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关即社死

　　陈默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

　　他最后的记忆，是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后，心脏传来的一阵剧痛，以及电脑屏幕上还没写完的ppt。

　　再睁眼时，他躺在一张寒玉床上，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周围云雾缭绕，仙气……好吧，是物理意义上的仙气，丝丝缕缕的白色气流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他低头，看见一双骨节分明、莹白如玉的手，绝不是他那双因为码字而腱鞘炎的手。

　　身穿一件月白云纹的古装长袍，质感丝滑，一看就贵得离谱。

　　“我这是……穿了？”陈默撑着坐起身，感觉身体里流淌着一股暖洋洋的、堪称恐怖的力量，仿佛一个念头就能让这座山灰飞烟灭。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苏醒。】

　　【“究极社恐修仙系统”绑定成功！】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陈默一愣，随即狂喜！系统！穿越者标配！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系统！快！介绍一下你的功能！是加点还是抽奖？有没有新手大礼包？”他在心中急切地呼喊。

　　【系统功能简述：为确保宿主道心纯粹，不被凡尘俗念侵扰，本系统将辅助宿主隔绝无用社交。】

　　【当前病症：社交恐惧症（晚期）】

　　【症状表现：】

　　【1. 与智慧生物进行非必要言语交流，将引发灵力暴走，范围视交流深度与对象数量而定。】

　　【2. 被超过十个智慧生物同时注视，将触发‘僵直’状态，全身灵力冻结，动弹不得。】

　　【3. 与异性发生肢体接触，有极高概率触发‘无差别范围攻击’。】

　　【……】

　　陈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社……社恐？还是晚期？他一个前社畜，虽然不喜欢团建，但也谈不上社恐啊！这系统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新手任务发布：出关】

　　【任务要求：离开闭关洞府‘玄天殿’。】

　　【任务奖励：适应本世界基本常识。】

　　【失败惩罚：无（但宿主可能因饥饿导致肉身陨落）。】

　　陈默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出个门而已，能有多难？

　　他走到那扇看起来就无比沉重的玉石大门前，手刚放上去，还没用力，大门就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仿佛在迎接主人的苏醒。

　　然后，陈默看到了门外的景象。

　　人。

　　密密麻麻的人。

　　从山巅的平台，到下方的广场，再到更远处连绵的山道上，站满了穿着统一制式道袍的人。男的俊，女的俏，个个仙风道骨，气息不凡。

　　此刻，这成千上万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刚刚踏出洞门的陈默身上。

　　【警告！检测到超大规模注视！单位：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五！】

　　【环境威胁等级：灭世级！】

　　【‘僵直’状态触发！倒计时：未知！】

　　“嗡——”

　　陈默感觉身体里那浩瀚如海的灵力瞬间冻结，整个人像是被浇铸在了原地，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只能维持着刚才那副……大概是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茫然，又混合了极度震惊的面孔。

　　与此同时，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震动了云海：

　　“恭迎玄天尊者出关——！”

　　声浪滚滚，震得陈默耳膜发痒。但他动不了，只能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门口，接受着万人目光的洗礼。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底下的人群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几位须发皆白、看起来是长老模样的人互相交换着眼神，疑惑中带着敬畏。

　　“尊者此次出关，气息愈发深邃如渊了……”

　　“是啊，你看尊者那眼神，古井无波，视我等如蝼蚁，这才是真正的大道无情啊！”

　　“定然是尊者正在推演天机，吾等切不可打扰。”

　　陈默内心在咆哮：推演个屁啊！我是动不了啊！你们能不能别看了！再看我就要尬穿地心了！

　　然而，他的外表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冷漠模样，甚至还因为“僵直”而自带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

　　【警告！‘僵直’状态即将引发生理机能停滞！请宿主尽快脱离当前环境！】

　　怎么办？怎么办？！

　　陈默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动是动不了，说话……系统说说话会灵力暴走？暴走会怎样？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必须打破这个局面！

　　他拼命集中意念，试图撬动嘴唇，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一个“滚”字也好！

　　然而，在“僵直”状态下，这艰难无比。他感觉喉咙像是被堵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

　　“你……你们……”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冰冷与……不耐烦？

　　所有人精神一振，屏息凝神，等待尊者示下。

　　陈默用尽了穿越以来积攒的全部力气，终于吼出了后续：

　　“你……你们再过来……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玄天尊者……在说什么？死给谁看？我们没要过去啊？

　　就在这时，【僵直】状态因为宿主成功发出“威胁性言语”（系统判定）而提前解除！

　　体内冻结的灵力瞬间恢复流动，而且因为刚才那句话被系统判定为“与非特定多个对象进行深度无效交流”，那股浩瀚的灵力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失控暴走！

　　“轰——！”

　　陈默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那股暴走的灵力就顺着他情急之下，下意识指向远处一座皑皑雪山的手臂，奔涌而出！

　　一道无形无质，却让天地为之失色的剑意横空出世！

　　没有华丽的光效，没有震耳的声响。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积雪终年不化的万丈雪山，从山腰处开始，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

　　不是崩塌，是湮灭。

　　上半截雪山直接汽化，下半截也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尘埃。引发的雪崩如同白色的海啸，向着更远处的荒芜山脉席卷而去，将那原本魔气森森、正准备发动进攻的魔道大军，瞬间吞没、掩埋。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平台上，广场上，山道上，一万多名玄天宗弟子、长老，全都石化了。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更添几分寂寥。

　　陈默也傻了。他看着自己那根仿佛灭世指针般的手指，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刚才干啥了？我就想吓唬他们一下，怎么就把山给弄没了？

　　这时，站在最前方的一位白胡子长老，率先回过神来。他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带着哭腔的、无比崇敬的声音高呼：

　　“尊者神威！一言不合，便引动天地之力，荡平魔孽！吾等……吾等叩谢尊者救命之恩！”

　　他这一跪，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

　　“噗通噗通噗通——！”

　　上万名修士齐刷刷跪倒一片，看向陈默的目光中充满了狂热与敬畏。

　　“叩谢尊者救命之恩！”

　　声浪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无比的虔诚。

　　陈默：“……”

　　他看着眼前这黑压压跪倒的一片，只觉得眼前一黑。

　　完了。这下误会大了。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那其实是个意外。

　　【警告！检测到宿主即将进行大规模无效解释，预计将引发覆盖全宗的灵力风暴，是否确认？】

　　陈默立刻把嘴闭得死死的。

　　他默默地，一步一步，退回了他刚刚走出来的玄天殿。那扇厚重的玉石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那让他头皮发麻的世界。

　　背靠着冰冷的大门，陈默缓缓滑坐在地，抱住了脑袋。

　　穿越成仙尊，开局满级号。

　　但他一点都不快乐。

　　他现在只想对着系统呐喊：

　　“放我回去！我宁愿回去写ppt！这仙尊谁爱当谁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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