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苏桐揭露幕后黑手，守旧派覆灭

　　寅时三刻，北角门的风裹着炭灰掠过宫墙。苏桐立于门内暗处，衣袖垂落，指尖轻扣腰间佩剑。远处脚步渐近，一名炭夫模样的男子推着车缓缓而来，车轮压过青石，发出沉闷的响动。

　　亲卫依令调开了值守宦官，只留两名心腹隐于廊柱之后。女官迎上前，不动声色地掀开炭筐夹层，取出一封油纸包裹的密信，随即点燃外层竹篾，火光一闪即灭。苏桐接过信，未拆，只将它贴身藏入袖中。

　　她转身离去，步履平稳，未发一言。

　　天光初透，早朝钟鼓响起。苏桐整衣入殿，立于文官之首。皇帝端坐龙椅，目光扫过群臣，落在她身上时略作停顿。

　　“苏卿昨夜未归宫舍？”玄烨宸开口。

　　“臣守职未怠，彻查旧案余绪，不敢轻离。”她垂首答道。

　　皇帝颔首，正欲开言，苏桐却上前一步，双手捧匣呈上。

　　“臣有要事启奏。”

　　殿内顿时寂静。守旧派几位大臣 exchanged nces，一人冷笑出声：“苏大人近日动作频频，莫非又要以旧事扰朝纲？”

　　苏桐不理会，只道：“此匣中物，牵涉勤政殿刺杀未遂一案。刺客所用袖扣，纹饰非民间可制。臣经多日追查，已查明其源流。”

　　太傅欧阳鸿儒皱眉：“宫制纹样，岂容外泄？若真如此，乃大罪。”

　　“正是为此，臣请太傅辨认。”苏桐打开匣子，取出拓本与宫中留存的云雷纹原件并列案前，“请看纹路转折、银丝嵌法，可有出入？”

　　欧阳鸿儒俯身细看，脸色渐变：“此……确为宫中秘制，专用于仪仗修补，非奉旨不得私用。”

　　工部尚书也被召上前。苏桐递上沈九的入宫记录与银料申报册：“此人三年间以修缮为由入宫十二次，申报银料共五两七钱，实耗却近二十两。缺口何来？”

　　工部尚书翻阅片刻，额上渗汗：“这……账面不符，确有隐情。”

　　“银料来自何处？”皇帝声音低沉。

　　苏桐抬眸：“来自三位大人名下私坊。尉迟将军遣人暗查，取得交易暗账三册，皆标注‘纹制用’三字。与刺客袖扣材质、工艺完全一致。”

　　殿内一片哗然。那三人勃然起身：“荒谬！我等岂会私铸宫物？此乃构陷！”

　　“是否构陷，尚有佐证。”苏桐不疾不徐，又取出一份供词副本，“刺客临死前未及焚毁全部口供，其同伙被捕后招认：每次行动前，皆由内廷宦官转交半枚银扣，持符者方可入宫行刺。事成之后，符物焚毁，不留痕迹。”

　　她目光扫过三人：“近三月内，唯你们屡次特批沈九入宫，且每次皆绕开工部备案，直通内侍省签押。更巧的是——”她顿了顿，“你们府中，皆设有绣坊，匠人名录至今未报工部。”

　　有人怒喝：“你有何证据指我？”

　　“证据在此。”苏桐将檀木匣再度打开，取出袖扣、绣片与图录拓本，一一拼合于案上。云雷纹从残缺到完整，纹路严丝合缝，最终形成一枚闭合符记。

　　“此符本应只存于宫中档案，如今却流落权臣之手。半符在刺客身上，全符在你们府中。持符者发令，行令者杀人。若此符用于军令，可调边军；若用于刺杀，亦可倾朝廷。”

　　她直视皇帝：“陛下，江山之安，不在城池之固，而在权柄归一。今有人私掌符信，遥控宫禁，试问社稷可安？”

　　玄烨宸久久未语。他盯着那枚完整的符纹，手指缓缓敲击龙椅扶手。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变得谨慎。

　　终于，他开口：“查封三位大臣府邸，即刻收押问罪。其余附逆者，革职永不录用。”

　　禁军应声而入。那三人面色惨白，挣扎欲言，却被铁甲围住，押解而出。一人踉跄摔倒，头冠落地，滚至苏桐脚边。她低头看了一眼，未动，也未退。

　　朝会散后，苏桐未归宫舍，径直走入勤政殿侧房。案上已堆满清查文书，她提笔批阅，墨迹沉稳。窗外百官往来，偶有侧目，却无人敢近。

　　日影西斜，女官轻步入内：“三位大臣府中搜出私铸模具六具，未焚尽的半符十七枚，另有密账两册，记录多年勾结内侍、操控匠役之事。”

　　苏桐搁笔：“呈上来。”

　　女官正欲递上，忽听外间一阵骚动。一名亲卫急步进来，脸色凝重：“西角门守卫截住一名内侍，身上藏有密信，欲递出宫外。”

　　“信呢？”

　　“已被截下。信中只有一句：‘符断，速焚余册。’落款无名，但字迹与内侍省某位签押宦官一致。”

　　苏桐沉默片刻，抬手将案上一份文书推至女官面前：“去，把这份调令交给尉迟将军心腹，让他亲自带人，查内侍省文书房近三月所有特批签押记录。凡经此三人之手者，逐一比对。”

　　女官接过，正要退下，苏桐又道：“顺便告诉禁军统领，昨夜北角门运炭车留下的炭渣，不必清扫。留着，等他们的人再去查探时，好让他们知道——”

　　她停顿一瞬，声音冷如寒泉。

　　“灰里也能翻出命来。”

　　女官领命而去。苏桐起身，走到窗前。宫道上，禁军押着几名官员穿行而过，铁链拖地，发出刺耳声响。她望着那队人影渐行渐远，目光未动。

　　片刻后，她转身回案，重新提笔。笔尖蘸墨，正欲落下，忽听外间脚步急促。

　　亲卫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块布包。

　　“大人，这是从那名内侍贴身衣物中搜出的。他死死护着，像是极要紧的东西。”

　　苏桐接过，解开布包。里面是一小片绣布，边缘焦黑，但中央纹样清晰可见——半枚云雷纹，银线细密，针脚如丝。

　　她指尖抚过那纹路，忽然察觉异样。

　　这不是普通的双绞法。

　　这是南地暗营独有的“回纹绞”，专用于传递死令。

　　她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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