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白月光’的‘眼泪’

　　当红衣主教巴赫用他那充满了“恐惧”与“神学”诡计的演讲成功地在民众心中重新种下了对“黑衣女神”的怀疑与恐惧的种子之后。

　　他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现在需要一股东风。

　　一股足以将这片怀疑的“火星”彻底吹成燎原大火的、最强劲的……东风。

　　于是他缓缓地转过身。

　　对着神谕高台的后方那片一直被神圣的帷幔所遮蔽的区域微微地欠了欠身。

　　然后用一种充满了“恭敬”与“悲悯”的语调朗声说道：

　　“——现在让我们有请我们王国最圣洁、最仁慈的‘白月光’。”

　　“——圣女卢米娜殿下！”

　　“——来为我们这些被黑暗所迷惑的、可怜的羔羊们指引前方的道路！”

　　话音刚落！

　　悠扬的、充满了神圣气息的圣歌从四面八方响彻了整个广场！

　　无数由教会早就安排好的、穿着白衣的唱诗班儿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们将手中花篮里那圣洁的、象征着“纯洁”与“救赎”的白色蔷薇花瓣漫天抛洒！

　　在那片如同落雪般的、芬芳的花雨之中。

　　圣女卢米 娜身穿着一身由最纯净的“月光丝”织就的、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洁白无瑕的祭司长袍。

　　手持着那柄象征着“生命”与“治愈”的、由“世界树”的枝干所雕琢而成的“自然权杖”。

　　缓缓地从帷幔之后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未施粉黛却比任何浓妆艳抹的贵妇都要美丽千百倍。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璀璨的珠宝但她本身就如同一颗会发光的、最纯净的、无瑕的钻石。

　　尤其是她那双如同紫水晶般、清澈而忧郁的眼眸。

　　此刻正噙着晶莹的泪水。

　　那泪水顺着她那如同白瓷般细腻的脸颊缓缓滑落。

　　仿佛是在为这世间所有的苦难而无声地哀悼。

　　当她出现在高台之上的那一瞬间。

　　整个原本还充满了“恐惧”与“骚动”的圣光大广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那些心中还对“光明”抱有最后一丝信仰的民众在看到这张象征着“希望”与“美好”的、圣洁的脸庞时。

　　他们那因为巴赫的煽动而变得狂躁不安的心都仿佛被一股最温柔的、无形的力量给瞬间抚平了。

　　“……是……是圣女殿下……”

　　“……圣女殿下她……她哭了……”

　　“……天哪她一定是在为我们这些差点被魔女所蛊惑的罪人而感到心痛吧……”

　　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开始在人群中疯狂地蔓延。

　　而卢米娜则缓缓地走到了高台的最前方。

　　她没有像巴赫那样发表任何充满了“攻击性”的言论。

　　她只是用她那双噙着泪水的、充满了无尽的“慈悲”与“痛心”的紫色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台下那成千上万张充满了“迷茫”与“愧疚”的脸庞。

　　然后她缓缓地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如同山涧里最清澈的溪流又如同天国里天使的叹息。

　　却又通过扩音魔法塔的加持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的……孩子们……”

　　仅仅只是这四个字。

　　就让台下无数感性的妇人和那些在“瘟疫”中失去了亲人的幸存者们瞬间泪流满面！

　　“……我知道你们很痛苦。”

　　卢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哽咽。

　　“……我知道你们在那场如同地狱般的灾难中失去了一切。”

　　“……我也知道你们在最绝望的时候是多么渴望着能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缓缓地伸出了一只如同新剥的嫩藕般、纤细而白皙的手。

　　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所以我不怪你们。”

　　“……我不怪你们会轻信那个披着‘救世主’外衣的魔女的谎言。”

　　“……我也不怪你们会沉溺于她用‘深渊’之力为你们编织的、那短暂而虚假的‘安宁’幻象。”

　　“……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你们的错。”

　　她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温柔。

　　“——错的是我。”

　　“——错的是我这个无能的‘圣女’！”

　　“——错的是我来得……太晚了！”

