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绝境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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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缓慢得令人绝望。每一次轻微的摩擦,都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刺扎着林枫的神经。左肩的伤口虽然被天心莲的汁液暂时压制,但依旧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稍微用力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废墟下的空间狭小而窒息,灰尘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林枫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以及对方向的精准把握,如同一条受伤的蚯蚓,在黑暗与痛苦中,朝着既定的目标一点点前行。
他的神识微弱地散开,如同触角,小心翼翼地避开上方偶尔经过的搜查弟子,感知着外界的动静。药王谷核心区域的搜捕网越来越密,呼喝声、破空声此起彼伏,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好几次,强大的神识扫过他所在的区域,他都立刻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真正的死物,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探查。这其中,甚至有筑基后期乃至巅峰修士的神识!
时间仿佛过得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艰难地挪出了那片偏殿废墟的范围,进入了一条相对僻静、连接着不同殿宇的碎石小径旁的排水沟里。
冰冷的污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刺激着伤口,带来一阵阵寒意和刺痛。但他反而觉得清醒了一些。至少,他离开了最危险的核心搜查区。
他停下来,略微喘息。连续的精神紧绷和肉体上的折磨,让他这具重伤之躯几乎到达了极限。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吮吸了一口天心莲的汁液,精纯的太阴之力流转,稍稍缓解了身体的灼痛,补充着那微乎其微的真元。
不能停!必须尽快离开核心区域!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药田区域在核心区的东南方向。他必须穿过这片殿宇林立、巡逻密集的区域,才能到达相对安全的外围。
这无疑是一段死亡之路。
林枫深吸一口带着污浊水汽的空气,眼神冰冷而坚定。他再次开始移动,利用排水沟、花圃阴影、建筑物死角等一切可以利用的掩护,如同最狡猾的壁虎,艰难而执着地向着目标前进。
过程惊险万分。
有一次,他刚刚缩进一个假山的缝隙,一队巡逻弟子就从旁边走过,距离他不到五米。
有一次,一道强大的神识几乎贴着他的头顶扫过,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神识中蕴含的冰冷与愤怒,吓得他立刻停止了一切活动,连思维都近乎停滞。
还有一次,他为了避开一个明哨,不得不绕行,结果差点撞上另一队匆匆赶路的执事……
每一次,都与死亡擦肩而过。
他的伤势在移动中不断被牵动,鲜血时不时从嘴角和肩头渗出,又被他强行忍住。意识因为剧痛和虚弱,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全凭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他终于看到前方殿宇变得稀疏,出现了大片的灵植田,感受到空气中那熟悉的、混杂着泥土和药草的气息时,他知道,自己终于抵达了核心区域的外围!
希望,就在眼前!
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外围区域的巡逻虽然不如核心区密集,但依旧存在。而且,他现在的状态,任何一个最低等的杂役弟子,都可能发现他的异常。
他必须尽快找到李德山的木屋!
凭借着记忆和神识的微弱感应,他沿着药田的边缘,在齐腰深的灵草丛中,艰难地爬行。身体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但很快就被茂盛的草木所掩盖。
终于,在那片熟悉的、种植着紫色藤蔓的药田旁,那间孤零零的、破旧的木屋,出现在他的视野尽头。
到了……
林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庆幸,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计算。他不能直接闯进去,必须确认情况。
他潜伏在木屋外的灵草丛中,如同蛰伏的野兽,用最后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木屋。
木屋内,只有两道微弱的气息。一道是属于李德山的,炼气巅峰,气息有些不安和焦虑。另一道则属于少年小辰,虽然依旧虚弱,但比之前似乎平稳了一些,体内那股隐晦的太阴之力,似乎也温顺了些许。
周围并没有埋伏或者其他强大的气息。
看来,李德山爷孙并未出卖他,或者说,还没有找到出卖他的机会。
林枫不再犹豫。他用尽最后力气,抓起手边一块小石子,屈指一弹。
石子带着微弱的破空声,精准地打在了木屋的门板上,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木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木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隙,李德山警惕而惶恐的脸露了出来。当他看到门外灵草丛中,那个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惊呼出声!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紧张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才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
“前……前辈!您……您怎么……”李德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恐惧。他猜到林枫可能惹了大麻烦,但没想到情况如此惨烈!这分明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恶战,濒临死亡啊!
“闭……嘴……”林枫的声音嘶哑微弱,几乎难以听清,“扶我……进去……清理……痕迹……”
李德山一个激灵,立刻明白过来。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连忙上前,费力地将林枫从草丛中搀扶起来。入手处一片粘稠温热,全是鲜血!他不敢多看,赶紧半抱半扶地将林枫拖进木屋,然后迅速出来,用脚将草丛压倒的痕迹和血迹尽量弄乱,掩盖,这才心惊胆战地退回屋内,紧紧关上了门。
木屋内,油灯如豆。
少年小辰看到如同血人般的林枫,也吓得脸色惨白,缩在床角,大气不敢出。
李德山将林枫小心地放在铺着干草的床铺上,看着他那惨不忍睹的伤势,手足无措,老泪纵横:“前辈……这……这该如何是好啊?外面……外面全都在搜捕您……”
林枫躺在干草上,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艰难地抬起手,将怀中那株依旧完好、只是被吮吸了两口汁液的天心莲,塞到李德山手中。
“藏好……它……能救……你孙子……”
“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让我……疗伤……”
“若我……不死……必不负……你们……”
说完这几句话,林枫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彻底昏死过去。
李德山拿着那株冰凉的天心莲,看着床上生死不知的林枫,又看了看角落里瑟瑟发抖、却又带着一丝期盼望着天心莲的孙子,脸上充满了剧烈的挣扎和矛盾。
救?风险太大!一旦被发现,他们爷孙二人必死无疑!甚至可能魂飞魄散!
不救?且不说前辈之前的援手之恩和救孙子的承诺,单是怀璧其罪,这株天心莲若是处理不好,同样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最终,李德山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将天心莲迅速藏入一个早就挖好的、隐藏在地板下的暗格里。然后,他看向自己的孙子。
“小辰,记住!今天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小辰被爷爷的样子吓到,连忙用力点头。
李德山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处理林枫的伤口,并思考着,该将这个巨大的“麻烦”,藏到哪里去,才能躲过药王谷即将到来的、更加严密的地毯式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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