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凡人’的‘神座’

　　当那幅描绘着“凡人背叛”的、充满了“耻辱”与“讽刺”的画卷如同一柄最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亚瑟那早已支离破碎的信仰之上时。

　　伊芙也同样怀着一颗无比沉重、也无比忐忑的心将她的目光投向了那决定了她“家族”命运的……

　　最后的画卷。

　　她害怕。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她害怕看到自己那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精神支柱”那位敢于直面“神威”的初代先祖也同样在那无可匹敌的“神之威严”和那充满了诱惑的“永恒幸福”面前……

　　选择屈服。

　　如果连她都跪下了。

　　那么她伊芙·冯·阿斯特莱雅现在所做的一切“抗争”又将剩下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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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幅壁画：

　　这是一幅充满了“孤寂”与“对峙”的画卷。

　　画卷的背景是那早已被金色的“圣光”所彻底笼罩的“新生”世界。

　　亿万个曾经的“凡人”都已经匍匐在了“光明”的脚下。他们成了“神”的第一批也是最虔诚的“信徒”。

　　他们正在用他们那早已被“圣光”所同化的、狂热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地为那早已油尽灯枯的“光明神”补充着他最渴望的……“食粮”。

　　整个世界都臣服了。

　　只剩下那最后的一点“不和谐”的……“杂音”。

　　画面之上在那空旷的、被圣光照耀得一片惨白的创世平原之上。

　　那个黑发的、渺小的、却又无比倔强的人类女性的身影依旧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她就像一片广阔无垠的、纯白色的雪地之上那唯一的、也是最后的……

　　一抹漆黑的“污点”。

　　她被整个世界所孤立。

　　她被她所有的“同胞”所敌视。

　　但是她的腰背却依旧挺得笔直！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用她那双早已没有了任何“畏惧”、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然”的黑色眼眸平静地迎向了那从九天之上投下的、足以让万物都为之融化的……

　　“神”的最后“通牒”。

　　“渺小的凡人啊。”

　　一个宏大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仿佛由整个世界的“秩序”法则所汇成的声音在她的灵魂深处缓缓响起。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跪下。”

　　“或者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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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幅壁画：

　　这是一幅充满了“狂妄”与“亵渎”的画卷！

　　画面之上

　　面对那来自“神”的、最后的“审判”。

　　那位名叫“莉莉丝”（伊芙在阿斯特莱雅家族最古老的族谱残卷上看到过这个名字）的初代“先祖”。

　　她笑了。

　　那笑容很轻很淡。

　　却又充满了一种对所有“神明”的、最极致的……

　　“蔑视”！

　　她缓缓地伸出了一根纤细的、沾满了同伴鲜血与尘土的……手指。

　　遥遥地指向了天空之上那个被万丈圣光所笼罩的、伟大的、不可一世的……

　　“太阳”。

　　然后用一种虽然微弱但却足以让整个“神域”都为之剧烈震颤的、属于“凡人”的、最骄傲的语调缓缓地回答道：

　　“滚。”

　　……

　　那一瞬间！

　　亚瑟那早已因为信仰崩塌而变得一片死灰的碧色眼眸猛地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在黑夜中看到了“流星”般的……

　　璀璨的光芒！

　　他看着壁画之上那个敢于向“神”竖起中指的、渺小的、却又伟大得难以想象的凡人女性！

　　一股前所未有的、滚烫的、名为“敬意”的热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迷茫”与“痛苦”！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找到了那个能让他在信仰的废墟之上重新站起来的……

　　全新的“偶像”！

　　而伊芙在看到这一幕时。

　　她那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缓缓地落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血脉最深处的、无与伦比的……

　　“骄傲”！

　　是的。

　　这才是她伊芙·冯·阿斯特莱雅的先祖！

　　一个连“神”都敢当面唾弃的……

　　真正的“女王”！

　　……

　　第十二幅壁画：

　　“光明神”被彻底地激怒了！

　　但他却并没有立刻降下那足以将她瞬间汽化的“神罚”。

　　因为他突然发现。

　　眼前这个渺小的、脆弱的、却又无比“狂妄”的凡人女性她的灵魂是如此的“特殊”！

　　那是一个天生的、完美的、“混沌”的容器！

　　一个能同时容纳“光明”与“黑暗”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则”而不产生任何“排异”反应的……“平衡”的奇点！

　　于是一个比“直接毁灭”要更加恶毒、也更加充满了“神之傲慢”的“惩罚”在他的心中诞生了。

　　他要将这个胆敢违逆他意志的“凡人”变成他用来彻底“奴役”这个世界的、一个永恒的……

　　“工具”！

　　他要让她成为囚禁她“同胞”的……“狱卒”！

　　他要让她和她的后裔永生永世都背负着“背叛者”的污名活在光明与黑暗的……夹缝之中！

　　然而……

　　就在他准备降下那充满了“诅咒”与“奴役”的“神之契约”的那一瞬间！

　　异变发生了！

　　那早已被他击溃的、散落于天地之间的、亿万个“深渊”碎片之中！

　　那个最强大的、也最不甘的……“核心”碎片！

　　奈尔的“本源”！

　　竟然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来自那个渺小的凡人女性灵魂深处的、那股与他同出一源的、充满了“反抗”与“不屈”的……

　　“共鸣”！

　　于是！

　　它做出了一个连“光明神”都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疯狂的“选择”！

　　它放弃了所有重新凝聚“神躯”与“光明神”再次决一死战的可能！

　　它将自己那仅存的、所有的“神之本源”都毫无保留地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充满了“混沌”与“毁灭”的……“流星”！

　　跨越了空间的距离！

　　穿透了时间的束缚！

　　在“光明神”那充满了震惊与暴怒的目光注视下！

　　主动地融入了那个渺小的、却又无比伟大的……

　　凡人的灵魂之中！

　　它与她签订了一份平等的、以“灵魂”为代价的、最古老的……

　　“共生”的契约！

　　【我将赐予你足以与‘神’抗衡的力量。】

　　【而你将成为我在这冰冷的、被‘秩序’所奴役的世界里唯一的……‘道标’。】

　　那一瞬间！

　　黑色的“深渊”神力与那位初代先祖的“凡人”之魂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她缓缓地从地上漂浮了起来！

　　她的身后张开了一对由最纯粹的“混沌”与“星辰”所构成的……漆黑的羽翼！

　　她不再是一个渺小的“凡人”。

　　也不再是任何“神”的奴隶。

　　她成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敢于将“神”拉下神座与自己并肩而立的……

　　“弑神”的圣女！

　　这才是“初代圣女”最真实的……真相！

　　她所信奉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光明神”！

　　她所签订契约的也从来就不是什么“邪物”！

　　她只是在那众神陨落、万物凋零的“末日”之中。

　　为了守护那属于“凡人”的、最后一丝“自由”与“尊严”。

　　而选择了与这个世界那最后的“反抗者”……

　　并肩作战！

　　“……原来……是这样……”

　　亚瑟看着壁画之上那个黑发黑翼眼神却比任何“圣光”都更加明亮的“初代圣女”。

　　他那早已干涸的眼眶之中第一次流下了两行滚烫的、充满了“顿悟”与“新生”的……

　　“信仰”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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