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苏桐制定计划，准备铲除神秘势力

　　天边余晖褪尽，苏桐的身影已立于云脊驿军帐之内。她解下斗篷，肩头积雪簌簌落地，未及擦拭额角风霜，便从怀中取出铁匣，置于案上。

　　译员守在角落，见她归来，急忙起身。苏桐只道：“将《玄胤祀典》残卷再校一遍，尤其‘血引九脉’四字，须辨明所指何人。”

　　译员低头应命，笔尖微顿。他知道，这一句关乎全局。若真如推测，敌人需以血脉纯正者为祭引，那北境五族之中，必有被暗中选定之人。而眼下五族初安，谁若在此时遭蛊惑离心，便是裂隙开端。

　　苏桐执笔铺开舆图，寒脊道、断云岭、乌鸦口村一一标注。她以朱笔圈定矿洞所在，又在其周画出三道封锁线。第一线截断商道，防骨料再入；第二线布眼线潜伏，查人员往来；第三线蓄兵待发，只等令下。

　　她提笔写下《寒脊道清剿预案》八字，墨迹沉稳。此非一时之策，而是步步为营的杀局——先封其路，再断其信，最后合围斩首。她深知，聚魂会不靠刀兵夺权，而借天象人心起势。若待冬至前七日“九星聚北”之时他们完成血祭，届时一句“天命归位”，便可煽动千万百姓倒戈。唯有抢在静中破局，方能免去将来血流成河。

　　快马出驿，直奔尉迟凌峰大营。

　　两日后，将军披甲而至，风尘未洗便入帐相见。苏桐未多言，只将玉佩拓片与残卷译文递上。尉迟凌峰初看尚静，待读至“魂主降世，血脉重续”八字，眉峰骤紧，手中纸页几乎攥皱。

　　“他们竟敢打着复辟旗号，渗透五族？”他声音低沉，“我边军巡查数十次，竟未察觉蛛丝马迹。”

　　“正因为巡查频繁，他们才藏得更深。”苏桐轻声道，“不用明火，只燃灰烟；不走官道，专行雪谷；连信物都借牲畜遗骨转运，混在药材车队之中。他们不怕我们查，只怕民心未乱。”

　　尉迟凌峰沉默片刻，抬头问道：“你要多少兵力？”

　　“三千轻骑足矣。”她说，“但必须以‘冬季巡防’名义调动，不得惊动京中耳目。一旦有人泄露风声，他们便会立即隐入山林，再难寻踪。”

　　尉迟凌峰点头：“我可调前锋营两千，夜行百里不点灯；另派五百游骑化作商队，沿寒脊道布哨；剩下五百埋伏于断云岭两侧隘口，只等你一声令下。”

　　“联络用三更鼓点。”苏桐取出一枚铜牌，刻有双鱼交尾纹，“每夜子时传讯一次，若有急变，连敲五响。”

　　二人商定细节，又拟好应急响应之法。若敌提前启动仪式，则由游骑放烟为号，主力即刻封山；若发现内应，则由苏桐亲签密令，就地拘押，不问出身。

　　尉迟凌峰临行前驻足回望：“你打算何时动手？”

　　“还不确定。”她望着舆图，“但我不会让他们等到冬至。”

　　他颔首离去，甲叶碰撞之声渐远。

　　数日后，京城回信抵达。欧阳鸿儒的亲笔函随密报同至。信中写道：“老臣细阅祀典残文，观其语义悖逆纲常，实乃乱政之源。今联名十三御史，奏请设立‘北境安靖使’，专理此事，不受六部节制。”

　　苏桐展信默然。她知道，这位曾反对新政的老臣，如今肯冒政治风险力挺此举，是因看清了这场阴谋的本质——不是民间结社，而是意图颠覆国本的暗潮。

　　她当即提笔草拟奏折副本，交由心腹快马送京。同时下令启用私属情报网，严密监视户部与礼部往来文书，防皇后党羽从中作梗。

　　当夜，她在帐中召集亲信幕僚，分派任务。一人负责联络各族长老，暗查是否有族人失踪或行为异常；一人监管驿站出入名录，筛查可疑商队；另一人则专司记录每日风向与雪况，以便判断敌方是否可能转移祭坛。

　　她亲自执掌总册，每一条线索皆录入暗账。凡提及“黑袍”“无面”“焚骨”者，皆标红记档；凡涉及“星象”“祭祀时辰”者，列为重点追踪。

　　三日后，尉迟凌峰传来消息：前锋营已悄然进驻寒脊道外围村落，士兵扮作猎户樵夫，分散扎营；游骑亦顺利混入商道护卫队，开始监控每日进出车辆。

　　与此同时，欧阳鸿儒在京奏本获批。皇帝准设“北境安靖使”，暂授苏桐节制边军协理之权，可调用地方驿传与粮草补给。虽未明言军事统帅之名，但已有实权雏形。

　　苏桐立于帐前，手握诏书副本，目光扫过远处山影。她知道，这道旨意来得不易。背后不止是皇帝的信任，更是她多年推行新政积累下的政绩支撑。若非共牧区安定、通婚田生根、共济灶炊烟不绝，朝中大臣怎会相信她有能力平息这场隐秘风波？

　　她转身入帐，召来译员：“再核一遍祷文末段，我要确认‘门启于静’的‘静’，是否特指政策推行最稳之时。”

　　译员低头翻卷，指尖停在一行残字上：“此处原文残缺，但从上下文推断……确有‘盛治反为隙’之意。”

　　苏桐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眸光如刃。

　　原来如此。她推动融合，原为消弭仇恨，却不知也被他人利用，成了复辟的最佳掩护。越是安宁，越易让人放松警惕；越是信任，越容易被信仰蛊惑。

　　她提笔在舆图边缘写下一行小字：“静极生变，唯主动破局者胜。”

　　此时，帐外脚步声起，副官低声禀报：“尉迟将军派人送来最新哨报，寒脊道西段昨夜有车队通行，车上覆盖油布，重量异常，疑似运送器物。”

　　苏桐接过简报，展开细看。车辙深浅显示载重逾千斤，且轮轴间距不同于寻常商车。她立刻命人取来边境过往登记簿对比，发现此类车型从未记录。

　　她将简报压在砚台下，转身走向沙盘。手指缓缓移向矿洞入口，又沿着一条隐蔽山谷划出弧线。

　　“他们要加固祭坛。”她低声说，“或是准备迎接重要人物。”

　　她取出红笔，在沙盘边缘添上两个新据点标记。随即唤来传令兵：“通知游骑，盯死这条路线，若有第二辆车通过，立即点燃东岭烽火台。”

　　传令兵领命而出。

　　帐内重归寂静。烛火映照着她的侧脸，轮廓分明，毫无倦色。地图摊开，朱笔圈定之处，正是寒脊道深处那座废弃矿洞。

　　她伸手抚过铁匣，轻轻打开一线，黑玉残片静静卧着，纹路如夜般幽深。

　　指尖收回，她提笔写下最后一道指令：“所有部署，务必于二十日内完成。行动代号——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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