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残响共鸣

　　金色的光罩在得到地下节点那丝微弱却凝实的道韵补充后，光芒稳定了许多，流转的符文也显得更加灵动。虽然依旧无法完全隔绝外界那令人心悸的嘶吼和撞击声，但光罩内的空间，确实多了一份来之不易的、短暂的安全感。

　　林默引导着四位幸存者持续不断的信念念力，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东南角节点的共鸣循环。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如同在悬崖边走钢丝，他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专注，精确地平衡着输入与输出，生怕一丝差错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脸色苍白如纸，但他咬牙坚持着。他知道，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生机。

　　李轩、孙静、王浩和另一个叫张薇的女生，也全力配合着。他们或许不懂什么道法玄妙，但求生的本能和眼前这真实不虚的光罩，让他们对林默的话深信不疑。他们紧闭双眼，摒弃杂念，将所有希望和信念都倾注于那维持光罩的意念之中。

　　时间在无声的祈祷和艰难的维持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林默感到自己的精神力再次濒临枯竭，与节点的共鸣也开始出现不稳的迹象。节点的反馈似乎也达到了一个极限，那丝道韵不再增强，反而有再次衰减的趋势。

　　必须暂停一下了。

　　他缓缓收回意念，中断了共鸣循环，哑声道：“可以了，休息一下。”

　　四人如蒙大赦，纷纷瘫软下来，大口喘息，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精神上的疲惫远超肉体。

　　光罩的光芒随之黯淡了一丝，但依旧稳固，并未立刻崩溃。节点最后反馈的那股力量比预想的要持久一些。

　　林默也趁机再次运转凝神诀，恢复着几乎见底的真气和精神。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碎片，裂纹似乎又多了一丝，令人心疼。这碎片是沟通节点的关键，绝不能彻底损坏。

　　短暂的休息时间里，绝望和恐惧再次悄然蔓延。光罩外无尽的黑暗和嘶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所处的绝境。

　　“我们……真的能等到救援吗？”张薇抱着膝盖，声音带着哭腔，“外面的人……能进来吗？”

　　林默沉默。他比谁都清楚，普通的救援力量根本不可能突破这被浓郁阴煞之气扭曲隔绝的空间。这里已经暂时成了一片被从现实世界“剥离”出去的鬼蜮。

　　“靠人不如靠己。”林默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多坚持一刻，就多一分生机。”

　　他的话像是一针强心剂，让四人眼中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点燃了一丝。

　　就在这时，林默忽然感到怀中那三枚乾元通宝再次传来一阵异常的悸动。这一次，不再是温养，也不是被节点引动，而是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方向的……呼唤？

　　与此同时，他左手手背上，那个一直保持恒温的鸟喙标记，也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短暂的、冰凉的刺痛！

　　怎么回事？

　　林默猛地抬头，净眼术催动，警惕地扫视四周。光罩内外并无异常。

　　但那呼唤感却越来越清晰，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向性——并非来自地下，而是来自……西北方向？似乎是校园的深处？

　　是那个兜帽客？还是……别的什么？

　　鸟喙标记的异动又意味着什么？警告？还是……某种感应？

　　他心中警铃大作。那个试图“渗透”他的未知存在，虽然因为地底存在的苏醒而暂时退避，但显然并未放弃对他的“观测”。这突如其来的感应，绝非好事。

　　必须弄清楚！

　　他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没有运转凝神诀，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种微弱的呼唤感之中，试图捕捉更多的信息。

　　意念集中之下，那呼唤感逐渐变得清晰了一些。它并非声音，而是一种奇异的、纯粹的能量波动频率，带着一种……与乾元通宝同源，却更加古老苍茫的龙虎山道韵！而且，这波动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血脉共鸣？！

　　爷爷？！

　　林默心脏猛地一缩！这波动中，竟然有一丝极其淡薄、却无比熟悉的、属于爷爷的气息！

　　虽然微弱到几乎消散，但他绝不会认错！

　　爷爷的踪迹？！在西北方向？不是在楼下裂缝里？！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在八卦镜中看到爷爷的脸出现在裂缝深处！

　　是幻觉？是陷阱？还是……爷爷用了什么方法，从裂缝中逃出了一部分？或者留下了什么？

　　无数念头瞬间涌入脑海，让他心乱如麻。

　　就在他心神激荡，试图进一步感应那波动时——

　　手背上的鸟喙标记再次传来一阵更加尖锐的冰冷刺痛！仿佛在强烈地警告他，阻止他探查！

　　紧接着，一阵熟悉的、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低语，强行插入了他的感知：

　　【“警告……观测者林默……”】

　　【“检测到……高能量……未知道标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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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号源分析：……加密等级过高……无法解析……”】