　　“——是我没有能够在你们最需要‘光明’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将‘神’的温暖带到你们的身边！”

　　“——才让那来自‘黑暗’的、冰冷的‘伪善’趁虚而入！玷污了你们纯洁的灵魂！”

　　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用一种最极致的“自我牺牲”的姿态瞬间就攫取了在场所有民众的……“同情”与“愧疚”！

　　“不！不是您的错！圣女殿下！”

　　“是我们！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是我们背叛了神！”

　　“殿下！请您不要再自责了！您永远是我们心中最圣洁的月光！”

　　民众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卢米娜看着台下那片已经被她彻底调动起来的“情绪海洋”。

　　她那一直噙着泪水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的……冰冷的、计划通的“光芒”。

　　她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她缓缓地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

　　然后她转过身。

　　将她那充满了“悲悯”与“决然”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那个代表着“庇护所”的方向。

　　“……伊芙·冯·阿斯特莱雅。”

　　她缓缓地念出了这个她一生之敌的名字。

　　“……我知道你或许也在听着。”

　　“……我们曾经是朋友。至少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我也曾试图将你从那充满了‘嫉妒’与‘怨恨’的泥潭中拉出来。”

　　“……但是我失败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惋惜”与“痛心”。

　　“……你最终还是选择了那条最黑暗、也最不归的道路。”

　　“……你选择了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那来自深渊的魔鬼。以此来换取那份虚荣的、强大的、却又充满了‘剧毒’的力量。”

　　“……现在你甚至还想将这数十万无辜的灵魂都一同拖入你那永无止境的、黑暗的‘深渊’之中！”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而决绝！

　　“——我绝不允许！”

　　她高高地举起了手中那柄象征着“生命”的“自然权杖”！

　　“——我卢米娜在此以光明教会第十七任‘圣女’的名义向你伊芙·冯·阿斯特莱雅发出最后的‘通牒’！”

　　“——立刻停止你那吞噬灵魂的邪恶仪式！”

　　“——立刻解散你那藏污纳垢的‘庇护所’！”

　　“——然后来到我的面前跪下忏悔你的罪行！”

　　“……只要你还心存最后一丝属于‘人’的良知。”

　　“……只要你还愿意回头。”

　　她的声音再次变得无比的温柔充满了圣母般的“仁慈”与“宽恕”。

　　“……那么我和伟大的光明神依旧愿意张开双臂……”

　　“——给你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

　　一番话说得是恩威并施情理兼备。

　　她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了拯救“失足姐妹”而痛心疾首的、“仁慈”的劝诫者。

　　而将伊芙则彻底地钉死在了一个“执迷不悟”、“以怨报德”的、邪恶的“魔女”的耻辱柱上！

　　这是一种比巴赫那充满了“恐惧”的煽动还要更加高级、也更加致命的……

　　——“道德绑架”！

　　在听完圣女殿下这番充满了“大爱”与“仁慈”的演讲后。

　　在场所有那些心中还对伊芙抱有最后一丝“幻想”的民众他们心中的天平也终于彻底地……

　　——倾斜了！

　　“……听到了吗？！那个魔女！”

　　“……圣女殿下给了你最后的机会了！快出来忏悔吧！”

　　“……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心的话就不要再连累我们了！”

　　而那些原本就对伊芙充满了“恐惧”的民众他们的情绪则更是被彻底点燃了！

　　“……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自己救自己！”

　　“……冲进‘陋巷’！烧了那个魔女的巢穴！”

　　“……杀了她！用最纯洁的圣火烧死这个吞噬我们灵魂的魔鬼！！”

　　“——烧死她！！”

　　“——烧死她！！！”

　　疯狂的、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嘶吼声汇成了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恐怖、更加无法控制的……民意的“洪流”！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愤怒”。

　　而是在“正义”与“自救”的旗帜下所进行的……

　　——神圣的“圣战”！

　　卢米娜看着台下那片已经被她彻底煽动起来的、疯狂的“信徒”海洋。

　　她那双一直噙着泪水的、美丽的紫水晶眼眸深处终于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胜利的……

　　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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