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请旨赐婚

　　他并没有直接说晋王最适合当太子，而是列举了晋王的优点，并将最终决定权巧妙地交还给了皇帝。

　　同时，他补充道：“然，太子殿下亦有过人之处。”

　　“储君之位，关乎国本，陛下圣心独断，自有考量。无论陛下最终属意哪位皇子，臣宇文成都，必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护卫大隋江山永固！”

　　这番话，既表达了对杨广能力的认可，也没有贬低杨勇，又再次强调了对皇帝绝对权威的尊重和自身作为臣子的忠诚本分，无论未来谁继位，他都会效忠。

　　杨坚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宇文成都刚毅而坦荡的脸上。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熏香袅袅升腾。

　　良久，杨坚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满意神色。

　　他需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他深知宇文成都的能力和影响力，更清楚他与杨广的交情。

　　他忌惮臣子结党，但又希望自己选定的继承人能有强大的、忠诚的支持者。

　　宇文成都今日的表现，既保持了武将的耿直，又展现了足够的政治智慧。

　　更重要的是，反复强调了对他本人和大隋的绝对忠诚。

　　这让他安心。

　　“很好。”杨坚终于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成都，你从未让朕失望过。你的忠心，朕明白。”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的苍松，背对着宇文成都，声音变得有些悠远——

　　“太子……唉，或许是朕疏于管教。晋王……确是个能干的孩子。这大隋的江山，将来总要交到一个能担得起的人手中。”

　　这几乎是明确的暗示了。

　　宇文成都心中了然，立刻起身，单膝跪地，沉声道：“陛下春秋鼎盛，何出此言？然无论将来如何，臣宇文成都，永远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剑，陛下所指，便是臣兵锋所向！”

　　杨坚转过身，看着他跪地效忠的身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容。

　　他亲手扶起宇文成都：“起来吧。你的心意，朕知道了。好好统兵，替朕，也替我大隋，守好江山。”

　　“臣，万死不辞！”

　　一场充满机锋和试探的君臣奏对，就此结束。

　　宇文成都凭借其过人的心性和忠诚的表态，成功消除了皇帝心中最后的疑虑，甚至更进一步获得了皇帝的信任和托付。

　　不久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厌胜案”彻底击垮了太子杨勇本就摇摇欲坠的地位。

　　杨坚下诏，废太子杨勇为庶人，幽禁东宫。

　　同时，颁下明诏，立晋王杨广为皇太子。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晋王党羽欢欣鼓舞，而曾经依附太子杨勇的势力则如丧考妣，树倒猢狲散。

　　宇文成都的立场和此前御前的奏对，无疑在这场巨大的政治风暴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不仅安然度过危机，其地位和声望在新太子杨广麾下，更是如日中天，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太子首辅，权倾朝野。

　　然而，站在权力巅峰的宇文成都，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反而更加警惕。

　　他知道，更高的位置意味着更多的目光和更凶险的暗流。

　　他必须更加小心，为了大隋，为了新太子，也为了那个在将军府中等他归家的、需要他守护一生的人。

　　将军府的日子流水般平静淌过，转眼已是深秋。

　　院中的枫叶染上了一层绚烂的红，在秋阳下如同燃烧的火焰。

　　杨雪霁的身体已大好，背后的杖痕虽未完全消退，但已不再疼痛。

　　她在将军府中过着前所未有的安宁生活，不必再谨小慎微，不必再担心明枪暗箭。

　　宇文成都虽公务愈发繁忙，但只要回府，目光便总是追随着她，那份深沉的爱意与呵护，浸润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让她倍感安心。

　　然而，宇文成都心中却始终梗着一根刺。

　　那便是杨雪霁的名分。

　　侧夫人，这个名分始终提醒着他她曾受的委屈和那份未经过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遗憾。

　　那些恶毒的谣言虽已平息，但他知道，在这京城之中，仍有人在背后以“厨娘”、“侧室”的身份轻看她。

　　他宇文成都认定的妻子，当得起这世间最风光、最尊荣的仪式，当得起天下人的艳羡和祝福，而非任何一丝一毫的轻慢。

　　这一日，秋高气爽，宇文成都换上一身庄重的朝服，神色肃穆地再次踏入宫城。

　　两仪殿内，杨坚正在批阅奏章，听闻宇文成都求见，略感意外，除非有要紧军情，他很少求见。

　　杨坚立刻宣他进来。

　　“臣宇文成都，叩见陛下。”宇文成都大礼参拜，声音沉稳。

　　“成都平身。”杨坚放下朱笔，打量着他，“今日入宫，所为何事？可是有军情？”

　　宇文成都并未起身，依旧跪伏于地，声音清晰而坚定：“陛下，臣今日冒昧觐见，非为军国大事，乃为臣之私事，恳请陛下恩典。”

　　“哦？私事？”杨坚挑眉，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宇文成都抬起头，目光坦荡而真诚，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臣恳请陛下，为臣与臣之侧室杨氏雪霁赐婚，允臣娶她为正妻，明媒正娶，公告天下！”

　　杨坚闻言，微微一怔，很开心宇文成都有了成亲的打算，但又突然想起什么，随即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身体微微后靠，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御案。

　　“杨氏？朕似乎有所耳闻。听闻此女出身……微寒，且前段时日，京中颇有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

　　“成都，你乃国之柱石，太子肱骨，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正妻之位，关乎体统门风，你是否再斟酌一二？”

　　杨坚这样说，宇文成都心中早有预料，他神色不变，语气却更加斩钉截铁——

　　“陛下明鉴！臣今日恳请赐婚，正是深思熟虑之果。”

　　“臣妻雪霁，虽非高门贵女，然品性高洁，温良贤淑，更兼对臣情深意重。”

　　“昔日那些流言蜚语，皆是无耻小人恶意构陷，早已查证清楚，纯属子虚乌有！臣以项上人头担保，雪霁绝无任何品行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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