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寻妻追因

　　寻妻追因：岳母的眼泪与藏了十年的联系方式

　　从省城医院回来后，刘青山把自己关在屋里待了整整一天。窗外，两个孩子穿着他找出来的旧衬衫，坐在门槛上玩石子，偶尔传来几句小声的嘀咕，却没了往日穿裙子时的雀跃。刘青山盯着墙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邓艾抱着刚满周岁的双胞胎，笑得温柔，他站在旁边，嘴角也带着浅淡的笑意。可现在再看，这张照片像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疼。

　　他越想越不对劲：邓艾当年走得突然，孩子才四岁，她怎么舍得七八年不回来看一眼，连个电话都没有？若不是知道孩子性别异常，她怎么会走得这么决绝？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似的疯长，缠得他喘不过气。他猛地站起身，抓过外套就往外走——他要去找邓艾，找她问清楚，当年到底藏了什么事。

　　凭着模糊的记忆，刘青山带着记者找到了邓艾的母亲家。那是个坐落在山脚下的小院子，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院子里晒着刚收的玉米，一看就是有人常住的样子。邓母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刘青山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语气也冷了下来：“你来干啥？”

　　“我找邓艾，”刘青山的声音有些发紧，“孩子出了点事，我得跟她说说。”

　　邓母往屋里退了半步，双手攥着围裙，眼神躲闪：“她不在家，在长沙打工呢，一年到头也不回个电话，我也联系不上她。”

　　“不可能！”刘青山急了，往前跨了一步，“她要是真在打工，怎么会连孩子都不管？你肯定知道她在哪，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别在这闹！”邓母的声音也提高了，却透着几分心虚。记者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轻声跟邓母说：“阿姨，我们不是来吵架的，就是想问问邓艾的情况，孩子现在需要她，您要是知道，就跟我们说说吧。”

　　邓母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刘青山，又看了看记者，最终叹了口气，侧身让他们进了屋。屋里陈设简单，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邓艾年轻时的照片。记者指着照片，慢慢跟邓母聊起孩子的近况：“阿姨，您外孙女……现在查出点问题，医生说其实是男孩，孩子心里也难受，天天问妈妈在哪，刘大哥也急得睡不着觉。”

　　提到孩子，邓母的眼圈瞬间红了。她伸手拿起相框，用袖口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哽咽着说：“艾艾不是不管孩子，她是怕啊……怕刘青山的暴脾气。”

　　刘青山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邓母接着说：“当年艾艾刚生下孩子没多久，就跟我说孩子不对劲，看着像男孩，想带孩子去检查，可刘青山说啥也不肯，说她瞎折腾，还说家里没钱。后来艾艾又提了几次，刘青山急了就打她，打得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艾艾跟我哭，说她怕，怕哪天被打死，也怕孩子没人管。”

　　“那她为啥不跟我说清楚？”刘青山的声音有些沙哑。

　　“跟你说？她敢吗？”邓母抬起头，眼里满是无奈，“你那时候天天喝酒，一不顺心就骂她，她跟你说孩子的事，你除了打她还会干啥？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就跟你离了婚，走的时候哭着跟我说，要是孩子以后出了啥问题，让我一定想办法告诉她。她不是不想回来，是不敢回来，她怕你再打她。”

　　邓母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了几页，找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她犹豫了再三，手指在纸上摩挲了半天，最终还是把纸递给了记者：“这是她去年给我打的电话，我存下来的。你们别说是我给的，她要是知道我告诉你了，该怪我了。”

　　刘青山看着那张纸，上面的号码清晰地印在他眼里，他却觉得眼睛发涩。原来邓艾不是不管孩子，原来她早就知道孩子的情况，原来当年她的离开，全是因为自己的家暴。那些年他总觉得邓艾狠心，可现在才知道，她心里藏着这么多委屈和恐惧。

　　走出邓母家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刘青山手里攥着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风吹过，带着山间的凉意，他却觉得心里比这风还冷。他不知道拨通这个电话后，该跟邓艾说些什么，是道歉，还是质问？更不知道，这个迟到了十年的联系方式，能不能给两个孩子的未来，带来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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