同堂听课？”

　　那群人听后瞬间哑然，少顷，有人站出来狡辩道：“我们可没有这么说过！”

　　“公主莫要空口白牙，污蔑我等！”

　　众人拾柴火焰高，纷纷道：“说得没错！”

　　“我们可不是那个意思！”

　　叶倾城心知，他们急了，于是乘胜追击：“那你们刚才不还说北朝皇家书院的女弟子皆是皇族贵戚吗？”

　　有人继续辩驳道：“可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叶倾城轻轻地扶了一下额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说，你们可以接受北朝的皇家书院男女同收。”

　　“是因为那里的女弟子都是皇族贵戚！”

　　“但大乾皇朝的书院若是男女同收，你们却不能接受！”

　　“这不是恰好证明你们对新朝有意见吗？”

　　“还有，本公主先前说愿意做玉山书院第二位弟子。”

　　“可没见你们当中有人跳出来反对！”

　　“依本公主看。”

　　“你们根本不是在反对男女同收。”

　　“而是认为只有皇家贵戚之女子才配得与你等同堂听课！”

　　众人低下头，轻声低语：“这倾城公主，不是在狡辩吗？”

　　“嘘！够了！”

　　“别说了！人家可是公主！”

　　“哼！什么公主！”

　　“她也不过是个前朝的亡国公主罢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敢在此大放厥词！”

　　“这位兄台，这话可不敢乱说啊，你不要命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部是奔着她这个亡国公主来的，差点让叶倾城气的破防。

　　好在，叶倾城三世积累，定力惊人。

　　“本公主的确是前朝公主。”

　　“可本公主同样是大乾皇帝钦封的倾城长公主！”

　　“怎么！”

　　“你们是对本公主有意见，还是对大乾皇帝有意见啊？”

　　叶倾城如此强大的气场威压，使得众人瞬间哑然。

　　虞世安内心暗暗佩服此女竟有如此超凡魄力。

　　事已至此，他也是时候站出来说点什么了。

　　他对众人严肃地说道：“既然有人不认同玉山书院的招生要求。”

　　“那大可不必前来玉山书院，我们也不强求！”

　　“虞某在此言明。”

　　“玉山书院只招收志同道合之人。”

　　“居心叵测之徒，见识短浅之辈。”

　　“是不配进入玉山书院的！”

　　楚熠明笑着说道：“对，这玉山书院应当如何招收弟子。”

　　“以及招收什么样的弟子，这都是经过陛下首肯的！”

　　“所以，要不要加入玉山书院，诸位可以自行斟酌！”

　　“这？既然陛下都没意见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虞大家，为了玉山书院而来。”

　　“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众人经过新的一轮讨论后，大多数人还是坚持加入玉山书院：“我等愿意加入玉山书院！”

　　一些思想比较顽固的学子，则是直接放弃这个机会，这当中有些人还是出身平平之辈。

　　他们纯粹是陷入了一种自我规范的困局里不能自拔。

　　这天下经历了几百年的南北战乱，礼崩乐坏，人心不古。

　　有些古老的规矩已经不能再约束大多数人了。

　　但总有人固执己见，坚持认为过往的规矩才是正确的，比如女子不能与男子同入学堂等。

　　虞世安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好！”

　　“你们届时可直接与虞某的弟子陆之谦商谈一切事宜！”

　　陆之谦拱手笑着回应：“谨遵师命！”

　　楚熠明很是识趣的上前道：“那就有劳陆师兄了！”

　　众人也纷纷表示：“有劳陆师兄！”

　　没了先前那些恶意攻击的言论，玉山书院也得到了大多数学子的认可。

　　叶倾城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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