　　【“风险判定：……极高！疑似……陷阱！”】

　　【“建议：……立刻屏蔽！中断连接！”】

　　低语声中，一股冰冷的、带着强制意味的力量试图涌入他的意识，要强行切断他对那呼唤的感知！

　　“滚开！”林默在心中怒吼，拼命抵抗着这股外来的干扰。他绝不能放弃这可能是找到爷爷的唯一线索！

　　两股意念在他脑海中激烈冲突，带来阵阵针扎般的剧痛。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强烈抗拒，又或许是那未知波动确实引起了它的高度警惕，那冰冷低语停顿了一下，语气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机械指令，反而带上了一丝近乎“人性化”的……焦躁？

　　【“……信号特征……部分匹配……‘禁忌传承’……数据库残缺……”】

　　【“关联事件：……‘第七盏魂灯’……失踪……”】

　　【“最高优先级警报！……观测者林默！立刻放弃追踪！重复！立刻放弃！”】

　　第七盏魂灯？失踪？

　　林默心中巨震！龙虎山秘录记载，镇压幽冥的乃是“七窍琉璃盏”，对应北斗！爷爷的笔记也提到过“七盏”！

　　难道爷爷的失踪，和第七盏魂灯有关？！那西北方向的波动，是魂灯的线索？！！

　　这个猜测让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追踪下去！

　　然而，那冰冷低语的干扰力量骤然增强，同时，手背上的鸟喙标记爆发出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冻结他的手臂！

　　剧烈的冲突让他头痛欲裂，差点昏厥过去。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瞬间——

　　怀中的乾元通宝猛地一震，三枚铜钱自发地散发出温润却坚定的光芒，一股平和中正的力量涌出，暂时抵销了部分鸟喙标记的冰冷侵蚀！

　　而下方，东南角的节点仿佛也感应到了他体内龙虎山道韵的剧烈波动和危机，残存的力量自发地涌动，通过碎片传来一股微弱却及时的支援！

　　三方力量在他体内短暂地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僵持！

　　趁此机会，林默凝聚最后的心神，向着西北方向那即将消散的波动，发出了一个竭尽全力的、带着血脉呼唤的意念询问：

　　【“爷爷……是您吗？！”】

　　波动那头沉默了极短的一瞬，随后，一段极其残缺、模糊、仿佛随时会断裂的意念碎片，艰难地反馈回来：

　　【“小……默……勿……信……灯……非……灯……”】

　　【“……藏……于…………”】

　　后面的信息骤然中断，仿佛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抹去！

　　西北方向的波动彻底消失，再也感应不到分毫。

　　【“目标信号……已消失。”】脑海中的冰冷低语立刻响起，干扰力量如潮水般退去，恢复了那种监视般的恒定状态。手背上的标记也恢复了恒温。

　　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但林默却如同虚脱般，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你怎么了？！”李轩等人吓得连忙扶住他。

　　林默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眼神却充满了震惊、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刚才那不是幻觉！他确实接收到了信息！虽然残缺不全，但绝对是爷爷留下的！或者说，是与爷爷密切相关的某个存在留下的！

　　“勿信……灯非灯……藏于……”

　　这是什么意思？不要相信什么？灯不是灯？藏在哪里？

　　爷爷在警告他什么？那第七盏魂灯又藏着什么秘密？

　　而那个冰冷的“观测者”系统，似乎对这股波动极其忌惮，称之为“禁忌传承”，并强行阻止他探查。这反而从侧面印证了那波动的重要性！

　　西北方向……校园深处……那里到底藏着什么？

　　无数的谜团涌来，几乎要撑爆他的脑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能完全相信那个“观测者”系统的警告。它显然有着自己的目的和判断，与他的利益并非一致。

　　爷爷留下的线索，哪怕再危险，他也必须去探究！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尽快恢复，需要找到办法离开这个天台，去西北方向一探究竟！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维持住这个光罩，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身边四人。

　　“继续。”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信念的祈祷再次开始，与地下节点的微弱共鸣重新建立。

　　金色的光罩，在这片绝望的孤岛上，顽强地闪耀着。

　　光罩之外，黑暗深处，似乎有更多的眼睛，因为刚才那短暂的波动，而将目光投向了这座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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