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米粥的艺术

　　李凡撅着腚，手脚并用，像条被卡住的胖头鱼，终于从那狗洞大小的豁口里把自己硬生生挤了进去。

　　粗糙的石棱刮得他腰间生疼，扑通一声摔在冰冷的殿内石板上，激起一小片灰尘。

　　“咳…咳咳…”

　　他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顾不上疼，一个骨碌爬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大殿内部比外面看着更空旷，也更阴森。

　　几根粗大的石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上面刻满了繁复却黯淡的纹路，像是某种巨大而精密的电路板蒙了尘。

　　正中央，一个半人高的圆形石台静静矗立，台面光滑如镜，刻着更加复杂玄奥的符文，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光。

　　石台周围的地面上，同样遍布着深深浅浅的刻痕，一直延伸到四周的墙壁和柱子，构成一个庞大而沉寂的整体。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类似金属和石头混合的沉闷气味。

　　这就是护山大阵的核心枢纽？

　　看着像年久失修的古董服务器机房。

　　李凡的心还在咚咚狂跳，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借着从高窗缝隙漏进来的惨淡月光，焦急地四处搜寻。

　　“粥呢？灵米粥呢？狗系统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在心里疯狂咆哮。

　　“说好的道具呢？没粥老子拿头画蒙娜丽莎？”

　　【叮…检测到任务关键物品‘灵米粥’……坐标已标记…请宿主…自行……获取…】

　　系统冰冷的声音带着杂音响起，同时，李凡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极其模糊、半透明的红色箭头，颤巍巍地指向大殿深处一根柱子后面。

　　“靠！还得自己找？”

　　李凡差点骂出声，强忍着把这破系统从脑子里抠出来的冲动，蹑手蹑脚地朝那根柱子摸去。

　　果然，在柱子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着一个蒙了厚厚灰尘的粗陶小碗。

　　碗里盛着大半碗已经彻底凉透、甚至微微凝固发黄的米糊糊，散发着淡淡的谷物气息。

　　李凡：“……” （这玩意儿，就是传说中的“灵米粥”？看着比他上辈子在城中村十块钱一份的皮蛋瘦肉粥还要磕碜！）

　　时间紧迫，脑子里那个催命的光球闪烁频率明显加快了。

　　李凡也顾不上嫌弃，一把抄起那碗凉透了的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中央的石台前。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光滑的台面，再看看手里那碗糊糊，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达芬奇大师，对不住了！

　　您老人家的传世名作，今天就要毁在我李凡和这碗隔夜粥手里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蘸了点冰凉粘稠的粥糊，屏住呼吸，对着光洁的石台面，开始了他人生中最抽象、最绝望的艺术创作。

　　鼻子…嘴巴…眼睛…这弧度该怎么表现？头发？用粥拉丝？

　　李凡手忙脚乱，脑子里拼命回忆着那幅名画的轮廓，可惜他上辈子就是个苦逼社畜，对艺术鉴赏的最高境界也就是公司团建去KtV吼两嗓子。

　　手指下的线条歪歪扭扭，糊糊堆积在一起，勉强糊弄出个勉强能看出是个人脸轮廓的东西，至于那神秘的微笑？

　　李凡感觉自己画出来的嘴角像是在抽筋。

　　“完了完了，这玩意儿能叫蒙娜丽莎？这怕不是隔壁王大爷喝高了以后的即兴涂鸦！”

　　李凡看着石台上那团惨不忍睹的“杰作”，心凉了半截。

　　神韵？能有10%就不错了！狗系统这是存心要电死他！

　　就在他对着自己那幅“旷世奇作”欲哭无泪，准备迎接灵魂电击的酸爽时刻——

　　“何人在此？！”

　　一声清冷如冰泉撞击的呵斥，骤然在寂静的大殿中炸响！

　　李凡吓得魂飞魄散，手一哆嗦，小半碗粥差点全扣在石台上。

　　他猛地回头。

　　只见殿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修长清绝的身影。

　　月光勾勒出她近乎完美的侧脸轮廓，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一袭素白衣衫纤尘不染，勾勒出挺拔的身姿。

　　她站在那里，仿佛一柄出鞘的绝世名剑，锋锐凛冽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让空气都似乎凝滞了几分。

　　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正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怒和审视，死死钉在李凡身上，以及他手上那碗粥和他身前石台上那团不可名状的“涂鸦”。

　　李凡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完了！被抓现行了！

　　这气场，这颜值，这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这绝对是云霞宗那位传说中的大师姐苏晚！

　　“大胆狂徒！”

　　苏晚的声音比眼神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竟敢擅闯禁地，亵渎护山大阵阵眼！找死！”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并指如剑，遥遥朝着李凡的方向轻轻一点。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淡青色剑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切割一切的锋锐，瞬间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直扑李凡面门！

　　速度之快，李凡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

　　“系统救命啊——！”

　　李凡在内心发出绝望的呐喊，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剑光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叮——！！！】

　　【警告！警告！任务濒临失败！神韵判定…40%……触发隐藏机制强行…激活…——！！】

　　就在那青色剑气距离李凡鼻尖不到三寸，冰冷的锋锐感几乎要割破他皮肤的刹那！

　　李凡身下，那座被他用粥糊“玷污”的古老石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

　　那光芒并非柔和的白光，而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骤然苏醒，喷薄出炽烈、古老、威严的金红色光焰！

　　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石台为中心轰然爆发！

　　李凡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后方一根粗大的石柱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喉头一甜，差点当场吐血。

　　而那一道足以将他切成两半的青色剑气，在这股骤然爆发的金红光焰面前，脆弱的如同投入熔炉的冰晶，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瞬间就无声无息地消融殆尽！

　　整个大殿剧烈地摇晃起来！

　　地面、墙壁、穹顶，所有刻印的古老阵纹，如同被注入了磅礴的生命力，瞬间被点亮！

　　无数道纵横交错、繁复玄奥的符文线条爆发出夺目的光辉，流淌汇聚，发出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一头远古巨兽从漫长的沉睡中发出了第一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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