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静室初成

　　温泉源头的水汽在晨光中蒸腾，像一层流动的轻纱。杨伟踩着没过脚踝的热水，在泉眼最深处站定，指尖划过水面时，激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 ~ 那是先天火精在水下涌动的痕迹。他从储物袋里倒出玄铁砂，黑色的砂粒落在掌心，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重量，这是他当年在灵木星市场换来的宝贝，混入水泥能隔绝凡俗窥探，更能锁住灵力波动。

　　“杨哥，你这是要盖金库啊？” 王宏扛着钢筋路过，看到工人正往模板里浇筑掺了玄铁砂的水泥，忍不住咋舌，“这配比，炮弹都打不穿吧？” 他手里的扳手在阳光下泛着光，昨晚刚用它拧完温泉池的管道，虎口还留着铁锈的痕迹。

　　杨伟正在地面勾勒聚灵阵的纹路，闻言抬头笑了笑：“想搞个私人温泉，清静点。” 他手里的青铜笔蘸着朱砂，在水泥地上画出细密的线条，看似杂乱的纹路里藏着二十八宿的方位，每个节点都对应着地下裂隙的能量出口。

　　李航蹲在旁边递水，眼睛瞪得溜圆：“这花纹真复杂，跟游戏里的魔法阵似的。” 他昨天刚在工地捡到块带符文的碎砖，被杨伟笑着收走了，此刻看着地面的纹路，总觉得哪里似曾相识。

　　杨伟没接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玄铁砂混着水泥的灰浆渐渐凝固，将那些微型聚灵阵封在地下，只有在灵力注入时才会显形。他特意让工人在墙角留了个半人高的暗门，门轴用的是灵木宗特制的防潮木材，开关时悄无声息，正好通向泉眼下方的天然溶洞 ~ 那里是先天火精最浓郁的地方。

　　整整七天，杨伟几乎泡在工地上。白天指挥工人浇筑加固，晚上就在临时帐篷里推演阵法，储物袋里的白灵总在他画图时钻出来，用毛茸茸的尾巴扫他的图纸，赤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着光，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静室完工那天，下了场小雨。灰色的水泥墙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与周围的温泉水汽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藏着间密室。王宏拍着墙壁，发出沉闷的回响：“我说真的，你这地方比银行金库还结实，以后藏点宝贝绝对安全。”

　　杨伟推开暗门，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硫磺味。静室不大，约摸十平米见方，地面的聚灵阵在天光下泛着极淡的银光，正中央留着块凹陷，正好放下那块刻着阵纹的旧石碑。“差不多就这样了。” 他看着石碑与地面纹路完美契合，嘴角终于扬起浅浅的弧度。

　　夜幕降临时，工地的灯火渐渐熄灭。杨伟独自走进静室，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虫鸣。他盘膝坐在石碑前，指尖轻点地面 ~ 聚灵阵瞬间被激活，银白色的光纹顺着纹路游走，像无数条发光的蛇，最终汇入中央的石碑。

　　“开始吧。” 悠游子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一丝期待。

　　杨伟深吸一口气，运转《炽阳诀》。丹田内的金丹缓缓旋转，散发出金色的光晕。地下裂隙中的先天火精像是收到了召唤，顺着聚灵阵的纹路涌上来，化作无数金色的细线，钻进他的四肢百骸。与在灵木宗吸收的灵气不同，这股能量带着大地深处的粗粝感，却异常纯粹，顺着经脉流到丹田时，金丹发出愉悦的嗡鸣，表面仅剩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他沉浸在修炼中，神识与先天火精共鸣，仿佛能听到地下裂隙的心跳。不知过了多久，腕间的御兽袋突然动了动，一道雪白的影子 “嗖” 地窜出来，落在他面前 ~ 是白灵。

　　这只在青云星救下的灵狐比半年前长大了些，通体雪白的皮毛在阵光中泛着珍珠光泽，唯有尾巴尖带着撮红毛，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双赤金色的瞳孔，此刻正死死盯着静室角落的地面，耳朵贴向脑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怎么了？” 杨伟停下功法，顺着白灵的目光看去。那里的水泥地面平平无奇，只有聚灵阵的纹路泛着微光。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的咆哮从地下传来，像是某种巨兽在沉睡中翻身，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静室的墙壁轻轻震颤，聚灵阵的光纹剧烈闪烁，涌入体内的先天火精突然变得狂暴起来。

　　“这下面封印着东西！”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刚才吸收的火精里混着点妖气，我还以为是错觉……”

　　白灵炸着毛往后退，退到杨伟脚边时，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赤瞳里满是警惕。杨伟运转神识穿透地面，却在百米深处触到一层无形的屏障，屏障后面传来更清晰的嘶吼，带着灼热的气息，与先天火精同源，却更加狂暴。

　　“是火蛟。” 悠游子沉声道，“上古异种，以地火为食，看样子被封印了至少千年，刚才的聚灵阵启动惊动了它。”

　　杨伟的心脏猛地一缩。火蛟的传说他在灵木宗的古籍里见过，成年后能喷吐岩浆，翻江倒海，没想到在地球的温泉谷下竟藏着一头。他刚想加固阵法，却听到静室外传来隐约的钢琴声。

　　那琴声断断续续，带着初学者的生涩，却莫名的熟悉 ~ 神念探出，是张丝绒在练琴。透过静室的通风口，能看到远处杏林村的方向亮着灯火，其中一盏正属于她外婆家。琴音顺着夜风飘进来，与地下的咆哮形成奇妙的对比，竟让狂暴的先天火精渐渐平静下来。

　　白灵也放下了戒备，蜷在他脚边，耳朵竖着听琴音，尾巴尖的红毛轻轻晃动。杨伟看着脚边的灵狐，听着远处的琴声，忽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就算下面有火蛟又如何？他有聚灵阵可守，有赤焰剑可用。

　　他重新闭上眼睛，继续运转功法。这一次，他刻意引导先天火精绕开火蛟封印的方向，只吸收外围温顺的能量。金丹在精纯的火精滋养下愈发凝实，表面的火焰纹路流转不定，隐隐有了元婴期的雏形。

　　白灵打了个哈欠，把头埋进蓬松的尾巴里，赤瞳在黑暗中半眯着，像两颗融化的金珠。地下的咆哮渐渐平息，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幻觉。只有聚灵阵的光纹还在微微闪烁，记录着这场人与妖、封印与觉醒的暗涌。

　　琴音不知何时停了。杨伟睁开眼时，天已经蒙蒙亮。白灵还在脚边熟睡，呼吸均匀。他推开暗门走出静室，晨雾中传来温泉的水汽，远处的杏林村升起袅袅炊烟。

　　张丝绒外婆家的灯还亮着，或许她正在准备早饭。杨伟摸了摸胸口的向日葵挂坠，那里还残留着昨晚修炼时的暖意。他知道，温泉谷的平静只是表象，地下的火蛟是隐患，未来的修炼之路也绝不会平坦。

　　但此刻，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听着工地上传来的第一声咳嗽，感受着脚边灵狐的体温，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有需要警惕的危险，有可以沉浸的修炼，更有远处那盏灯带来的、真实的人间烟火。

　　他转身回静室时，白灵醒了，抖了抖蓬松的毛，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阳光透过通风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照亮了聚灵阵的纹路，也照亮了灵狐赤金色的瞳孔 ~ 那里映着他的影子，映着这个刚刚开始、却已充满羁绊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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