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不是奴隶，是朋友

　　出生即是奴隶的你怎么都没有想过，你会以这样的形式重新认识你高度认同的奴隶身份。

　　你看见你的新主人王小妮的朋友，县老爷的小儿子小聪当着你们的面，拿一群正在认真卖力打制兵器的成年男奴隶来恶意玩弄以展示他作为主人的特权，在心中条件反射生出来恐惧的同时，也渐渐产生一种和以往不同的，以你目前认知无法言明的感觉，令你由衷感觉到抵触和排斥。

　　尽管他和你同龄，才5岁。

　　可从娘胎里出来就以奴隶身份活着并认可奴隶生存方式的你看见和你年纪相当的小孩以主人姿态出现的时候，你依然发自内心觉得恐惧害怕。

　　你跟其他奴隶一样条件反射着内缩着肩膀，战战兢兢，任由小聪拿他们来任意打骂羞辱，都不敢与此时的小聪对视，只能小心翼翼瞟眼睛上来张望。

　　就看见小聪为了向你的新主人王小妮炫耀并展示主人和奴隶的身份差别以及主人正确使用奴隶方法，转而随手抓起来一个成年男奴隶，一铁锤砸在他脑门上，血液瞬时奔涌而下。

　　你吓得当场应激地匍匐跪地，跟小聪家的那些奴隶一样。

　　而被小聪没征兆地砸得头破血流的成年男奴隶却始终没有太多情绪起伏，连抬手去捂伤口的动作都没有。

　　你惶恐不安，即便你心里深知小聪不是你的主人，他要惩罚处置的奴隶也不是你。

　　你依然感觉惶恐不安。

　　甚至随着小聪的声音再次进入你的耳朵，你还条件反射地哑口叫了起来，脑袋猛地锁进你匍匐抱在地面上的手臂里。

　　等你再次抬头小心翼翼张望时。

　　已经看见小聪正兴奋地跟王小妮炫耀。

　　“小妮你瞧！

　　这就是奴隶！

　　主人任打任骂，他们都不反抗，也不敢反抗。

　　他们甚至连痛觉都没有！

　　他们就跟行尸走肉一样！”

　　一手就将被他突然砸得头破血流的成年男奴隶狠狠摔在地上。

　　转身又从火炭炉子里取出烧红的钳子，毫无征兆又随机往身边匍匐跪地表示服从的成年男奴隶背上烫下去。

　　嘶——

　　随着长长的火烧透麻布衣服，烫熟皮肤表层的声音传来。

　　一阵烧糊的皮肉味儿涌入你的鼻腔。

　　让你更加惶恐不安地匍匐跪地，一动不敢动了。

　　那成年男奴隶也只是在被烫的那一刻动了动，其他时候都忍着，一动不动。

　　烧红的钳子拿起，小聪笑得自然而兴奋。

　　继续对着王小妮自证说。

　　“小妮你看。

　　这才是奴隶。

　　哪怕我把他们杀了，他们也不敢对我怎样。”

　　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一个5岁小孩能对一个成年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把王小妮看得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找什么话来反应，只能定定看着小聪。

　　小聪只把烧红的钳子往火炭上随手一丢，无比神气地从王小妮身边过去。

　　走到一处供桌上，取下来一个鸡腿，在王小妮面前晃两下。

　　“但是，只要你给他们一点吃的，他们就会蜂拥而至。”

　　这般说着。

　　随手将鸡腿进这群匍匐跪地的奴隶堆里。

　　他们便如同狗听见了骨头落地的声音，一个个的，突然原地爬着冲了过来，都对准了这只鸡腿开始疯狂抢夺，远远看着，都分不清谁是谁的脑袋，谁是谁的手脚。

　　把始作俑者小聪看得直拍掌。

　　“好玩，哈哈哈，好玩！

　　小妮你快看啊！

　　这就是奴隶！

　　这才是奴隶！

　　你带来的这个是假的！”

　　小聪拍掌叫好着，全身毛孔都在等待着王小妮对他说出羡慕的话语。

　　你不禁也开始后怕你的新主人王小妮会不会也像她的朋友小聪那样残暴对待你。

　　正战战兢兢后怕着。

　　下一秒。

　　你匍匐跪地的手突然被王小妮牵起。

　　你条件反射地抬头看情况。

　　就看见王小妮一脸的难看，冷而严肃地对你说。

　　“走！

　　我们走！”

　　你对此感觉突然，却本能地服从，爬站起来，屁颠屁颠跟着王小妮往机关门口走上去。

　　背后即刻传来小聪的诧异挽留。

　　“小妮！

　　小妮！

　　我们玩得好好的，你突然要去哪儿呀？”

