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李火火“修”水渠，独臂挥汗为乡邻

　　杜明远大兴水利的政令，在平安县掀起了热潮。全县的青壮，农闲时几乎都投入到了开山引水、筑塘修渠的巨大工程中。在这支浩浩荡荡的劳动大军里，有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独臂的李火火。

　　按理说，他身为巡检，主要负责治安缉盗，完全可以坐镇指挥，不必亲临一线。但李火火这莽汉，却偏不！他主动向杜明远请缨，要求负责最艰险的一段渠线——鹰嘴崖下，需要凿通一片坚硬岩石区的工程。那里地势险要，岩石嶙峋，施工难度极大。

　　杜明远本有顾虑，但见李火火态度坚决，双眼放光，知道拦不住他，便叮嘱他务必注意安全，多带人手。李火火咧嘴一笑，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放心！俺这条胳膊是废了，可力气还在，心气更足！保证把水渠修得结结实实！”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火火就扛着大锤、钢钎，带着一队乡勇，吼着号子开进了鹰嘴崖工地。他是真的拼了命！虽然只剩一条胳膊，但他将钢钎夹在腋下，单手抡起十几斤重的大锤，嘿哟一声，狠狠砸下，火星四溅，石屑纷飞！每一下都势大力沉，震得脚下土地都微微发颤。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粗布短褂，顺着他黝黑发亮的脊梁沟往下淌，他也毫不在意，用脖子上的汗巾胡乱一擦，接着干！

　　他不仅自己干得猛，指挥调度也颇有章法。谁负责凿眼，谁负责清渣，谁负责搬运材料，安排得井井有条。遇到特别难啃的“顽固石”，他从不蛮干，会围着石头转几圈，敲敲打打，找到岩石的纹理和薄弱处，再指挥大家集中力量突破。他嗓门大，性子急，看到有人偷懒或操作不当，会毫不客气地吼过去：“没吃饭啊！用点劲！”“瞅准了再砸！别把钎子打飞了！” 但乡勇们却都服他，因为他总是冲在最前面，干最累最危险的活，而且从不藏私，有啥技巧都倾囊相授。

　　休息时，他和大家一起蹲在石头上，啃着干粮，喝着凉水，嘻嘻哈哈地讲些山里打猎的趣事，或是当年跟着杜大人剿匪的惊险经历。他那爽朗的笑声和独臂挥汗的身影，成了工地上一道独特的风景，也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就连暗中监视的钦差眼线，看到这场景，也不得不承认，这李火火是个办实事、能吃苦的汉子。

　　工程进展出奇地顺利，坚硬的岩层被一寸寸凿开，水渠的轮廓一天天清晰。清冽的山泉水，终于顺着新开的渠道，哗啦啦地流进了往日干涸的坡地，滋润着焦渴的秧苗。老农们捧着清凉的渠水，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李火火和乡勇们连连作揖。

　　这一切，自然也落在了时常暗中巡视工程安全的红姑眼里。她依旧沉默，依旧保持着距离，但当她看到李火火咬着牙，用独臂奋力撬动一块巨石时，当她看到清泉涌出，乡民们围着李火火欢呼时，她的眼神中，那层常年不化的冰霜，似乎悄然融化了一角。她依旧什么都没说，但有时，会“恰好”在收工时分，将一壶清水或几个洗净的野果，放在李火火常坐的那块大石头上，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李火火第一次发现时，愣了半天，挠着后脑勺，傻呵呵地笑了，拿起野果狠狠咬了一口，觉得比蜜还甜。

　　一条水渠，流淌的不仅是救命的水，更是一个汉子用汗水浇灌出的担当与成长。

　　这份沉甸甸的踏实，能否真正浸润那颗冰封的心？

　　平安县的根基，在汗水与泉水中，愈发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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