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语惊四座，军令立威

　　数日过去，白凤峰依旧沉寂。

　　就在外界以为那位口出狂言的柳客卿已然认清现实，选择龟缩不出时，一道传讯符却飞入了天云峰执事殿，内容简洁却石破天惊：

　　“客卿柳玉，有关于白凤峰灵脉调理之具体方略，欲呈于程长老及诸位执事，恳请一会。”

　　消息传出，几位原本就对柳玉心存疑虑的长老顿时哗然。

　　“她竟真敢提上议程？”王长老（清癯锐利那位）面色不虞，“此女是嫌之前闹的笑话不够大吗？”

　　“程师兄，此等无稽之谈，何必浪费诸位时间？”李长老（圆脸那位）也摇头反对。

　　程天坤指节轻叩桌面，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考量：“既然她主动提出，便让她来说。当着众人的面，是真是假，是龙是虫，一目了然。传令，一个时辰后，偏殿议事。”

　　他倒要看看，这个被韩立引入，神识不凡，又口称能调理地脉的女修，究竟能拿出什么凭据。

　　一个时辰后，偏殿内。

　　除了程天坤和几位执事长老，听闻消息特意前来“看热闹”的赵干、钱梅等数名核心弟子也位列末席。

　　众人的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或毫不掩饰的轻蔑，都聚焦在殿中那道青衣身影上。

　　柳玉立于殿中，面对数位元婴、结丹修士无形中散发的威压，她神色自若，脊背挺直，如同风雪中傲立的青竹。

　　“柳客卿，”程天坤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仪，“你传讯所言，关于白凤峰灵脉调理之事，此刻便可细说。”

　　“是，程长老。”柳玉微微颔首，声音清越，不疾不徐，“经柳玉连日勘察，确认白凤峰灵脉并非贫瘠，而是存有三处弊病，导致灵机逸散，效力不足十一。”

　　“哼，信口雌黄！”王长老忍不住冷哼，“白凤峰立峰数百年，历代先贤皆未察觉异常，你一筑基小修，几日工夫就能勘破？”

　　柳玉并未动怒，目光转向王长老，平静反问：“敢问王长老，历代先贤可曾有人以魂念深入灵脉分支，细察其‘元炁流转速率’与‘节点共鸣频率’？”

　　王长老一怔，这些术语他闻所未闻。

　　修士感应灵脉，多是感知其总体强弱与属性，谁会去关注什么“流转速率”和“共鸣频率”？

　　不待他回答，柳玉继续道：“灵脉如人体经络，通则不痛，痛则不通。白凤峰之疾，在于‘漏’、‘毒’、‘堵’三症并发。”

　　她言语清晰，条理分明：

　　“东侧山腰之下百丈，地壳运动遗留一道天然‘灵隙’，土行元炁持续外泄，此为‘漏’。”

　　“峰顶旧演武场下方五十丈，有异种火煞法力残留，侵蚀灵脉节点，污染灵气，此为‘毒’。”

　　“而最关键的‘堵’，在于主峰地脉一处古老错位，导致灵脉之力在内耗中消散大半！”

　　她每说一处，便抬手虚指，方向、深度、症状，精准无比，仿佛亲眼所见。

　　殿中原本带着嘲弄神色的几位长老，脸色渐渐变了。

　　尤其是当她提到“峰顶火煞残留”时，一位须发皆白、一直闭目养神的阵法堂长老猛地睁开了眼睛，露出惊疑之色。

　　他依稀记得，百多年前，似乎确实有位师叔祖在峰顶试验某种火系阵法时出过岔子……

　　“即便你所言非虚，”李长老皱眉道，“此等积年沉疴，谈何容易解决？你又有何凭据，敢言提升三成活性？”

　　柳玉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殿壁上悬挂的巨幅《落云宗山川地貌详图》上。

　　“请容柳玉借宗门舆图一用。”

　　得到程天坤默许后，她缓步走到地图前，拿起指示玉杆。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她的动作。

　　她手中的玉杆，精准地点向地图上代表白凤峰东侧的一个微小区域：“此处，灵隙所在，需以‘厚土凝心阵’引导地气，徐徐弥合。”

　　玉杆移至峰顶：“此处，火煞盘踞，需以至寒之力中和化解。”

　　最后，玉杆落在主峰偏西一侧，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此处，地脉错位之关键！需以精妙魂念引导，辅以‘共振’之法，抚平错位，理顺通道！”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玉石交击，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所指出的三个节点，在地图上看似寻常，但结合她之前的描述，却隐隐构成了一种内在的联系。

　　尤其是那主峰地脉错位之处，连阵法堂的那位长老都从未注意到！

　　“空口无凭！”王长老虽心中震动，仍强自反驳，“你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又如何保证能成功？”

　　柳玉转身，面向程天坤，深深一揖，语气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柳玉愿立下军令状！”

　　“请宗门予我相应权限与最低限度资源配合，一月之内，若不能使白凤峰灵气活性提升三成，柳玉甘愿受宗门一切责罚，废去修为，逐出山门，亦无怨言！”

　　“但若功成，”她抬起头，目光灼灼，“请宗门依客卿最高规格，兑现承诺，并允柳玉全权负责白凤峰后续事宜！”

　　满堂皆寂！

　　军令状！失败则修为尽废，驱逐出门！这是何等决绝！

　　所有人都被柳玉这破釜沉舟的气势震慑住了。

　　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程天坤，眼底也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他看着殿中那青衣女子，她站在那里，身形单薄，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自信与力量。

　　这份眼力，这份见识，尤其是这份魄力……绝非常人。

　　寂静持续了数息。

　　程天坤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柳玉身上。

　　“准。”

　　一字千钧。

　　“即日起，授予柳客卿临时调配白凤峰相关资源之权，一应所需，只要不逾越底线，执事殿需尽力配合。以一月为期。”

　　“谢程长老！”柳玉再次躬身，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棋局，至此才算真正展开。

　　她要的，就是这个名正言顺动手，以及……功成之后，应有的地位与权柄！

　　殿内众人神色各异，惊疑、震撼、期待、冷笑兼而有之。

　　所有人都明白，一个月后，这落云宗，恐怕要因为这横空出世的柳客卿，掀起一番风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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