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主人的宠爱

　　在主屋里，由子钱家头子亲自起草借贷文书，白纸黑字，签字画押按手印，按规矩一手交抵押物田契，一手交钱，双方都很开心。

　　子钱家头子欢送了王二。

　　王二也手捧着装着银子和几吊钱的箱子，跟王二欢快挥手告别。

　　看着王二已经走了。

　　牙子凑近过来插话。

　　“头儿，王二抵押的田位置偏远，也不知值不值这个价儿。

　　总共500吊钱不是小数目。

　　以王二的俸禄，能还清吗？”

　　“哼！

　　还清还不清的，我们放钱的能不清楚吗？

　　我们放钱的讲究的就是利滚利。

　　赔钱的买卖谁干？

　　我管他那老家的田值不值钱？

　　我要的是王二他身败名裂，永不敢再踏入这泉州城！

　　哼！

　　本来我在泉州城做着放钱买卖做得好好的！

　　他一来就要讲律法，讲公序良俗，讲为民请命，把那些借钱的放我这里的抵押物统统归还回去！

　　借钱的都还要挨几板子再出来！

　　搅得我们放钱的不敢放，借钱的不敢借，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往时他仗着在衙门当差，是县老爷身边的红人，我不能轻易动他！

　　如今他自己找上门来，我怎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哼！

　　你去库房里瞧瞧，那些银子，呵！能用么？”

　　子钱家头子一声算计暗示，牙子立即明慧地冲进库房去瞧。

　　嘿一声拍手叫好。

　　“不愧是头儿！

　　这招真是妙啊！

　　最近上头查得紧。

　　我们还正愁没有地方丢了这烫手山芋！

　　谁曾想竟然有人来主动接了！

　　还是个轻易不敢怀疑的人！

　　这一查下来，可不就是一箭双雕，一石三鸟的好计谋吗？

　　妙啊！

　　头儿真是妙啊！”

　　“哈哈哈哈！”

　　两人在隐蔽的院墙里笑得奸邪。

　　而此时的赔钱心切的王二对比还尚不知情。

　　他一拿到钱两就火速朝里正家里奔去。

　　想着第一时间就把这因你而起的咬伤人事件给解决了。

　　可好巧不巧，里正有事外出了，估计要两个时辰以后才回来。

　　没有里正从旁作证，你自己去找小牛妈协调也是口说无凭，以小牛妈的秉性，只怕生出事端。

　　无奈。

　　王二只能先回家。

　　路过集市，想着王小妮今天也是受到了惊吓和委屈，你从昨晚被他领回家，也是没有好好换洗，连双像样的鞋都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买。

　　于是乎，干脆逛了一趟集市，采买了一些吃食和日用品，开开心心回家去了。

　　一进院门便又看见王小妮坐在院子树下抹眼泪。

　　而你则又像一只看家护院的狼狗一样躲坐在王小妮旁边。

　　唯一不同的是。

　　这回你身上干净了许多。

　　王二一眼便认出你身上此时穿的正是王小妮的旧衣服。

　　还依然光着脚。

　　就知道王小妮是真的按照约定的那样在好好照看你了，但是中间肯定又因为不习惯而闹了别扭。

　　推断敲定。

　　王二慈爱地呼唤了王小妮一声。

　　“妮儿！

　　你看爹爹给你买了什么回来？”

　　王小妮虽然开心，却又没有以往那样蹦蹦跳跳着来。

　　只是乖顺地过来帮忙搭把手。

　　王二只用手掌抚摸她的脑袋。

　　走到树下桌子旁，便把采买的所有都放下了。

　　一一堆放好，再一一亮给王小妮看。

　　都是王小妮爱吃的以及想要的。

　　把王小妮逗得坏脾气烟消云散。

　　乖巧说着。

　　“既然爹爹买了好菜，那妮儿就去生火烧饭，给爹爹饱腹一顿。”

　　转而就要回屋。

　　转头一见你。

　　就又给了你一个白眼，哼！

　　立马加快速度往伙房去了。

　　你立即嘴角飞快上扬，眼神闪闪发光。

　　小主人又跟我打招呼了！

　　心里这样暗爽着。

　　眼睛一直锁定着王小妮跑去的方向。

　　一旁观察的王二再次捕捉到你与寻常小孩的不同。

　　遂慢悠悠解开一个包裹，取出来一双鞋子，说。

　　“来，你过来，这双鞋是特意买给你的，你拿着。”

　　你听见了声音，火速正身回来认真听见。

　　眼前便怼上来王二特意给你买的鞋子。

　　新鲜的木浆和染料味儿随呼吸进入你的鼻腔。

　　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体验。

　　把眼睛睁得老大。

　　本能地伸手去接，而后条件反射地点头哈腰表示服从和感恩，一对圆溜溜又闪光的眼睛掠过鞋子，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王二的情绪动态。

　　确认他只是要给东西给你，而不是找借口来惩罚你。

　　你这才将鞋子紧紧攥入怀中。

　　开口说出了你与王二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谢主人赏赐。”

