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大阵逞威

　　翟让鼓起勇气，再次冲锋，却被杨林重重一棒击退。

　　没有了程咬金的大斧，翟让重轻灵轻力度的枪法根本无法牵制杨林，加上秦叔宝也根本挡不住杨林的攻势。

　　眼瞅着秦叔宝手中仅剩单锏，囚龙棒的龙头就要砸在雁翎盔上。程咬金目眦欲裂，奋力将大斧扔出，试图略微阻挡杨林的攻势。

　　杨林水火囚龙棒轻轻一扫，大斧无力落地。

　　这一阻，秦叔宝单锏在手，做好死战的准备。

　　翟让枪尖指着落地的李祥，轻轻往前一送，就能带走李祥的性命。

　　单冰冰掣起金钉枣阳槊，随时准备拼死一击。

　　四太保李祥已经脱力晕倒。

　　五太保高明心惊胆战地看着战局，深知若是双方死战，在击杀杨林无望的情况下，翟让和那个女将联手 ，也能轻松杀了自己。

　　但高明是了解杨林的，若是自己此刻出声求饶，就算杨林回去不毙了自己，也会被发配到苦寒之地磨炼一番。

　　“叔宝，你这几位朋友，看来是想拿老夫两个义子的命，换你们四个人的命了。”

　　“......”

　　一片死寂，无人回答杨林。

　　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杨林，不动，就是最好的应对。

　　四换二，这种亏本的买卖，杨林未必会做。

　　杨林此时也是骑虎难下，两太保若是战死，那无话可说，风光厚葬、抚恤后人就是。

　　但如今两军阵前，数万双眼睛盯着，杨林若是不顾李万的性命，执意强杀瓦岗四人，平定瓦岗自然不成问题。可此事一旦传出，将来如何让麾下太保效死命。

　　若是军中将领生出在战场上保命为先的思想，那对隋军的军纪和战斗力，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杨林冷笑两声。

　　“没用的，叔宝。就算你们今日躲过一劫，依旧难逃一死。”

　　“我知道。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秦叔宝淡然一笑，生死已然置之度外。若是以他的死，激起瓦岗全军的意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甚至他还下马，捡起掉落的兵器，全然不顾将后背露给杨林。

　　“好！明日我们再战。”

　　杨林冷哼一声，带上李祥和高明回营。

　　四人劫后余生，皆是惨然一笑。但这种机会，只有一次。

　　今日之战，四人备受打击。

　　安排樊虎负责城楼守卫，消耗巨大、受了轻伤的翟让去医治，秦叔宝三人方才会合徐茂公回到聚义堂。

　　魏征和李蓉蓉早已等候多时。

　　“战况如何？”

　　“不太乐观！我们根本不是杨林的对手。除非二哥能迅速击垮金堤关外的卢芳薛亮，率军回援。”

　　秦叔宝脸色凝重。“而就算及时二哥杀回来，双方在将领实力和军队实力上也有着鸿沟般的差距。”

　　“一旦杨林召集十二太保尽数出战，我们很难有胜机。”

　　魏征深以为然。刚起步的瓦岗，面对天下顶尖名将，还是靠山王杨林，实力上有所差距实属必然。

　　“我感觉杨林今天心怀善念，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

　　徐茂公此话一出，可谓是满堂皆惊。

　　“为什么这么说？”

　　“交战过程中杨林有没有留手我看不出来。可最后咬金退出战圈，杨林明明有机会重伤翟让，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翟让以四太保的性命为筹码，结束了这一场乱战。”

　　魏征沉吟片刻，提出相反的意见。

　　“我认为，杨林此举，恰恰不是心存善意，反而是存着斩尽杀绝的念头。他今日留手，恐怕是想引出秦兄。我想，杨林一定是为秦兄准备了杀招，足以一举建功的那种。”

　　“一旦秦兄失手，杨林顺势进攻，可以轻而易举地攻破瓦岗。”

　　秦叔宝颔首。“稍后我会去找小叔，但不会逼迫他中断闭关，强行出手。”

　　“这是自然。”徐茂公笑道：“瓦岗是我们大家的瓦岗，一遇到困难就找秦兄，岂不是显得我们无能。若是如此，大家又何必聚义于此，当初散落江湖，自然可保性命无忧。”

　　会议很快散场。

　　该讨论的战术早就讨论过了，该做的准备也做了。最坏的结果也早有预料。

　　几人还是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不放弃，总会有一线生机。

　　......

