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法庭上的争议

　　出租屋的秘密与法庭上的争议

　　小宝攥着出租屋的门把手，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门板，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医院走廊里医生异样的眼神、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不敢想，要是自己的秘密被揭穿，石凯会怎么看她？警察会怎么看她？所有人会不会都指着她的后背说“怪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石凯焦急的呼喊：“小宝！你开门啊！你到底咋了？有啥事儿咱不能一起扛啊？”

　　小宝咬着唇，眼泪又涌了上来。她知道石凯担心，可她更怕面对真相。刚才在医院，警察把她送到急诊室，大夫刚要做检查，她就瞥见病历本上“性别待查”的字样，瞬间慌了神。趁着大夫转身拿仪器的间隙，她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跑，连石凯的呼喊都没敢回头应。

　　出租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进一丝微弱的光。小宝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脑子里全是小时候街坊邻居窃窃私语的画面，全是自己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身体特征的恐惧。她一直努力活成“姑娘”的样子，留长发、穿裙子，小心翼翼隐藏着秘密，就是怕被人当成异类笑话。

　　敲门声还在继续，石凯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宝，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可你不能躲着啊！魏某和黄某都被抓了，你得去做检查，才能给他们定罪啊！你要是一直躲着，不就便宜他们了吗？”

　　小宝吸了吸鼻子，终于起身走到门边，慢慢打开了一条缝。石凯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心里一疼，赶紧扶住她的胳膊：“你到底为啥跑啊？大夫说你还没做检查呢，这案子还等着你的证据呢。”

　　“我……我怕。”小宝的声音细若蚊蚋，“我怕他们知道我的身体……知道我不是正常的女人，他们会笑话我，警察也不会管我的事了。”

　　石凯愣了一下，他其实隐约知道小宝的身体有些特殊，刘天成叔叔曾经跟他提过一嘴，说小宝需要更多照顾。但他从没想过，这件事会让小宝这么恐惧。他握紧小宝的手，语气坚定：“小宝，你别瞎想。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宝，是被他们欺负的受害者。警察不会不管的，我也会一直陪着你。咱去做检查，好不好？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

　　在石凯的反复劝说下，小宝终于点了点头。第二天一早，石凯陪着小宝重新回到医院。大夫看到他们回来，松了口气，赶紧安排检查。当检查结果出来时，小宝紧张得浑身发抖——报告显示，她在生物学上属于男性，同时具有双性特征。

　　这个结果很快传到了警方和检察院，也让原本清晰的案子变得复杂起来。魏某和黄某的辩护律师得知消息后，立刻提出异议：“我的当事人侵犯的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男性，而我国法律中的强奸罪，保护的是女性的性自主权。既然受害者是男性，就不能构成强奸罪。”

　　法庭上，控辩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辩护律师坚持认为，强奸罪的受害者必须是女性，小宝的生物学性别为男性，不符合定罪条件；而公诉人则反驳道：“受害者长期以女性身份生活，社会认知和自我认同均为女性，魏某和黄某在施暴时，明知其社会性别为女性，仍实施了违背其意愿的强行性行为。更重要的是，2010年我国刑法对强奸罪的定义已作出修改，不再局限于传统的性别界定，只要存在违背他人意愿的性暴力行为，就应当以强奸罪定罪处罚。”

　　小宝坐在旁听席上，紧紧攥着石凯的手，手心全是汗。她看着法庭上的辩论，心里既害怕又期待——她怕法庭不认可她的女性身份，怕正义无法降临；又期待着法律能给她一个公道，让施暴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刘天成也从云南赶了过来，坐在小宝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别怕，孩子，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那些坏人。法律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经过多轮辩论和证据核查，法院最终作出了判决。法官当庭宣布：“被告人魏某、黄某明知被害人刘小宝长期以女性身份生活，仍违背其意愿，实施强行性行为，其行为已构成强奸罪。关于辩护方提出的‘受害者为男性，不构成强奸罪’的意见，本院不予采纳。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相关规定，判处魏某有期徒刑十三年，判处黄某有期徒刑十年。”

　　当法槌落下的那一刻，小宝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转头看向石凯和刘天成，看到他们眼中的欣慰与心疼，终于露出了案发后的第一个笑容。走出法庭，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明亮。小宝知道，虽然自己的身体有些特殊，但她和所有人一样，享有被法律保护的权利，那些曾经让她恐惧的秘密，再也不能成为坏人逃避惩罚的借口。而她，也终于可以放下心里的重担，重新拥抱属于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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