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温馨

　　暮色渐深，护城河的水面渐渐被染成墨色。远处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倒映在河面上，像散落的星辰。长孙无尘的外套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气息，裹着我时，似乎把整个初秋的凉意都隔绝在外。

　　该回去了。

　　他站起身，却没有松开牵着我的手。

　　回程的车上，路灯的光在他侧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轮廓。车载音响放着低缓的钢琴曲，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打着节拍。等红灯时，他忽然转头看我：

　　饿了吗？

　　还好。

　　我摩挲着安全带

　　刚才桂花糕吃多了。

　　他低笑一声：

　　那回去给你煮点醒酒汤解腻。

　　我又没喝酒。

　　可你看起来醉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夜色中格外温柔。

　　回到家后，他果然系上围裙进了厨房。我站在门口看他切姜片的背影，宽肩窄腰在灯光下勾勒出好看的线条。水汽氤氲中，他回头道：

　　站着干什么？不去收拾行李？

　　不急。

　　我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怎么了？

　　他的声音从胸腔传来，带着微微的震动。

　　没怎么。

　　我摇摇头

　　就是突然觉得...

　　话没说完，他突然转身，将我抵在料理台边。围裙上还沾着细碎的姜末，他的呼吸拂过我额前的碎发：

　　觉得什么？

　　觉得...

　　我抬眼看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你会不会想我？

　　他怔了怔，

　　傻瓜，回学校要认真读书

　　我撇撇嘴，想从他怀里钻出去，却被他拉回。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额头抵着我的

　　会想。

　　醒酒汤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开来。他关了火，却迟迟没有动作。我们就这样额头相抵，呼吸交错。直到厨房的计时器突然响起，他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我。

　　尝尝。

　　他盛了一碗递给我。

　　我小口啜饮，姜的辛辣和糖的甜意在舌尖化开。

　　好喝。

　　我抬头对他笑，

　　是不是偷偷练过？

　　他解下围裙

　　经常会有应酬，有时候太晚了，也不想麻烦苏城他们，所以就自己学着做了

　　夜里，我趴在床上整理返校要带的材料，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长孙无尘擦着头发走进来，发梢还滴着水。他弯腰看我摊开的笔记本：

　　都齐了？

　　还差导师要的文献综述。

　　我翻了个身

　　明天得去趟图书馆

　　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拨开我脸颊上的碎发：

　　我陪你去。

　　明天你不是还有灾后安置会议？

　　上午就能结束。

　　他的指尖描摹着我的眉骨

　　下午的时间都是你的。

　　床头灯的暖光里，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我伸手碰了碰他还湿润的发梢：

　　头发擦干再睡，会头疼。

　　他握住我的手腕，轻轻吻了吻我的指尖：

　　遵命，夫人。

　　第二天在图书馆，他安静地坐在我对面处理邮件。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翻阅文件的修长手指上，偶尔抬头与我对视时，眼里有细碎的笑意。我们就这样各自忙碌，却又能在一抬眼就看到彼此的距离里，体会到一种奇妙的安心。

　　离开前的最后一晚，我们在阳台上看星星。夜风微凉，他从背后拥住我，下巴轻轻搁在我发顶：

　　到了给我发消息。

　　知道啦。

　　我仰头看他，你也要按时吃饭。

　　别熬夜。

　　还有...

　　他突然低头吻住我，把未尽的叮咛都封缄在这个带着桂花香气的吻里。远处钟楼的指针指向十二点，星光洒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分别前的最后一夜，我们谁都没有提离别，只是安静地依偎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声，数着分秒流逝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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