　　你立即看见走在你前头的王小妮突然回转头，越过你，朝身后追上来的小聪发出制止的话。

　　“我要回家！

　　你别跟上来了！

　　你太可怕了！

　　我以后都不想跟你玩儿了！”

　　一句话似乎击中了小聪的弱点似的。

　　他飞快冲上来挽留并自我辩解。

　　“小妮。

　　我哪里可怕了？”

　　王小妮即刻侧转身子过去，对着空气叫嚷说。

　　“你哪里可怕你自己知道。”

　　转而又牵着你的手，要火速带你离开这可怕的地下室。

　　“别走啊小妮，别走啊。”

　　小聪则快步跟上来，一声一声地劝。

　　一直到机关口。

　　机关门重新落下。

　　四下夜空静谧，两人的声音也不自觉压低下去。

　　小聪又说。

　　“好小妮。

　　你把话说清楚。

　　我哪里可怕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玩儿了？

　　我没有骗你啊。

　　我们家真有奴隶。

　　我刚才不是给你看了吗？

　　怎么你还生气了？”

　　王小妮即刻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就是表明立场。

　　“你刚才那样又那样的，这么可怕的人，我以后都不想跟你玩儿了。”

　　小聪立马心领神会，又气又好笑地调侃起来。

　　“咳，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小妮。

　　我爹爹说过了，他们都是奴隶。

　　是工具。

　　是跟我们一样有眼睛有鼻子，有手有脚还会说话的两脚兽而已。

　　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他们不是人。”

　　话到这里，王小妮两只眼睛都瞪大了。

　　小聪立即神气起来，接着自夸说道。

　　“我当你为什么生气呢？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嘛。

　　你就是没有见过真的奴隶。

　　你就是不信。

　　我现在给你看了，你反而生气了。

　　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动不动就发脾气。

　　说什么都不信也不听。

　　就爱耍小脾气。”

　　“对对对。

　　你们好，你们好，行了吧？”

　　王小妮冷不丁就怼了上去，转而牵着你就走。

　　“诶诶诶小妮，小妮，怎么好好的又生气啊？

　　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诶小妮，小妮。”

　　小聪又屁颠屁颠追上来。

　　你也紧跟着王小妮的步伐往你们的来时路跑去。

　　自从亲眼目睹跟你同龄的小聪施展他作为主人的特权以后，你对小聪越发不敢直视了。

　　心里也想着赶紧离开这开始散发着和你在原主人家能感受到的那种压迫感。

　　你加紧速度跑着。

　　头发却被小聪一把抓住。

　　你暗暗叫疼地骤然停下脚步。

　　脑袋也随着头发被小聪揪抓的位置开始往后转动，去查看是谁突然抓你。

　　王小妮也因为你骤然停下而快速转身。

　　一眼就看见你正在被小聪粗鲁地揪抓住头发，原地动弹不得。

　　心里一着急。

　　上手就要去掰开小聪的手。

　　小聪当即也心狠起来，用力自证说。

　　“小妮，怎么我说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呢？

　　我都跟你说了。

　　我们家地下室里那些才是真奴隶。

　　真奴隶是不敢违抗主人的。

　　连对视都不敢。

　　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

　　还觉得我可怕呢？”

　　咬牙愤愤不平着，手劲却都用在揪抓你的头发上了。

　　把你疼得想用手去反抗，却立马又被脑海中闪现过的小聪以主人姿态惩罚奴隶的影像吓到，本能地不敢有动作，只忍痛站着。

　　王小妮看出来你的痛处，更加用力地去掰开小聪的手。

　　“小聪你快松开手，松开手啊！”

　　王小妮叫喊着。

　　小聪就是不听。

　　反而还开始专注打量起你来了。

　　打量着打量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便兴奋地跟王小妮分享起来。

　　“小妮，你刚才不是说她是你们家的奴隶吗小妮？

　　你看，奴隶都是不敢反抗主人的。

　　你马上打她。狠狠打她。你看她敢不敢反抗你。

　　你打，你打了就知道了。

　　一点都不可怕的。

　　真的。

　　你打啊小妮。

　　你打了，就知道了。

　　我们做主人，他们是奴隶，我们那样对他们是天经地义的，就跟对路边的阿猫阿狗，不对，是蚂蚁，蚂蚁一样，真的，你打吧小妮，你打打她，你就知道的。

　　来。来。”

　　小聪反反复复引导着，表情越来越扭曲。

　　难受得王小妮骂骂咧咧一声“疯子！”

