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新人胜旧人

　　奈何船已靠岸脚前，你再不接就没礼貌了。

　　更何况碧萝对你有救命之恩。

　　她收拾了细软来投奔你，刚进门就遭到徐老无端刁难，衣衫也弄湿了，样没个样，可怜兮兮的。

　　你怎好将她原路请回，只能暂且将她领到后宅，就近收拾出一间屋子去暂且安置她，打算后续再议。

　　只是自打上了绿林寨，你的衣食起居这些日常都是王小妮在照顾着，收拾屋子这种事情你也没认真干过，只能凭着一身莽劲儿在屋子门口进进出出地搬空杂物件，累出一身汗，还沾染一身的灰尘，咳嗽连连。

　　心疼得碧萝放下包袱，也加入了进来。

　　你搬大的，她搬小的，来来回回，发了热，出了汗，之前的尴尬也慢慢淡忘，脸上也渐渐见了笑容。

　　你嘿嘿嘿，她嘻嘻嘻，相顾而笑，心态逐渐放开。

　　笑声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院子上空飘着。

　　一路飘到了隔壁院墙王小妮屋里了。

　　她飞快抹了眼泪，鬼鬼祟祟出门贴着墙来看。

　　便看见你两乐呵呵地搬空着杂物间。

　　东西放下之时，碧萝还主动给你擦汗，你竟然也不避讳地受了，还跟人倒了谢。

　　“碧萝，谢谢你。

　　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是我做的才对，还要你来帮忙。”

　　你对她表达愧疚。

　　碧萝却羞答答而乖巧回应说。

　　“你让我搬过来与你同住，伺候你，这些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还要劳烦你帮我收拾屋子，碧萝实在是受之有愧。”

　　眼神便羞答答地瞄你几回。

　　你更受宠若惊地凑近她身去解释说。

　　“是我照顾你才对。

　　你千万不要这么说。

　　往后你若是有任何难处都可以与我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解决。

　　你若是有任何需要也可以与我说，我也定会想尽办法来满足你。”

　　又情不自禁说出了你系列报恩行动指南。

　　“啊，爱妮。”

　　感动得碧萝一头扑进你怀中，娇羞起来。

　　“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这言语神态和王小妮私下对你时如出一辙，令你不禁有些手足无措，遂小心翼翼将她扶起进行劝说。

　　“碧萝。

　　你无须在意我为你做了什么。

　　你尽管做你自己便好了。

　　其他事情你都不需要去想。”

　　“爱妮！”

　　碧萝当场感激涕零，重新扑进你怀里软绵绵起来。

　　“爱妮你对我真好。”

　　左右手臂突然就用力将你锁紧。

　　慌得你连忙在她耳边低声求。

　　“碧萝。

　　碧萝。

　　你先不要激动。

　　有话我们先好好说，好好说。

　　你看这屋子还没有清理出来。

　　我还要赶紧去给你腾出落脚的房间来。”

　　“啊，爱妮！”

　　碧萝锁抱你的手臂拥得更紧了，脸颊一个劲往你心口上蹭，让你难受非常地连连喊她的名字。

　　“碧萝，碧萝。”

　　手就开始试图推开她。

　　她便猛地羞红脸，发出引人误会的声音。

　　让贴墙偷听的王小妮蹭一下就跳了出来，指着你就是破口大骂。

　　“负心汉负心汉！

　　王爱妮你这个负心汉！

　　你给去死！！”

　　随手抓起一张椅子便朝你砸过来。

　　你条件反射抱起碧萝便侧身旋转躲避开去。

　　那椅子即刻在地上砸坏。

　　你惊愕又带着点求解的眼神落在王小妮的脸上。

　　配上你久历沙场穿过生死而磨砺出来的坚毅冷峻面孔。

　　令王小妮一瞬间陷入后怕，控制不住泪水滑落，掉头就跑回屋去了，回给你砰一声猛闭房门的声音。

　　惊得你原地一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身上便察觉到碧萝缓缓地起身站直，小心翼翼地试探。

　　“爱妮？

　　是不是小妮姐姐误会了我们？

　　惹她不开心了？”

　　“这，这，应该不会吧，呵。”

　　你目光锁死王小妮房间方向。

　　让碧萝本还想伸过来表示关怀的手都低垂了下去。

　　而此时老早就躲在对面院墙那边偷看动静的徐老也满脸不满地自行推着轮椅离去。

　　你俩一直忙活到大中午才将杂物间勉强整理出能住人的模样。

　　接下来只需要去要些被褥和日常起居物品过来便可住下。

　　你满脸兴奋地跟碧萝宣布。

　　“碧萝你在这里等着。

　　我去给你取些新被褥和日常用品来。”

　　“爱妮我跟你同去！”

　　碧萝紧随其后。

　　你耐心转身过去将她按坐在凳子上。

　　“你是我的大恩人。

　　理应由我来好好照顾你。

　　你就安心在这里坐等片刻。

　　我稍后便来了。

　　好吗？”