　　上半身随即伏地做出跪拜谢恩的动作。

　　把王二惊得心头一紧。

　　因为他知道普通奴隶是没有机会得到赏赐的。

　　像你这样小小5岁年纪就已经会如此自然地说出“谢主人赏赐”这样已经彻底忘却本来身份并彻底接受奴隶身份的小孩，绝对不简单。

　　在那个时候，达官贵族都视豢养奴隶为荣，为避免奴隶生事，又不许他们相互私通产子。

　　像你这样小小年纪就如此心安理得接纳奴隶身份的小孩很难不让人多想。

　　想着想着。

　　王二突然觉得背后发凉。

　　你该不会是当今十大世家之一谢家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私生小奴隶吧？

　　可转念一想。

　　传闻谢家那位小奴隶备受宠爱，终日好吃好喝供着，断然不会像你这般辗转流落民间。

　　你必定是谁家逃出来的奴隶。

　　一想到这儿。

　　王二又觉得坐如针扎。

　　奴隶没有人权，相当于买主家里的资产。

　　倘若你真的是谁家逃出来的奴隶，如今你这样在他家里，还认他做主人，岂不是相当于他盗窃了别人的资产？

　　想到之前自己在侯府做门客被人诬陷盗窃而被驱逐出府之后的屈辱惨淡，王二吓得右手握拳。

　　猛地朝你看去。

　　见你仍旧保持伏地跪拜的姿势不起来，仿佛是在等主人下达新指令般。

　　他又开始自己给自己安慰。

　　倘若你真是谁家逃出来的奴隶。

　　照理说，主人家会出来寻找。

　　他这阵子都没有收到任何寻找丢失奴隶的风声。

　　从与你同时当场抓获的那对贼公贼婆的供词以及验尸结果来看，你和你养母当时是中毒而亡，并且尸体遗弃在路边，遭他们捡拾而来。

　　如果贼公贼婆供词为真。

　　而你又真是奴隶。

　　那么你大概率就是被遗弃的奴隶。

　　推算到这里。

　　王二捉紧的内心才稍稍安稳下来。

　　想着相识即是缘。

　　打算将你好好引导改造，将来跟王小妮做个伴，跟王小妮相互有个照应，也算是不错的打算。

　　便一脸慈爱去扶你。

　　“来来来，你快起来。”

　　你们也才相处不到两天时间。

　　你也还没有完全摸清楚王二的秉性。

　　只能是动用你以往在原主人家做奴隶习得的经验来应对王二这样突然的示好。

　　小心翼翼地回答。

　　“谢主人恩典。”

　　就站了起来。

　　腰部以上却仍然是保持佝偻俯身表达奴隶顺从主人的姿态，脖子也前倾着，脸朝地面。

　　王二一眼洞察你这是表达顺从的惯性动作，遂没有操之过急地过多干涉。

　　只是慈爱地将你揽到椅子上坐下。

　　而后从你紧紧抓在怀中，不舍得也不敢马上穿上的新鞋子接过来，主动蹲下去抓起你的脚给你穿鞋。

　　你被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动作吓到了。

　　王二手中的鞋才刚碰到你的脚指头。

　　你就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窜跳到地面上，而后飞快且熟练地蜷缩成一团，伏倒跪卧在地上，额头也紧紧扣贴在地面上。

　　浑身颤抖，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王二也是被你突然的条件反射般的反应吓到。

　　缓上来更多耐心，伸手去拍拍你的肩膀。

　　你条件反射地飞快原地匍匐后退，依旧保持蜷缩伏地跪卧的姿势。

　　把王二看得都有些心疼了。

　　遂直接发话说。

　　“你快起来。

　　在我家不用下跪。

　　你要是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你一听见“生气”二字，立马站起身，却依旧保持佝偻内缩着上半身，做出服从又小心翼翼提防的姿态。

　　感觉到王二再次伸手向你，你又再次本能地闪避。

　　王二只好命令你说。

　　“你把鞋子穿上。”

　　伸手就把他刚才拿走的那只鞋子递给你。

　　你的视线定在鞋子上，又上移看见王二朝你提了提手中的鞋子示意。

　　你立即顺从地接过来，而后往脚上套。

　　左脚，右脚，站定。

　　脸上回应出谄媚讨好。

　　却在下一秒看见王二飞速往下蹲下身子，右手抓提起你的脚，左手去勾出被你踩在脚后跟的鞋后跟。

　　你再次惊吓地本能后缩脚。

　　脚却被王二紧紧抓着。

　　在你本能使劲对抗之际，王二已经帮你调整好了左脚的鞋子，并放下你的左脚。

　　你惊魂未定。

　　右脚又被王二以相同的姿势抓提并调整了起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你二次的反应没有那么剧烈了。

