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双生平衡

　　江城郊外，一座废弃的道观。

　　林毅盘腿坐在布满灰尘的大殿中央，双眼紧闭。晨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奇特的景象——他的右半身笼罩在淡淡的黑雾中，左半身则泛着微弱的金光，像是一幅活生生的阴阳图。

　　距离实验小学那场惊天动地的仪式已经过去一周。当林毅选择以自身为容器幽冥之主而非简单封印或消灭它时，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就连玄阳天师的记忆碎片中也没有这种先例。

　　咳...咳咳...

　　林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血滴接触地面的瞬间，竟像活物般蠕动了几下才归于平静。他擦了擦嘴角，睁开双眼——右眼漆黑如墨，没有眼白；左眼则金光流转，瞳孔呈现奇特的星芒状。

　　还是...无法完全控制...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轻微的重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门一声被推开，苏雨晴端着药碗走进来。她脸上的青鸾羽纹比之前更加明显，从脸颊延伸到脖颈，在晨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看到地上的黑血，她眉头紧锁：又吐血了？

　　林毅试图站起来，但右腿突然不听使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苏雨晴连忙放下药碗扶住他：慢点！你的身体还在适应两种力量的融合。

　　不只是适应...林毅苦笑，它在和我说话。

　　它？幽冥之主？

　　林毅点点头，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在这里...不停地说...像是脑子里住了个房客，还总想抢主导权。

　　苏雨晴担忧地看着他：它说什么了？

　　很多...关于世界本质的废话...林毅摇头，最烦人的是，有些话居然很有道理...

　　他看向窗外。在右眼的视野里，世界笼罩在一层灰暗的雾气中，无数黑影在其中游荡；而左眼看到的却是明亮的阳光，空气中飘荡着金色的光点。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同时涌入大脑，让他时常头晕目眩。

　　娜帕呢？他转移话题。

　　在煎药。苏雨晴递过药碗，张天师派人送来的安魂汤，能暂时压制幽冥意识的躁动。

　　林毅接过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清凉感，脑海中的低语果然减弱了些。

　　有用，但不多。他放下碗，张天师还说什么了？

　　苏雨晴犹豫了一下：他说...如果你控制不住体内的幽冥之力，道门将不得不...你。

　　林毅冷笑：处理？说得真委婉。他们就是怕我变成第二个幽冥之主罢了。

　　不只是道门。苏雨晴压低声音，暗影议会和幽冥后裔也在找你。影尘放出话来，说你是窃取始祖的盗贼；月姬那边则宣称你是被污染的容器，需要净化。

　　林毅忍不住笑出声，我成了全民公敌？

　　笑声戛然而止，他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全身痉挛。右半身的黑雾剧烈翻腾，左半身的金光则拼命压制，两种力量在他体内交锋，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林毅！苏雨晴慌了神，连忙取出青鸾镜对准他，青鸾展翅，邪祟退散！

　　镜光照在林毅身上，金光大盛。但这次不仅没有压制黑雾，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反抗！黑雾化作无数触手，猛地缠住镜光，竟开始反向侵蚀镜子本身！

　　苏雨晴想要撤镜，但为时已晚。黑雾顺着镜光蔓延到她手上，青色羽纹立刻被染黑了一部分。她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侵入体内，青鸾血脉本能地反抗，两种力量在她体内交锋，带来剧痛。

　　就在这危急时刻，娜帕冲了进来。她的右眼仍然蒙着纱布，左眼的金色瞳孔却比以往更加明亮。看到眼前的情景，她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地上，迅速画了一个简易的符阵：

　　以我血契，暂封幽冥！

　　血符亮起刺目红光，形成一道屏障隔断了黑雾与镜光的连接。林毅和苏雨晴同时脱力倒地，大口喘息。

　　你们没事吧？娜帕跪在两人身边，紧张地检查他们的状况。

　　林毅勉强坐起来，黑雾和金光都收敛了一些：谢谢...差点失控...

　　苏雨晴则震惊地看着自己手臂上被染黑的羽纹：它...它能污染青鸾血脉？

　　不是污染。林毅摇头，是中和。幽冥之力与青鸾之力相遇时，会互相抵消。我刚才感觉到你的一部分力量被吸入了我体内...

　　这个发现让三人面面相觑。如果两种力量能互相中和，那意味着什么？苏雨晴的青鸾之力能帮助林毅平衡体内的幽冥意识？

　　也许...这是个突破口？娜帕若有所思，我记得张天师说过，青鸾本就是阴阳之间的信使...

　　林毅思索片刻，突然想起玄阳天师记忆中的某个片段：等等...玄阳当年封印幽冥之主时，身边确实有个青鸾血脉的助手！

　　你是说...青鸾之力本就是平衡的关键？苏雨晴眼睛一亮。

　　三人正讨论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这是他们设下的警戒信号，有人接近道观！

　　不好！娜帕冲到窗边，仅剩的左眼瞳孔收缩，是道门的人！至少有二十个，穿着不同门派的道袍...还有几个暗影议会的黑袍人！

　　怎么可能？苏雨晴难以置信，道门怎么会和暗影议会联手？

　　因为他们都认为我是个威胁。林毅苦笑，在消灭共同敌人这点上，敌人也能变成朋友。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杂乱的呼喊：

　　确定在里面吗？

　　罗盘指向这里没错！

　　小心点，那小子现在半人半鬼...

　　林毅强撑着站起来：我们得走。后门那条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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