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查师爷奉令请金凤凰

　　“是！”捕头们领命，正要离去，金予本又补充道：“另外，传本官令，张贴悬赏告示，凡能提供盗匪线索者，赏银五百两；能协助擒获盗匪、追回赃物者，赏银一千两！”

　　待捕头们匆匆离去，金予本看向仍在抽泣的齐掌柜，语气稍缓：“齐掌柜，你先起来吧。放心，本官定会竭尽全力追查此案，定要将盗匪绳之以法，还你一个公道。你且先回去，若想起任何其他线索，即刻来报。”

　　齐掌柜连连叩谢：“谢大人！谢大人！大人真是民之父母官啊！”他擦了擦眼泪，缓缓爬起身。虽仍面带惶恐，眼中却多了几分希冀，踉跄着退出了县衙。

　　金予本望着齐掌柜的背影，自语道：“这盗匪行事周密，目标明确，不似临时起意，倒像是早有预谋。焦县地处三州交界，历来是鱼龙混杂之地，莫非是哪个江湖帮派流窜至此？或是……背后另有势力指使？”

　　“大人所言不虚，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一旁的查师爷附声，面色凝重。

　　案子归案子，郑家矿山易主的正事也要办。

　　金予本转向查师爷，吩咐道:“查师爷，烦劳你亲自去一趟周家山庄，传周大奶奶来衙门一趟。”

　　“是，大人！可否要说明请周大奶奶来衙门的事由？”查师爷恭声相询金县令。

　　“不必，她自知道为何事。另，嘱咐周大奶奶带好私印。”金予本挥了挥手。

　　查师爷躬身退下，往周家山庄去。

　　到的周家山庄，管家周炬将查师爷迎进正厅看茶。

　　“查师爷，您且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禀报大奶奶！”周炬哈着腰，面露谄媚的笑。

　　“有劳周管家！”查师爷满意地端起茶盏，自顾自喝着茶静等周大奶奶出来。

　　金凤凰听得周炬来报，已隐知查师爷此来缘由。

　　她略一整衣，移步内室，对镜审视妆容；见鬓发齐整、脂粉相宜，便在暖香的搀扶下，离了凤凰阁，往山庄正厅行去。

　　刚从后堂转入厅堂，金凤凰便含笑招呼：“查师爷今日驾临山庄，未能远迎，恕罪恕罪。不知金大人有何吩咐？”

　　那查师爷原是翘着二郎腿，一面啜茶一面拈着点心闲吃。

　　见周家山庄的大奶奶来了，忙收了腿起身，拱手道：“周大奶奶，在下奉大人之命，特来请周大奶奶移步衙门一趟。大人吩咐，周大奶奶到了便知缘由，还请务必带上私印。”

　　“查师爷请坐。”金凤凰闻言，心中已然透亮——金县令唤自己去衙门，必是为郑家矿山的买卖交接手续。

　　金凤凰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忖：今日已是第三日，玉宝斋的银子仍未送到。此刻若随查师爷前去，无银可交，亦是枉然。不若静待今日银两所至，明日再去衙门与金县令交割不迟。

　　打定主意，金凤凰敛了眼底波澜，满面春风地对查师爷道：“查师爷辛苦，烦请回禀金大人，容民妇今日略作整备。明日巳时，定亲往衙门拜会大人。”

　　“这……”查师爷眉头微蹙，似有难色，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

　　金凤凰心思剔透，早已看穿查师爷的顾虑，语气温和却暗含笃定，宽慰道：“查师爷尽管放心，民妇自有分寸，断不会让您夹在中间为难。金大人明察秋毫，想来也会应允。”

　　“有周大奶奶这话，在下便放心了。”查师爷拱手正欲起身告辞，忽又停住，目光在金凤凰的脸上一转，含笑道，“说句冒昧之言，今日见周大奶奶的气度神态，竟与前两次判若两人。”

　　“哦？”金凤凰挑眉轻笑，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师爷倒说说，有何不同？”

　　查师爷收回目光，如实回道：“前两次见周大奶奶，眉宇间尽是惊惶不安，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悯。今日却截然不同，不仅容光焕发，眉宇间更透着一股让人不自觉敬畏的威仪，绝非往日可比。”

　　“呵！”金凤凰抬起锦帕，掩嘴轻笑，隐了隐眼底的锐厉，压了压声，作温言细语状，“民妇不经事，遇到歹人夜袭山庄，吓得不知所措，失了仪表，让查师爷见笑了。”

　　查师爷也就好奇一说，并未入心，起身告辞回衙门复命。

　　待查师爷走后，金凤凰边往凤凰阁回边吩咐小厮:“唤元管事来见！”

　　金凤凰回到凤凰阁刚坐定，小元也匆匆赶来，近前来，听候金凤凰的吩咐。

　　“小元，你速往玉宝斋，问齐掌柜今日何时来山庄回复。”金凤凰说得含蓄，但那齐掌柜定能懂她的话意。“速去速回！”

　　“是，大奶奶！”小元领令，退出凤凰阁，到马厩牵了马，翻身上马，扬鞭往县城的玉宝斋去。

　　小元催马疾行，不多时便已望见玉宝斋的朱漆门楣。

　　往日里宾客盈门的铺面，今日却门户半掩，门前散落着几片狼藉的木屑。

　　小元翻身下马，推门而入，只见齐掌柜正佝偻着身子，指挥伙计擦拭柜台的裂痕，脸上泪痕未干，眼底仍存惶恐。

　　听闻动静，齐掌柜抬眼望见是小元，先是一愣，随即想起金凤凰的嘱托，脸色愈发复杂，忙上前拉住小元的衣袖，将人引至后堂。

　　“小元管事，你可算来了！”齐掌柜声音发颤，倒了杯凉茶递过去，“今日之事……你可知晓？”

　　小元接过茶盏，指尖微顿，沉声道：“适才见铺面狼藉，想来是出了变故。我家大奶奶遣我来问，玉宝斋今日的‘回复’，何时能到山庄？”

　　“回复……”齐掌柜喉结滚动，眼圈一红，险些再度落泪，“玉宝斋昨夜被洗劫了，周大奶奶的货也在其中……”

　　“什么？”小元猛地起身，茶盏在桌上磕出清脆声响，“怎会被洗劫？”

　　“是盗匪！一群蒙面盗匪，三更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抢！”齐掌柜语带颤音，“他们身手矫健，下手狠辣，伙计们根本拦不住。玉宝斋里值钱的全被掳走了！我已报了官，金大人虽承诺追查，可这……怕是一时半会儿追不回来了啊！”

　　小元脸色骤变，只觉心头一沉：“齐掌柜，此事非同小可！”

　　强压下慌乱，小元沉声道，“我需如实回禀我家大奶奶，不敢有半分隐瞒。我这就回去复命，你且在此等候消息，若官府有了线索，即刻派人通报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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