　　当你左右脚的鞋子都被王二调整好并摆好的时候。

　　你下意识扣动脚指头。

　　从脚底板感觉到一种你从未感觉到过的舒适。

　　眼睛瞬间亮了。

　　你亮晶晶着眼睛看着王二蹲下的身子在你面前飞速站直，并高高矗立在你的面前。

　　你突然觉得王二这个“新主人”很不错。

　　控制不住冲他做出了谄媚讨好的笑脸。

　　嘿嘿嘿。

　　你咧嘴笑出阴沉的声音。

　　把王二听得心头有些发毛。

　　恰好这时王小妮端了一些下酒小菜和吃饭的碗筷等家伙出来。

　　王二便跟找到了台阶对你说。

　　“看来妮儿已经准备好了。

　　来，你也坐过来吃点。”

　　便伸手去揽你，要你到椅子上坐下。

　　你本能地不敢去，小心翼翼地摇头，又不敢正面拒绝你认定是“新主人”的王二的坚持。

　　再看看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王小妮，你更是害怕地曲折起手肘去抵住王二伸出来揽你的手臂，连用手去抓去碰都不敢。

　　在衙门当差多年的王二一眼就看到了问题所在。

　　赶忙放少了力气，转而慈爱地面向王小妮询问她的意见。

　　“妮儿。

　　是爹爹让她暂住在我们家。

　　她既然暂住，那咱们也是要给她吃喝，是不是？

　　你瞧你碗筷都已经备好了。

　　多一个人也就是多一副碗筷而已。

　　就让她坐下来跟咱们一起吃。

　　你看如何？”

　　哼！

　　王小妮匆匆白了你一眼。

　　一边布置三个人的碗筷，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说。

　　“吃就吃呗。

　　我还能这般小气不成？

　　每次都是她自己不愿意上桌吃饭。

　　这也怪我吗？哼！”

　　布置筷子的手啪一下将筷子砸在第三只碗旁边。

　　动静闹得很大。

　　却让王二打心底里高兴。

　　连连夸赞安抚说。

　　“我们妮儿好。

　　我们妮儿乖。

　　我们妮儿刀子嘴豆腐心。

　　我们妮儿最懂事最善解人意。”

　　“哼！”

　　王小妮不接话。

　　只是手脚麻利地最后摆盘着王二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熟菜。

　　手收回来便一边打开酒坛子给对面主座位上摆放的酒杯倒酒。

　　酒坛子摆好，盖子盖上。

　　“行了。吃吧。”

　　一副当家女主模样。

　　王二一闻见酒香，便什么也先放一放了。

　　也不急着揽你了。

　　自己跨步到主位上坐下，便有滋有味先行品了一小口酒。

　　王小妮也自顾自地坐下。

　　还非常懂事地先给自己的亲爹王二夹菜。

　　王二一口小酒下肚，已经美不胜收。

　　睁开眼睛时，自己眼前的碗里又多了一块肉。

　　抬眼看对面，是自己懂事的女儿。

　　人生得意不过如此。

　　高兴起来。

　　一筷子夹了王小妮最爱的肉给她。

　　嘱咐多吃点。

　　王小妮也开心受着。

　　“谢爹爹，爹爹吃。”

　　一口一口地喊着。

　　又一筷子一筷子地回夹回去。

　　一对父女其乐融融。

　　把站在一旁的你看得不自觉歪了脑袋。

　　大抵是感觉到了目光的重量。

　　王二这才记起来刚才他是要引导你坐下来一起吃饭的。

　　遂右手拿着筷子，左手伸出去点点你身前的椅子示意。

　　“别站着了。来，你也坐下，来。”

　　你飞快摇头，左右脚也本能地稍稍后退一些些。

　　把本对你存有偏见的王小妮看得很不爽。

　　当场冲你发脾气。

　　“叫你坐下来吃饭你就坐下来吃饭！

　　你装什么装？”

　　一听见你的第二顺位“新主人”也叫你坐下来吃饭，并且明显发了气。

　　你双肩一哆嗦，大跨步就坐上了椅子，双腿并拢，双手摆在膝盖上，一对眼睛摆得端正，目视前方。

　　把王小妮看得更来气了。

　　在桌子底下，一脚踹给你。

　　“吃饭啊！

　　又在这里装什么装？

　　我让你装，让你装。

　　快吃！”

　　一夹子鸡屁股就扣在了你眼前的碗里。

　　带动着碗在桌面上飞速抖动。

　　在黄昏的光线下。

　　这鸡屁股上的油渍完整又蹭亮。

　　反射着没人吃过的神圣光芒晃住你的眼睛。

　　被主人高度重视并宠爱的情感体验从你心底里飞速生长。

　　让你朝王小妮疯狂点头。

　　兴奋异常。

　　双手抓起鸡屁股就往嘴里塞，往嘴里咬。

　　一口一口。

　　吃得格外香甜。

　　你怎么也没有想过。

　　你在你这个“新主人”家里吃的每一顿都是第一口，都是没有其他人或者其他奴隶吃过的，完完整整的，第一口食物。

　　心里对王二的服从，对王小妮的崇拜，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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