　　后山。

　　秦叔宝、李蓉蓉夫妇，程咬金、单冰冰战甲不离身，联袂来到秦真的躺椅前。

　　感知到眼前的阳光被遮挡，秦真睁开了眼睛。

　　霎那间，四人仿佛看到了无数星星点点的发光体，在围绕着一个火球旋转，有密密麻麻的管光路连接，似有流光闪烁，神秘莫测。

　　眼前一闪，四人眼前一闪，又恢复了平静。

　　还是熟悉的房屋，熟悉的躺椅上，躺着熟悉的人。

　　“看你们四个的脸色，就知道战况不利，说说吧。”

　　秦叔宝讲述，程咬金和单冰冰补充，很快将战场的情况讲明。

　　“看来这次杨林是有备而来啊。叔宝，若是死守，你能坚持几日？”

　　“我们只有不到八千人，修行过《血煞战体》的五千精锐，也只有三千在山上。算上瓦岗地势，最多坚持十天。”

　　“这样吧叔宝，我给你两个方案，你自己选择，和徐道长、魏兄他们商量决定。”

　　“嗯。”

　　“听好了！第一，我明天出手会会杨林。面对杨林隐藏的手段，大概率会打成平手，然后双方僵持，进入惨烈的攻城战。到时瓦岗寨破，我带着核心人员杀出重围，远遁江湖，东山再起。”

　　“第二，你坚守五天，军中必定死伤惨重，也会选拔出一批战力和意志双项顶尖的精锐。届时由我出战缠住杨林，无论是胜是败，双方的最高战力都会暂时不能出手。这时你率军冲出，与众将分头全力冲击杨林大军，相信只有那五个太保统兵，你们应该能取胜。”

　　“总之，这两条路各有风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叔宝当然明白小叔的意思。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他没有问秦真能不能在探出杨林的后手之余，全力冲击大军或上城楼守城。

　　即使秦真有这份实力，秦叔宝也不会逼着血脉长辈去做杀人狂魔。

　　至于秦真有没有这份实力，当然是有的。

　　当年在天龙界，秦真冲杀十万辽军，还可以说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是从那以后，秦真逐渐淡出视野，隐于幕后。

　　可如今面对大隋的将士，不能说他们无辜，但秦真确实下不了这个死手。哪怕双方分属敌对。

　　要是东瀛岛，那秦真表示，自己的本命武器需要见血成长。

　　响鼓不用重锤。

　　经过与徐茂公和魏征商议，众人决定选择第二条更稳妥的路线，至少，这条路有胜利的机会，还能保留瓦岗军种子。

　　眨眼就是三日。

　　期间杨林亲自指挥大军攻城，众人死战固守。

　　幸好瓦岗地势险峻，攻城器械施展不开。

　　但同样是因为瓦岗的地形，城墙也不如平原上的大城高耸坚固。

　　双方比拼的就是人力。

　　三日死战，杨林六万大军伤亡过一成，瓦岗死一千，伤一千八。

　　这还是随着瓦岗军适应战场，死亡率有所下降的结果，更有隋军施展不开人数的原因。

　　首日初战，隋军士气正盛。瓦岗军全军轮番上阵，众将效死，方才顶住攻势，但也付出了六百军士战死的代价。

　　幸好金堤关单雄信出城冲阵，八千冲三万，依旧兵锋直指卢芳、薛亮，逼得二人求援，这才迫使杨林回援，救回山寨。

　　杨林陷入两难抉择。

　　秦叔宝和单雄信两人，单对单不是杨林的对手。可没有杨林所在的军队，又无力抵挡两人的冲阵杀伐。

　　如此，到第四日。杨林在山寨前布下一座大阵阻挡瓦岗众将，大军回头猛攻金堤。

　　单雄信和王伯当紧守城池，打得十分艰难。

　　没有办法，秦叔宝率领程咬金强行出击，却陷入大阵之中，迟迟无法冲出。若不是翟让和樊虎死战救援，二人或许就被回援的杨林堵住了。

　　即使如此，秦叔宝和程咬金也受伤而归，带出的两千军士伤亡过半。

　　直到第五日，深知杨林此阵强大，瓦岗和金堤尽皆死守不出。因此伤亡大增，尤其是金堤，那里隋军人多势众的优势得以尽数施展。

　　杨林大军本就驻扎在两地之间，六万大军齐攻金堤，仅仅两日，金堤关伤亡过半。

　　整个金堤关一万守军，至此仅剩四千出头。

　　局势，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决战，即将打响。

　　......

