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巴黎梦碎

　　巴黎梦碎，二十年骗局终曝光

　　1982年的巴黎，阳光正好，微风里飘着塞纳河的温柔气息。布尔西科站在公寓楼下，看着出租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石佩璞牵着石嘟嘟的手走下来——经过漫长的申请与等待，他终于将妻儿接到了这座浪漫之都。一家三口住进了一间带小阳台的公寓，屋里摆着从北京带来的青瓷花瓶，墙上挂着石嘟嘟画的全家福，日子过得惬意又甜蜜。布尔西科每天下班回家，推开门就能闻到饭菜香，看到石佩璞温柔的笑脸和石嘟嘟扑过来的身影，他常常望着这一幕出神，觉得半生漂泊终于有了归宿，幸福总算尘埃落定。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份平静仅仅维持了一年。1983年6月30日，清晨的宁静被一阵刺耳的撞门声打破。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闯了进来，冰冷的手铐锁住了他和石佩璞的手腕，“伯纳德·布尔西科、石佩璞，因涉嫌间谍罪，现在正式逮捕你们。”

　　布尔西科彻底懵了，他挣扎着辩解：“你们搞错了！我们不是间谍！”可警察们面无表情，将两人强行押上警车。车窗外，石嘟嘟吓得大哭，那哭声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布尔西科心上。他回头望着儿子，又看向身边的石佩璞，对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慌乱。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刺眼。警察将一叠文件扔在他面前，语气冰冷：“我们在调查法国驻华使馆文件泄露案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真相——你的妻子，其实是个男人。”

　　“你说什么？”布尔西科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佩璞是女人，是我的妻子，是嘟嘟的母亲！”

　　“是不是，看了这份报告就知道了。”警察将一份医生鉴定报告推到他面前。布尔西科颤抖着拿起报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得他双目生疼——“经鉴定，石佩璞生理性别为男性，无女性生殖特征。”下面还有一行字，更是将他推入深渊：“石嘟嘟，系石佩璞于1969年从中国新疆地区购买的维吾尔族孤儿，与伯纳德·布尔西科无血缘关系。”

　　轰的一声，布尔西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二十年的深情相伴，十年的团聚期盼，那些在北京小院里的温馨时光，那些跨越千山万水的牵挂，那些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竟然全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瘫坐在椅子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嘴里反复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警察看着他崩溃的样子，缓缓问道：“二十年，你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布尔西科记忆的闸门。是啊，二十年，他怎么会一点异常都没察觉？可每次相处，石佩璞都用温柔的理由将一切掩盖。刚在一起时，每当他想有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石佩璞都会红着脸躲开，轻声说：“布尔西科，东方女人都很害羞，不像你们西方人那样开放，身体是很私密的东西，不能轻易裸露，请你尊重我。”

　　他信了。他觉得这份矜持正是东方女性的美好之处，是值得珍惜的纯真。后来的无数个日夜，无论多么亲密，石佩璞都坚持关着灯，始终不肯让他看清自己的身体，每次他有疑问，得到的都是同样温柔的解释：“我害羞，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但我是真的爱你。”

　　他从未怀疑过这份爱。他把石佩璞的“害羞”当作珍宝，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甚至为自己偶尔的冲动感到愧疚。他以为自己娶到了世界上最纯洁、最温柔的东方女子，却不知这温柔的面具下，藏着一个欺骗了他二十年的真相。

　　巨大的打击让布尔西科彻底精神崩溃。在监狱里，他看着冰冷的墙壁，脑海里全是那些被欺骗的时光，全是石佩璞温柔的谎言和石嘟嘟可爱的笑脸。这份荒诞的爱情，这场残酷的骗局，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缠绕，让他窒息。他再也无法承受这一切，第一次，他用碎玻璃割向手腕，鲜血直流，幸被狱警及时发现救下；第二次，他试图用床单上吊，又被同监室的狱友阻止。

　　两次自杀未遂，他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心如死灰。曾经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痛苦；曾经有多深情，现在就有多绝望。那场始于北京酒会的错位情缘，那场他坚守了二十年的爱情，终究在现实的阳光下暴露无遗，碎得支离破碎，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巴黎的浪漫与温柔，此刻都变成了最尖锐的讽刺，嘲笑着他这二十年荒唐又可悲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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