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玄鳞显踪

　　风雪卷着血痕钻进林子，林风捏着那半朵牡丹香囊，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绣线——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初学刺绣的人所为，却和苏清月的手法有七分相似。“这香囊……”他刚开口，就被苏清月按住了手。

　　“别碰！”她声音发紧，从袖中取出银簪，轻轻挑起香囊，“上面有‘牵机引’的毒粉，沾了会被玄鳞兽追踪。”银簪尖立刻泛出黑痕，印证了她的话。苏清月盯着香囊上的半朵牡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清月，若见半朵牡丹绣，便是亲人来寻……”

　　林风顺着血痕往林子里走，雪地上的脚印越来越深，混杂着兽爪的印记，足有碗口大。“玄鳞兽体型不小，却能在雪地里悄无声息，看来皮毛能消音。”他低声分析，忽然停在一棵老松前。树干上有三道抓痕，深可见骨，边缘却泛着银光——那是玄鳞兽的鳞片刮过留下的。

　　“鳞片有反光？”林风伸手摸了摸爪痕，指尖沾到细碎的银粉，在火光下闪烁，“这不是普通的兽鳞，倒像……金属熔铸的。”苏清月凑近闻了闻，脸色微变：“有硫磺和汞的味道，是被人用毒火淬炼过的。”

　　两人往深处走了约半里，风雪忽然停了。眼前出现一片凹地，中央立着座石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烟囱却冒着青烟。石屋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铁器碰撞的声响。林风示意众人在外警戒，自己与苏清月悄悄推门而入。

　　屋内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十几个黑衣人围着铁炉忙碌，炉上的坩埚里煮着冒泡的绿色液体，散发着与香囊相同的气味。墙角的铁笼空着，笼门上的锁链被啃得稀烂，齿痕与玄鳞兽的爪印完全吻合。

　　“玄鳞兽呢？”林风低声问，目光扫过墙上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七座城池，每个圈旁都标着日期，最近的一个就是三日后的京城。

　　“快了，‘牵机引’还差最后一味药引。”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瓮声瓮气地说，“只要把那丫头的血混进去，玄鳞兽就能认主，到时候踏平京城……”

　　“丫头？”苏清月心头一紧，忽然看到炉边的木桌上放着个锦盒，里面竟是半块玉佩——与她贴身佩戴的那块正好能拼合，上面刻着“清”字。

　　“是我娘的玉佩！”苏清月失声喊道，黑衣人瞬间转身，为首的面具人冷笑：“终于来了，苏姑娘。你娘当年偷走半块玉佩，以为能藏住蛇医门的秘密？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林风拔刀护住苏清月，刀锋划过空气，带起一阵风：“蛇医门的秘密？与玄鳞兽有何关系？”

　　“呵，玄鳞兽本是护门神兽，却被我们改造成了兵器。”面具人揭开炉盖，绿色液体沸腾得更厉害，“它认主需血亲，你娘不肯合作，那就换你。只要取你三碗血，玄鳞兽便会听令，到时候……”

　　话未说完，屋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石屋的屋顶突然被撞穿，玄鳞兽庞大的身躯破雪而入，鳞甲在火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涎水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坑洼。它的目光锁定苏清月，眼中却没有凶戾，反而带着一丝迷茫。

　　“它在犹豫！”苏清月忽然明白，从怀中取出玉佩举过头顶，“娘说过，玉佩能安抚神兽！”

　　玄鳞兽看到玉佩，果然停下动作，喉咙里发出呜咽声。面具人见状，将绿色液体泼向苏清月：“给我攻击！”

　　林风将苏清月拽到身后，短刀劈向液体，却被腐蚀得冒起白烟。千钧一发之际，苏清月将半块玉佩抛向玄鳞兽，同时喊道：“它在控制你！看看你的爪子！”

　　玄鳞兽低头，看到自己爪上沾着的绿色液体正侵蚀着鳞甲，发出痛苦的嘶吼。它猛地转头，巨爪一挥，将面具人拍飞出去。石屋在兽吼中摇摇欲坠，林风拉着苏清月冲出屋外，回头时正看见玄鳞兽撞破后墙，朝着更深的山林奔去，背上还驮着那个空铁笼——像是在逃离囚禁它的牢笼。

　　雪地上，那半块玉佩静静躺着，与苏清月手中的半块拼合，背面刻着的“月”字终于完整。林风捡起玉佩，忽然发现石屋的废墟里，面具人掉落的令牌上刻着个“影”字，与影阁的标记如出一辙。

　　“蛇医门与影阁，果然是一伙的。”林风将令牌捏碎，“他们想用玄鳞兽攻击京城，三日后就是行动的日子。”

　　苏清月握紧完整的玉佩，指尖微微颤抖：“我娘当年偷玉佩，就是为了阻止他们？”她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日记，其中一页写着：“玄鳞泣血，城池倾覆，唯清月能解……”

　　风雪再次落下，掩盖了石屋的痕迹。林风望着京城的方向，握紧了短刀：“我们得赶在三日前回去，通知守军备战。”苏清月点头，将玉佩贴身收好，目光投向玄鳞兽消失的山林——那巨兽眼中的迷茫，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或许，它并非天生的凶器，只是被野心操控的可怜生灵。而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影阁的阴谋，还有被扭曲的人性与兽性。前路的风雪，似乎比狼山的寒冬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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