　　这些日子的闭关，秦真初步捋清了思路。

　　开脉境打通周身经脉，形成大周天循环，如环无端、无始无终。如今真元运行全身大周天，终日不息，但对比通窍境所需的庞大真元，依旧是杯水车薪。

　　秦真思索着，或许可以在体内构建多个真元循环路线，不再遵循以往“真元自丹田而出，游走全身经脉和窍穴后再归于丹田”的传统，转而将全身窍穴赋予丹田的职能。加快修行速度。

　　未来，全身丹窍穴都可发挥真元枢纽的功能。

　　届时，战斗时真元从全身各处而发，大大减少从丹田调用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多种行功路线并行，可以极大加速推演功法的进程。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以此为指引，或许可以将混元属性的真元演化出各种属性真元。

　　一衍万象，万象归一。

　　大道之路，莫不如是。

　　之所以不能随意动手，就是秦真在尝试演化真元属性，体内真元暴动，一旦出手，只能动用肉身力量，否则有走火入魔之患，需要时间平复。

　　......

　　第六日。

　　秦真来到城头，眺望城下的军阵。

　　目之所及，隋军军容严整，兵戈林立。

　　看似肃穆无声，实则战意沸腾，凶威震天。尤其是自布下阵法后累日来连战连胜，隋军士气大涨，杀心冲霄，建功立业的心思在胸中激荡。

　　面向瓦岗的军营外，一座平平无奇却杀机隐含的阵法早已严阵以待。

　　天空阴云密布，温暖和煦的春风似乎染上了金戈之气，让人心生战栗。凝重肃杀之气弥漫，方圆数里飞鸟绝迹，走兽隐伏，生民心头震怖，冷汗涔涔。

　　阵前，杨林早已得报，知道他的对手来了，令麾下五位太保全部入阵，统领大军。

　　“这是什么阵法？”

　　“一字长蛇阵。”

　　两日来，秦叔宝和徐茂公早已看破此阵虚实。

　　此时徐茂公为秦真解释道：“此阵看似一条直线，一冲而过，拦腰斩断，实则绝非如此。”

　　“常规的一字长蛇阵首尾兼顾，击首则蛇尾横扫，击尾则蛇头咬嗜，击蛇身则首尾合击，围杀敌军。若要破阵，必当三路齐出，牵制蛇头蛇尾，中路突击，斩断蛇身，可破此阵。”

　　“但杨林此阵显然经过修改，是其独门秘术。玄妙之处在于不仅兼顾一字长蛇阵的长处，还在蛇身布下猛将重兵压阵，常规的破阵之法已经失效。”

　　“是啊，小叔。前日我们全靠拼命方才得出此阵，如今有杨林亲自坐镇，此阵越发难破。”

　　“我知道。你们快撑不住了吧。”

　　秦叔宝默然。

　　连日大战，瓦岗军伤亡过半，能战之士已不足四千，个个带伤。

　　“叔宝，咬金，冰冰，你们三个都看好了。今天我给你们再上一课。”

　　“这世间，如果有什么事做不到，一定是你还不够强。”

　　“另外，我下去后，你们都听徐道长的指挥。”

　　三人都明白，这是担心他们关心则乱，当即应下。

　　秦真伸手拿起兵器，纵身一跃，从城楼飘然而落，乘风而行。

　　闲庭信步，已是数米之距。

　　数息间就跨过百丈，来到一字长蛇阵之前，直面杨林。

　　“又见面了。”

　　“是啊，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这次，你使出全力了么？”

　　“哼！对付你，还不需要老夫底蕴尽出。”

　　“看来是没有了。也罢，入阵吧。”

　　二人寒暄，不似仇敌，反而如老友般，有惺惺相惜之感。

　　杨林转身，战马带着身躯隐没在密密麻麻的阵法之中。

　　城楼上众人看得分明，杨林入阵之后，四万大军组成的大阵开始缓缓移动，将秦真的身影淹没在阵法之中。

　　此战，杨林将军队分成三部分。

　　卢芳、薛亮带三万军围攻金堤，剿杀单雄信。

　　四万军组阵围杀秦真。

　　万余军队严阵以待，防备瓦岗军突袭，干扰阵法。

　　“请破阵！”

　　杨林一声令下，身后传令兵令旗挥舞，各部依令而行，诸般杀器笼罩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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