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姬瑶花青锋出鞘迎敌，绛紫衣袂翻飞如蝶。

　　林默冰蚕丝手套泛起霜纹，双掌引动周天雾气凝成灰霭，沉声对二女道：“守住华太师便是头等大事。”

　　竹叶青腕间毒剑绽出七点寒星，唐天袖中暴雨梨花针倾泻如瀑。

　　华夫人震袖荡开漫天淬毒暗器，厉喝道：“蜀中唐门的人？！”

　　灰袍人长笑拱手：“唐门霹雳堂唐天，见过华夫人。”

　　另一侧夺命书生剑尖轻颤，逼退林末掌中云龙探爪，斜刺里突袭姬瑶花咽喉：“交出掌法秘籍，饶你不死！”

　　“原来是为我的《三分归元气》。”

　　林末化掌为钩扣向剑脊，灰雾如附骨之疽缠上剑身，“阁下当真会信守承诺？”

　　姬瑶花倏然后仰让过剑锋，反手一剑直取敌腕命门。

　　夺命书生冷笑震剑破开云雾，二指如钳锁住袭来剑尖：“现在交出，我立刻收手！”

　　你不担心宁王降罪于你？

　　眼见夺命书生轻松化解排云掌力，闪避二人合击，林末瞳孔微缩。

　　他化掌为拳，漫天云气瞬间凝结成霜，天蚕手套加持下的寒冰拳劲直取对手心口。

　　殊不知夺命书生为震散剑上云气已动用五成功力——这竟只是来自先天初期的威能。

　　此刻夺命书生正为剑身缠绕的绵密气劲暗自心惊，待看到森冷拳风袭来时，眼中陡然迸发狂喜。

　　他松开夹着姬瑶花长剑的双指，侧身闪过天霜拳。

　　望着厅柱上蔓延的冰晶，夺命书生剑锋垂地：交出拳法与掌法，宁王又何足道哉。他认出这天霜拳亦是绝学级武艺。

　　连遇两门疑似绝学，夺命书生几近癫狂。

　　浸 生夺命剑二十载的他始终卡在先天瓶颈，若得绝学相助，莫说圆满之境，便是宗师门槛亦触手可及，甚或能将自身剑法推演至绝学层次。

　　昨日华府初见时，那凌驾顶尖武学的意境便令他心生觊觎。

　　纵无宁王授意，他也要寻机擒拿林末逼问。

　　江湖中身怀绝学者非一方雄主便是其传人，这毫无背景的小捕快简直是天赐机缘。

　　姬瑶花退至林末身侧，对柱上冰霜与夺命书生的贪焰毫不意外。

　　护送途中她早知这位三绝神捕身负三门顶尖武学，更暗羡那由主人赏赐之外的绝技。

　　虽表面亲近，她察觉林末始终戒备森严，尤其对自己格外警惕。

　　当世知晓林末绝学者不过郭巨侠、捕神等寥寥数人。

　　自负的捕神自有绝学剑法，郭巨侠品行高洁，至于那对 ...林末嘴角泛起冷笑。

　　柳若馨、杨宇轩、上官海棠和聂紫衣四人都认定林末掌握的是近乎绝学的顶级武学。

　　毕竟能够引动天地元气的绝学，至少需要宗师境界的武者才能感知到。

　　谁又会相信六扇门区区一个黄衣捕快能修炼绝学？光是顶尖武学这个事实就足以让四人震惊不已。

　　至于夺命书生，他因极度渴望绝学武技，又熟悉江湖上现存的绝学特征，再加上他自己也在修炼一门接近绝学的顶级剑法，才察觉林末很可能掌握了某种绝学。想让我交出秘籍也行，先逮住我，严刑拷问，等我熬不过去自然就交出来了。面对夺命书生，林末嘴上调侃，心里却已动了杀机。

