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天下瞩目

　　军队扩张之后，将领的缺乏，成为启明军的第二弱点。

　　不得已，常遇春领三千人，秦真也赶鸭子上架，负责统领五百人，由全军精锐选拔而出，由秦真亲自传授武学，训练战阵，作为王牌部队培养，负责冲阵破敌。

　　而最大的弱点，是启明军没有治政人才。秦真空有理论、实践不足，启明军培养数年的少年，也只能作为基层执政人员，启明军上下缺少的，是能够总领政事的人才。这个人不需要多惊才绝艳，甚至只要一县之才即可。

　　蓝莹在启明村总领全局，却分身乏术。如今，临山城这里，只能苦苦支撑。

　　......

　　一股乱军灭了黄、王、张三家，在临山城境内大分土地的消息，终究还是没有隐瞒住，逐渐向着各地传播而去。

　　朝廷一方，各级地方官员层层上报，因为事关重大，不到半月，消息已经传入京城。

　　京师震动，元顺帝亲自下令，要求平乱大元帅汝阳王，大军压境，夷平临山城，鸡犬不留。

　　圣人后裔孔氏。新一代家主虽未决出，三方势力依旧同时发布声明：乱军夺地而分之，违逆天道，必将自取灭亡。

　　其实，秦真虽然抄了张王两家，对于没有罪过的妇孺幼童，依旧留了一成家产，只要不挥霍无度，足够他们一生所用。

　　各路义军势力，大部分认为临山城义军哗众取宠。也有一部分富有远见卓识的义军首领，意识到对方这一法令的恐怖。正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的真实写照。可惜，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同样也最清楚知道这条路的艰难，堪称举世皆敌。一着不慎，就是身死族灭，还要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对临山城最了解的清风寨张风和火云寨王云，则有不同的看法。

　　张风在张家内部的会议上表示，只要这股自称启明的义军，能撑过这一轮打击，即使败了退回大别山打游击。也不会影响其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毕竟，他们已经把终结土地兼并之法传了下来。总有后人会再次尝试。

　　火云寨众人组成的火云军，依旧是王云统领，且与周子旺义军保持密切的关系。他们很敬佩这样的勇士，大受鼓舞之下，决定闹出来一些动静，拖延元军的注意力。

　　武当山上，收到消息的武当七侠，并不意外秦真能做出来这种事情。迅速做出反应，除掌门和张五外，全部下山而去。

　　少林，新任方丈空慧，派出一队武僧，前去观察情况。

　　各门各派，也都在关注着这一战的结果。

　　......

　　太阳落下的时刻，越来越长。

　　在六月下旬的一天，临山城练兵的秦真，收到斥候传来的消息。

　　元军，来了。

　　汝阳王在主战场镇压刘福通和周子旺联军，派出长子王保保率军三万，向着临山城而来。

　　“秦兄弟，怎么办？我们死守，还是退回山里？”

　　即使大军压境，常遇春依然保持镇定，冷静地问道。

　　“常大哥，如果我们这次不战而退，这里的百姓会怎么看我们？即使我们将来再次出山，还能得到百姓的信任吗？”

　　“可是弟兄们，会理解么？”

　　“常大哥，我们举义旗，打土豪，分田地。不只是为了称霸天下，获得荣华富贵，封妻荫子，也是希望将来我等的后人，不会重演我们的悲剧。在这条路上，我们会迎来志同道合的伙伴，也允许大家有不同的追求，但我们无法阻止有人掉队。”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外如是。”

　　秦真一番话，直接贴挑明，理解手下人有不同的想法，但大方向必须保持一致。

　　“问题是这临山城的城墙，虽然应对从山里冲出来、缺衣少食、装备短缺的我们，是绰绰有余。这一次面对元军精锐，敌我实力相差悬殊。仅凭我们城内的四千新兵，最理想的推测，也不过是守住五天。甚至连三天都守不住。”

　　基于常遇春的现实考量，秦真早有准备。那是他在山上练功的时候，为大规模战阵习练的一门绝学。

　　【狮吼功（100/100）】

　　纵观各门各派武学，能对军队造成大规模杀伤的，首推音波武学。

　　首先，音波武学直接伤害大脑，不用面对军队甲胄的防御问题。其次，音波武学拥有可观的杀伤距离，不必担忧会陷入军阵的围堵，可以从容行动，掌握主动权。最后，音波武学易学难精，可以避免被对手学会之后，反用于自身。

　　唯一的缺点，就是大开杀戒之后，后续产生的心魔，容易使人堕入魔道，喜欢上杀戮的快感。这也是为什么，很少有江湖人主动介入战争。

　　不过，这些对秦真而言，都不是事。

　　控制狮吼功，在室内小范围的发动，轻松摧毁了议事厅的桌椅茶具，就连墙壁上，都簌簌的往下掉石屑。

　　“常大哥，我打算主动出击。拖延元军的脚步。你在城内组织防御。若是大军退走，此战可免，那皆大欢喜。但若是大军坚持要进攻，那我们只能死守一段时间，而后寻机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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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遇春眉头一皱，提出一个问题：“你出城迎战，凭你的武功，只要不是陷入军阵包围，脱身不成问题。可你不在，我该怎么向众军解释？直接告诉他们，你一个人去迎战了？到时，城内非乱起来不可，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是临阵脱逃。”

　　“我知道。不过，我们要做的事，本来就是开天辟地，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条路上，没有坚定的信仰，是走不下去的。我们没有时间去培养足够的同道中人，那么，就通过战争来筛选吧。”

　　秦真的眼神中冒着炽热的光，这一刻，他想起了记忆中，只在书本上见过的那些人。

　　“常大哥你只管公开我单人迎战的事，到时你暗中观察城内众人的反应，害怕逃跑者不必理会，放任自流。惴惴不安者，也不必追究，人之常情。敢于留下面对的，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未来，都将是我们的同路人。”

　　常遇春有些傻眼，这秦兄弟是不是疯了。“不是，你就这么自信，我们一定会赢。万一败了呢？”

　　“常大哥放心，我们必胜。不只是我，你也要相信你自己的力量啊。”

　　说完，秦真迎着夕阳，走出议事厅。

　　背后的常遇春，感觉到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偏偏眨眼之间，他又觉得自己错了，这明明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甚至生出“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的荒谬的、必胜的信念。

　　是的，必胜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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