　　就给了她一个非常可靠的微笑。

　　“那，那就都听你的吧。”

　　碧萝侧脸笑出娇羞。

　　你便安心地转身离去了。

　　干脆利落。

　　不带任何一丝多想。

　　一路大步流星。

　　朝你们机关研究所库房走去。

　　打算尽快拿上些日常起居物品过去，尽快将此事了了，好尽快去找你的王小妮好好解释清楚。

　　正美美计划着。

　　库房门一推！

　　发现里边啥都有，就唯独没有被褥及日常起居用品！

　　你为此感觉到奇怪，却也没多想，径直往晾晒被褥衣裳的别院去。

　　权当是你的王小妮勤快，恰好都拿去洗了。

　　可当你快步赶到别院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一条又一条的晾衣绳上竟然要啥没啥，空荡荡得惊人！

　　嘶——

　　怎么回事？

　　你颇为纳闷，打算去找王小妮问问是不是令安置去了别处，才让你遍寻不得。

　　又快步赶到王小妮房门前。

　　反复做着心里建设，而后举起叩门的右手，暗暗清了清嗓子，便小心翼翼地敲。

　　咚咚咚。

　　“妮？

　　妮你在房间里吗？”

　　喊得也小心翼翼的。

　　房门突然就在你面前打开了。

　　卷上来一股风。

　　让你险些前倾扑上王小妮。

　　抬眼便见她满脸的闷气。

　　“哟！

　　是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是别处照顾完了，终于轮到我了？”

　　转身便回屋坐上她的小凳子。

　　呵呵呵。

　　你笑出几声尴尬。

　　小心翼翼迈脚进去。

　　“妮？

　　嘿嘿嘿。”

　　又不自觉把后背压低。

　　笑得满脸不值钱。

　　王小妮闻声便侧转身对桌，左手臂曲折枕在桌面上。

　　“你既然有了新人要照顾，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别人要的你都满足清楚了你就来我这里？”

　　你一听，脸上立即笑出舒心，快步上前两步夸道。

　　“妮，还是你最善解人意。”

　　“你！”

　　王小妮忽地正身面对你，气得嘴角都在发抖，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把一对大眼睛直直瞪向你。

　　你以为已经成功将她哄了，便直接近身过去轻轻搭她的肩膀，俯身求道。

　　“妮你把备用被褥和日常起居用品放哪里去了？

　　你给我指个方向，我自己去拿。

　　碧萝那边还等着要用。”

　　“你说什么？”

　　王小妮闻声仰头看你。

　　你立即再压低下脸来与她嘿嘿笑。

　　“就是备用的被褥和日常起居用品呀。

　　碧萝她刚搬住进来，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刚才我去了库房，发现库房没有。

　　我又去了往时你晾晒衣物的别院，发现也没有。

　　嘿嘿嘿。

　　你是不是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啊！

　　你当是我故意把被褥和日常起居用品藏起来了是不是？

　　你，你。”

　　王小妮蹭一下站起，身高几乎能和你平视。

　　胸腔呼呼鼓气一会儿后闷声从你身侧撞开，哒哒哒冲锋到床边上坐下。

　　“你当我是这样心胸狭隘善妒爱使绊子之人吗？

　　呜呼呼。”

　　便扑倒在床上哭了起来。

　　你站在原地突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冲上去坐她身边，左右手扶贴在她的后背。

　　“妮？

　　妮？

　　我不是这样说的。

　　我的意思是说，碧萝她刚刚搬住进来，房间里还没有被褥和日常起居之物。

　　平时我们这屋里的日常起居都是你在做。

　　我去了库房发现没有，去了别院也没有，那必定是你换了地方……”

　　“合着你就是觉得是我故意刁难她？

　　故意逼迫她走了？

　　王爱妮！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王小妮突然直身起来怼你控诉一番，嗷呼一嗓子又侧身扑在床架子上单手捂着口鼻伤心哭起来。

　　“哎呀！”

　　你两个头都大了！

　　再次搭手到她肩膀上重复解释。

　　“妮？

　　我不是这样说的。

　　我是说碧萝她刚搬住进来，她房里还什么都没有……”

　　“她没有你就给她弄去啊！

　　你不是承诺了要照顾她，承诺了无论什么只要她开口你就想方设法满足她了吗？

　　那你还跑来我这里作甚？”

　　王小妮侧脸对着你又是一顿控诉指责，右手又半握拳着捂住口鼻。

　　那泪水便一颗一颗一行一行地沿着她的指尖滑直手腕，浸湿袖口消失不见。

　　你便觉得两个头都疼完了，再多一个头也是一个样。

　　逞气说道。

　　“你既不愿告知我就算了，我自己去想办法。”

　　起身便走。

　　“你，你去了就别回来！”

　　王小妮转身便咒你。

　　你驻足细想，却发现脑子已经疼完了，没有多余脑子再去想，遂大跨步出了房间。

　　“嗯哼！”