　　便双手用力将小聪推开。

　　小聪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蹲。

　　哎哟哎哟嚎叫两声，睁眼时，发现王小妮已然带着你往院墙边上的大树走去，准备沿着大树爬出去，便立即顾不上疼痛冲了上来，从背后将你一脚踹倒在地。

　　你摔了个狗吃屎，满脸狼狈。

　　王小妮气急败坏，上去就跟小聪理论。

　　“小聪你怎么打人呢？”

　　小聪当即不乐意了，连连自证说。

　　“我哪里打人了？

　　他是奴隶，奴隶就是奴隶，奴隶根本不是人！

　　再说了，他是奴隶，我是主人，主人教训奴隶天经地义！”

　　语毕还交叉抱起了手臂。

　　把王小妮气急得说不出话，丢下一句。

　　“我懒得跟你说。”

　　就过来扶你起来。

　　小聪当即对王小妮传授作为主人的行为准则。

　　“小妮你不要去扶她！

　　你是主人，她是奴隶！

　　奴隶就是牲口！

　　奴隶天生就是给主人打骂使唤，天生就是为主人而活的！

　　奴隶根本不配得人扶！”

　　声音掷地有声，你深感赞同。

　　王小妮却不赞同，迅速将你扶起来以后就跟小聪争辩。

　　“我不知道你这些歪理！

　　我只知道你很可怕！

　　你，你没人性！

　　你活该没人陪你玩儿！”

　　王小妮憋出一句伤人的气话。

　　小聪当场崩溃得抹起眼泪。

　　“呜呜呜。

　　小妮你骂我。

　　小妮你居然为了一个奴隶来骂我。

　　呜呜呜，呜呜呜。”

　　哭了一阵，看见王小妮还不来安慰他。

　　干脆直接坐在地上蹬腿撒泼起来。

　　“嗯呜呜呜，小妮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我要去告诉我爹爹。

　　让我爹爹扣你爹爹俸禄，还要把你爹爹关大狱！”

　　小聪也突然撒泼说出了伤人的话。

　　把王小妮当场急得走到小聪面前，居高临下指着他进行恐吓。

　　“你敢？

　　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以后都不跟你玩儿了！”

　　小聪当场收了哭声，抿嘴，眼巴巴看着王小妮。

　　看着王小妮居高临下一副说到做到的样子。

　　嘶嘶抽上来两下鼻水，就哽咽地改口说。

　　“那谁让你欺负我。”

　　王小妮见小聪还不收回之前的话，俯身下去就抓上小聪的衣服来打。

　　一边打一边恐吓。

　　“你敢叫你爹爹扣我爹爹俸禄看看？

　　你敢叫你爹爹关我爹爹下大狱看看？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小拳头就跟小雨点一样无差别落在小聪身上。

　　小聪一边抬手挡，一边逞能回道。

　　“你要是不跟我玩儿，我还是要去跟我爹爹告状。

　　我要告你爹爹的状。

　　我要告你爹爹行为不检，实施盗窃，中饱私囊。

　　我要让你爹爹下大狱。”

　　说得振振有词，把王小妮气得一拳精准捶在小聪肩膀上，哼一声就转身回到你身边，一声不吭就带你上树翻墙离去。

　　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小聪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点，赶忙爬站起来追。

　　奈何王小妮已经带着你上了树，还飞快爬了起来。

　　小聪只能在树底下喊叫。

　　“小妮，小妮，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而已。

　　我不会跟爹爹告你爹爹的状的。

　　你不要生气，不要不跟我玩儿好不好？”

　　王小妮就是不听，也不停，飞快往树上爬。

　　小聪急了，赶紧认同他之前否定王小妮的所有事情，对着王小妮隔空表态说。

　　“小妮，小妮，我认可你了。

　　她就是奴隶。

　　我认可了。

　　她就是你们家的奴隶。

　　你不要不跟我玩儿好不好？

　　我们和好好不好？”

　　小聪喊得试探满满。

　　王小妮却意外回头回应道。

　　“她不是奴隶。

　　她才不是奴隶呢。

　　她是我朋友。

　　我朋友。”

　　王小妮重复强调着，伸手就将还差一步就能爬上树梢的你拉上来。

　　随着双脚不费力地站稳。

　　你看向王小妮那张温婉的脸，心中突然泛起小小的涟漪，开始对王小妮口中说的“朋友”这个你从未听说和感受过的词浮想联翩。

　　你随着王小妮的指令，跟她一起翻下院墙。

　　感受到王小妮在你面前如释重负地拍手，整理着装，运动过后急促的呼吸让她的胸腔双肩都在起伏，额头上还渗出来细微的汗珠，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可靠近的讯息。

　　朋友？

　　你定定看着王小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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