　　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暴露身怀绝学的事实，而眼前这人已经起了疑心。找死！听到林末的戏弄，夺命书生脸色骤冷，长剑出鞘，书生夺命剑应声而起，剑气纵横，杀意凛然。

　　铺天盖地的杀伐之气直逼林末和姬瑶花，两人被无形的杀气冲击，眼前霎时涌现血色幻象，双眸逐渐泛起红芒。

　　就在林末双眼即将彻底猩红之际，体内三分归元气感应到危机，骤然迸发寒霜之气笼罩全身。

　　寒意透体，眼中血光顿消，而此时夺命书生的剑气已逼近眉睫。捕风捉影！林末一把扣住姬瑶花香肩，两人如清风般飘然后撤，堪堪避过剑气。

　　掌心寒气吞吐，姬瑶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见林末躲过杀招，夺命书生惊诧之下纵身再刺，剑锋破空发出凄厉尖啸，宛如怨鬼哀嚎。

　　比之前斩杀的任发更难对付，林末眉头紧锁，余光扫过某处突然低声道：我先引开他，你去帮蝴蝶她们解决另外两人，汇合华夫人再来助我。话音未落，身形已闪出正厅。

　　夺命书生果然中计，顾不得姬瑶花，收剑急追而去。

　　姬瑶花见状毫不迟疑冲向被唐天、竹叶青围攻的华夫人。

　　林末施展轻功直奔华府花园，空无一人的庭院里，身后破空声骤至。

　　他猛然回身，排云掌轰然击出——

　　乌云蔽日！

　　缭绕的内力凝成墨色烟岚，牵引着庭园池塘与空气中的水雾，在穹顶交织成遮天蔽日的玄色云霭，将林末与疾驰而来的夺命书生笼罩其中。

　　华府花园顷刻堕入幽暗，连炽烈的阳光都被厚重云层吞噬殆尽。

　　觉察天地异象的夺命书生心头警铃大作，但眼前翻涌的云海更印证了林末身负绝世武学的事实。

　　贪婪终是压过警觉，他腕间长剑非但未收势，反而绽出更为凌厉的寒芒。

　　此刻林末周身盘旋着暗色云纹，迎着那道夺命剑光抬掌相迎。重云深锁！

　　清叱声中，书生剑锋已迫在眉睫。

　　林末掌风压下，漫天乌云骤然坍缩为华府梁柱粗细的玄铁锁链，随着他劈落的手掌绞向袭来的身影。书生夺命！

　　怒喝炸响的刹那，夺命书生瞳中血光乍现。

　　长剑缠绕着猩红煞气斩碎锁链桎梏，旋即凌空划出数道赤虹，将迫近的云链尽数斩断。风卷楼残！

　　云链崩散的瞬间，林末足尖轻点，身形化作飓风陀螺。

　　溃散的玄云被飓风裹挟重组，转瞬凝成接天黑旋，将书生彻底吞没。

　　那风暴内壁不断剥落锋利云刃，宛如万千玄铁刀轮循环劈砍。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书生剑舞如虹却难敌生生不息的云刃狂潮。

　　终于一道玄芒突破剑网，在他持剑右臂撕开血口。

　　剑势微滞间，更多云刃乘虚而入。

　　五道...

　　十道...