　　背后便飞砸来王小妮的枕头。

　　你感知到了却不停步，径直哒哒哒冲向正对面自己房间里，咚咚哐啷地把自己日常洗刷用具逐个丢进洗脸盆里，往布上一丢，囫囵来回这么一卷一扣，就卷成个包袱挎背在自己的右肩上，又吭哧吭哧卷起自己的被褥跟枕头，左右手合抱着，就马不停蹄地冲出房门，要去碧萝送去。

　　便看见王小妮杵在正对面自己房间门口泪眼汪汪地看你。

　　眼里都是话。

　　可你现在却不想听。

　　拔腿就走。

　　便又听见王小妮站立方位传来她一声羞愤。

　　“嗯哼！”

　　转身回屋闭紧房门。

　　砰！

　　你整个人也跟遭雷劈般原地立正。

　　却又不敢停留片刻让碧萝等着急了，失了报恩的承诺。

　　“碧萝！

　　碧萝！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你努力装出浑身的亢奋喜悦。

　　跨步进去却不见碧萝的影子。

　　你心头一惊，匆匆放了物品在桌面上就要折返。

　　哒哒两步便又折返回来。

　　心想方才王小妮就和你在一起，应该不是她来驱赶了她。

　　“她必定是出门小解或者观光游玩去了。”

　　你自我安慰。

　　便如释重负地展开包袱，给碧萝挨个布置日常起居。

　　展被子铺床铺。

　　摆盆子摆洗漱用品。

　　再去院中打桶水来。

　　刚坐下来又觉得凳子桌子有点脏，哒哒踩下地板也有点脏，昂头看房梁，还垂挂着蜘蛛网。

　　哎呀！

　　这环境怎么给你的恩人住呢？

　　你大巴掌怒拍额头。

　　“蠢啊蠢！

　　王爱妮你是真的蠢！”

　　你暗骂自己。

　　找了些打扫清洁用具，自己一个人吭哧吭哧又干了一通。

　　一圈下来，还没有全部过过一遍，已经把你自个儿累出了汗，手拿抹布坐在凳子上气喘吁吁，抬手臂擦汗。

　　“这家务事看起来不难，怎么干起来比在前院卖力气出去跑兵器交易还累人呢？”

　　你边擦额头汗，一边感慨。

　　胸中紧跟着氤氲上来一股温热。

　　情不自禁幸福道。

　　“我们妮真好。”

　　便又嘿嘿笑得不值钱起来。

　　自我加油打气着直起腰，又继续弯腰起立擦起家具来。

　　给自己折腾出一身汗，却越干越有劲儿！

　　容光焕发！

　　干到最后。

　　你独自站在屋子中央，左右前后360度环顾两圈，感觉周围都闪闪发光和你平时的房间一样。

　　成就感蹭一下上来。

　　对王小妮的爱慕更深了！

　　不自觉又嗅起自己的胳肢窝。

　　呕～

　　干呕一番。

　　弯腰将打扫清洁所用之物统统提出来放在屋外墙角，就开始精神抖擞地回屋拿换洗衣物往冲凉房去。

　　认认真真践行“不做臭男人”的誓言。

　　“呜呼——”

　　你在冲凉房畅快得嚎叫。

　　比平时的兴奋劲儿更兴奋十倍。

　　让一直鬼鬼祟祟偷看的徐老气得吹胡须瞪眼，恨不得从轮椅上跳下来将碧萝赶走了清净。

　　就听见碧萝远远的娇羞呼唤。

　　“爱妮？

　　爱妮？”

　　“爱妮个屁！”

　　徐老低声咒骂，自己推着轮椅遁走而去。

　　你闻声把冲凉引水的机械把手拉下。

　　更清晰地听见碧萝的呼唤。

　　“爱妮？

　　爱妮？”

　　“诶——

　　我在这儿！”

　　你飞快冲洗干净，挤干着头发，毛巾往身上飞快擦，又飞快穿衣。

　　碧萝欣喜若狂地奔跑声已经近在耳畔。

　　你闻声侧脸张望。

　　便看见碧萝“啊呀”一声双手羞涩捂脸，飞速侧身过去。

　　“怎么了？”

　　你上下观察她。

　　健步走向她。

　　一身兼具男儿的健硕和女儿还未发育完全的青涩身躯带着被体温蒸发起来的水汽，随手将外衣披上，左右手再将湿漉漉的头发拢在手中拧干。

　　哒哒哒。

　　发梢多余的水渍被你手挤出来。

　　“我来帮你。”

　　碧萝闻声冲过来。

　　随手拿了毛巾就给你擦。

　　你见推却不开，便给她帮了。

　　正好可以空手将你的腰带系上。

　　正低头系着。

　　“嗯哼！”

　　正前方又传来王小妮羞愤离去的声音。

　　地板上正砸扁着一床崭新的被褥。

　　“这，这是？”

　　碧萝疑惑转身问。

　　你愣愣着，突然感觉心慌非常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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