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夜探老宅

　　夜色如墨，泼洒在北京城的上空。

　　黑眼镜默默的站在解家老宅前的一棵大树上，周遭的寂静几乎要将人吞噬，全身黑色的他隐没在树叶里，没有人能够察觉。

　　道上关于解家九爷病重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时，他正在城郊一处废弃仓库里处理收尾工作。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指尖的烟都抖了抖，烟灰落在沾满灰尘的工装裤上，烫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洞。

　　“假的。”

　　他低声对自己说，嘴角还扯得出惯常的戏谑笑意，

　　“那小子精得跟猴儿似的，演个病还不是手到擒来，无非是找不到我，急了。”

　　话是这么说，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密密麻麻的疼。

　　他太了解解雨臣了，骄傲、好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自己的安危做筹码。

　　可反过来想，解雨臣有多骄傲，就有多在乎他。

　　能让那家伙放下身段传这种消息，想必是找他找得快疯了。

　　黑眼镜掐灭烟，眼底的笑意淡去，只剩下翻涌的焦灼。

　　“真是个笨蛋。”

　　他骂了一句，语气里却满是无奈和心疼。

　　理智告诉他，解雨臣一定是装的，可心里那点不安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万一呢？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不在身边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

　　他处理完手头的事，连口气都没喘，就叫了车往解家老宅赶。

　　车开得飞快，沿途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映得他眼底的焦灼愈发浓烈。

　　解家老宅藏在胡同深处，青砖灰瓦。

　　黑眼镜下车，身形一闪，就如同鬼魅般潜进了门前的树里。

　　可是老宅里居然没有开灯，他跳下树又悄悄潜进老宅内。

　　他脚步极轻，踩在青石板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多年的摸金生涯让他在黑暗中行动自如。

　　看向二楼主卧，他的心沉到了底。

　　往常这个时候，解雨臣总会亮着几盏灯，哪怕解雨臣不在，福伯也会开着。

　　可今晚，整座老宅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死寂得让人心里发慌。

　　“别多想，可能是故意熄灯演戏。”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可指尖还是控制不住地发凉。

　　院子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沿着回廊往前走，廊下的红灯笼蒙上了一层灰，在夜色中看不出原本的鲜艳。

　　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人走动的声响，也没有熟悉的戏文声，连一丝人气都没有。

　　黑眼镜的心一点点往下沉，那股不安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快步走到正屋门口，手指搭在门把手上，顿了顿，才轻轻推开。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那是解雨臣惯用的熏香，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味道，没有药味，没有烟火气，只有一片冷清。

　　“花儿爷？”

　　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他心里一紧，脚步不由得加快。

　　他冲到解雨臣的卧室门口，猛地推开门。

　　卧室里同样一片漆黑，他伸手按向墙壁上的开关，指尖触及的却是一片冰凉，开关没有反应，像是断了电。

　　“解雨臣？”

　　他又喊了一声，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摸索着走到床边，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显然已经很久没人睡过了。

　　难道真的出事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里炸开，让他瞬间慌了神。

　　他一直告诉自己是假的，是解雨臣的圈套，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解雨臣那么骄傲，就算找不到他，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如果不是真的病重，怎么会让整座老宅都人去楼空？

　　那些名医束手无策的流言，难道都是真的？

　　黑眼镜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起解雨臣那张总是带着清冷笑意的脸，想起他登台时惊艳的模样，想起他受伤时咬着牙不肯吭声的倔强，想起他在自己怀里卸下防备的柔软。

　　他就是他的命啊。

　　如果解雨臣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黑眼镜猛地转身，脚步踉跄地往外走。

　　他要去找人，去找那些所谓的名医，去问清楚解雨臣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他克的，可是他已经离开了，他为什么还会病的这么严重？

　　他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解家投资的那家私人医院，那里有一间专属解雨臣的特护病房。

　　黑眼镜踩着楼顶的碎石，风衣被夜风灌得簌簌作响。

　　墨镜后的双眼死死盯着对面三楼的特护病房，玻璃擦得透亮，能清晰看见病床上蜷缩的身影。

　　那是解雨臣。

　　往日里永远挺直脊背、连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的花儿爷，此刻像片被暴雨打蔫的花瓣，侧着身弓起腰，手臂死死抵着腹部，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

　　监护仪的绿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衬得下颌线愈发锋利，却没了半分往日的凌厉，只剩脆弱得一碰就碎的模样。

　　“唔……”

　　一声极轻的呻吟穿透夜风，钻进黑眼镜耳朵里。

　　那声音细碎又压抑，像是拼尽全力才没喊出声，却比任何嘶吼都更戳人。

　　黑眼镜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见过解雨臣断骨不哼、中弹不倒的模样，见过他在墓底谈笑风生、于绝境中扭转乾坤的模样，却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病号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那痛感顺着血管蔓延，四肢百骸都像被铁锥扎着，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他想冲进去，想把人护在怀里，想替他扛下所有病痛，可双脚像灌了千斤铅块，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平时他能脚尖点地掠过湖面，能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自如，可此刻，哪怕只是往前挪一步，都难如登天。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解雨臣在病床上辗转，看着他眉头拧成死结，看着监护仪上的曲线随着他的喘息微微波动。

　　夜风更凉了，黑眼镜的眼眶莫名发烫。

　　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的疼痛密密麻麻，几乎要将他吞噬，身子慢慢的蹲下，那种疼让他站立难安。

　　他想喊一声“花儿爷”，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任由那蚀骨的心痛，随着病房里偶尔传来的细碎呻吟，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他。

　　“心疼了吗？”

　　凌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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