　　我命岂绝于此？！

　　绝望的咆哮很快被风暴碾碎。

　　待风停云散，重现庭园的林末面色惨白如纸。

　　而三丈外杵立的血人早已气绝——翻卷的皮肉间白骨森然，唯有那柄猩红长剑仍死死嵌在指缝。

　　林末强忍喉间翻涌的酸涩转身离去，华府正厅尚有未竟之事。

　　脑海中突然响起清越之音：「任务达成，诛杀夺命书生。

　　获二十四节气惊神指秘要。

　　」

　　林末正赶往华府 ，系统任务竟瞬间完成。

　　脑海中涌出的与感悟让他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喜色。

　　二十四节气惊神指出自《说英雄谁是英雄》，乃金风细雨楼主白愁飞观天地奥妙所创，含二十四节气指法与惊神三指。

　　前二十四指分别为立春至大寒，后三指则是破煞、惊梦、天敌。

　　体会着这门武学的精髓，林末朝华府围墙凌空点出两指。

　　春风卷动水汽，凝成雨滴疾射而出，在围墙上留下一片湿润细孔。

　　林末暗忖若配合小寒大寒指法化雨为冰，威力更甚。

　　正欲继续前行，破风声骤起。

　　姬瑶花与华夫人联袂而至，见他安然无恙俱是讶异。夺命书生已伏诛。林末话音未落，姬瑶花已失声惊呼：你杀了夺命书生？两人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待姬瑶花急往花园查证，林末转向华夫人询问太师安危。

　　得知竹叶青等人已被铲除，蝴蝶海棠虽中毒但无碍，便取出通犀地龙丸为二女解毒。

　　看着她们面色渐复红润，林末微微颔首。

　　华府正厅内，姬瑶花沉着脸走进来，眉宇间带着几分不快。

　　林末瞧见她这副模样，便知是被夺命书生那厮气得不轻。

　　正欲开口，却见华夫人搀着惊魂甫定的华太师缓步而来，武状元已去召集仆人收拾残局。

　　华太师面色苍白地走近，低声道：若非六扇门诸位相救，华府今日恐遭灭门之祸，老夫在此谢过。

　　姬瑶花与林末面色一肃，姬瑶花上前扶起太师：护卫太师乃六扇门职责所在，自当竭尽全力。

　　寒暄过后，众人各自散去歇息。

　　唯有林末提了竹叶青的首级，前往江南六扇门交差。

　　待确认凶徒伏诛，他揣着三千两赏银返回华府，径直寻到姬瑶花厢房。姬捕头，竹叶青的悬赏按规矩你拿两千两，我取一千两，可好？林末将银票推至桌上。

　　房内姬瑶花莞尔，身后蝴蝶与海棠掩唇轻笑。林捕头斩杀夺命书生才是大功，这银子我不能收。她将银票推回。

　　蝴蝶俏声道：林大哥别客气，大姐可不缺钱呢。

　　就是，咱们大姐可是个阔绰的主儿。海棠笑着接话。

　　姬瑶花轻咳一声止住二人戏谑，对林末正色道：瑶花确非贪财之人。

　　林末望了眼偷笑的姐妹俩，无奈道：既如此，这两千两便请蝴蝶、海棠收下吧。目光最终落在姬瑶花眸间。

　　四目相对时，姬瑶花忽觉心中一颤，慌忙垂眸避开那道澄澈的目光，良久方道：既这般......你们且收下罢。

　　蝴蝶与海棠疑惑地对视，仍上前接过银票：多谢林大哥！

　　林末含笑告辞。

　　待他离去，姬瑶花望着那道背影怔怔出神。

　　姐妹俩摸着怀中银票，不约而同轻叹一声。

　　厢房里，华府仆人备好热水，林沐沐浴后浑身舒畅。

　　躺在榻上，林沐忆起姬瑶花闪躲的眼神，不禁为她和那群姊妹的命运叹息。

　　很快思绪又转到白日与夺命书生的对决——排云掌与风神腿的配合威力惊人，远非简单叠加。

　　若能再融入天霜拳，三分归元气衍化的三分神指必定...

　　想着想着便沉入梦境，梦中他左手摩柯无量，右手三指弹天，眼前尸骨如山。

　　宁王府内，瓷器碎裂声不绝。

　　师爷对穿肠缩在角落，看着暴怒的宁王将书房砸得稀烂。废物！什么夺命书生竹叶青，连唐天这个拿了本王重金的也折在华府！

　　王爷...对穿肠战战兢兢递上京城急报，铁胆神侯联合众大臣，催您即日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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