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承乾亲战破猛将 大义感召降士奇

　　第二日，朝廷大军再次围在昭德城下，山士奇也再次打开城门，列阵在城下。

　　“卞祥！昨日交手未尽兴，今日某再来会你！”山士奇声如洪钟，目光扫过官军阵前，“快快出来，与某分个高下！”

　　卞祥刚要催马，身旁的柴承乾却轻轻按住他的手腕。“卞将军稍等，”柴承乾翻身上马，沥泉枪斜挎肩头，银甲下隐约能看到紧绷的肌肉线条。

　　柴承乾习武多年，又以宝药淬炼体魄，他的力量早已不逊于军中猛将，只是平日都是以知府身份出现，少有人见他亲战。“这山士奇是条汉子，只是认错了主，我亲自去会他，让他心服口服。”

　　李助在旁笑道：“大人要出手，这一战倒有看头了。”卞祥也点头：“山士奇虽勇，却未必是总管对手，某就在旁为总管掠阵。”两人早已知晓柴承乾的实力，竟无半分担忧，反而带着几分期待。

　　山士奇见出阵的是柴承乾，铁棍指向对方：“柴承乾！你一个文官也敢提枪上阵？莫不是想要羞辱我？”他上下打量柴承乾，见对方身形虽挺拔，却不如自己魁梧，手中长枪也透着几分“文气”，眼中满是轻视——在他看来，文官领兵已是笑话，亲身上阵更是自不量力。

　　柴承乾勒住马，沥泉枪在手中轻轻一转，枪尖划过空气，带起细微的破空声：“山士奇，你口口声声为田虎尽忠，可田虎劫掠百姓、勾结辽人，你守的不是忠义，是百姓的血债。今日某与你一战，不单是比胜负，更是让你看清，何为真正的‘保家卫国’。”

　　“少废话！”山士奇被说中心事，脸色一沉，催马挺棍便冲了过来。四十斤的镔铁铁棍带着千钧之力，直砸柴承乾头顶，风声呼啸，连周围的士兵都忍不住眯起眼——这一棍若砸实了，怕要连人带马砸成肉泥！

　　柴承乾不慌不忙，沥泉枪向上一迎，“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山士奇只觉一股巨力从棍身传来，手臂瞬间发麻，胯下战马竟被震得后退三步！他猛地睁大眼睛，满是难以置信：“你……你竟有这般力气？”他早年用铁棍对战过无数猛将，能硬接他全力一棍的人寥寥无几，更别提对方还是个“文官”。

　　两人马打盘旋，棍来枪往，转眼间便战了三十回合。山士奇的铁棍以刚猛见长，每一击都带着“劈山裂石”的气势，砸、扫、戳、绞，招招狠辣。

　　柴承乾的沥泉枪却刚柔并济，时而如猛虎下山，枪尖带着巨力直刺，时而如灵蛇吐信，枪杆轻巧缠住铁棍，化解对方攻势。周侗的枪法本就以精妙着称，柴承乾多年钻研，更是青出于蓝，不仅保留了枪法的灵动，还融入了自身的力量，形成独有的“刚柔枪法”。

　　五十回合后，山士奇额头已冒出冷汗。他发现柴承乾的枪法看似缓慢，却总能预判他的招式，每当他想猛攻时，对方总能用巧劲卸去力道，甚至还能趁机反击，逼得他不得不处处设防。

　　周围的官军士兵看得热血沸腾，连连叫好；昭德城上的守军却渐渐沉默——他们从未见过主将如此吃力，更没想到柴承乾竟这般勇猛。

　　七十回合时，山士奇的呼吸渐渐粗重，铁棍的挥舞也慢了几分。柴承乾看出他体力不支，却并未趁机猛攻，反而放缓节奏，开口道：

　　“山将军，你早年在西北抗辽，也曾杀得辽人胆寒，那时你护的是汉家百姓，如今为何要为田虎这样的乱贼卖命？昭德城内的百姓，被田虎搜刮得连过冬的粮食都没有，你守着这座城，难道听不到他们的哭声？”

　　山士奇手中的铁棍顿了顿，心中泛起波澜。他想起当年在西北，与辽人厮杀时，心中想的是“守住家园，不让亲人受辱”；可投奔田虎后，看到的却是士兵劫掠民宅、百姓流离失所，他只是不愿承认自己选错了路，才硬撑着说“田虎是为了救百姓”。

　　一百回合时，山士奇的力气已快耗尽，铁棍的招式越发散乱。柴承乾抓住机会，长枪突然变招，枪杆如长蛇般缠住铁棍的中段，随即手腕一拧，借力向上一挑——“哐当”一声，山士奇的铁棍被挑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土坡上，震起一片尘土。

　　柴承乾的长枪随即抵住山士奇的咽喉，枪尖冰凉，却并未刺下。“山将军，你输了。”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没有丝毫胜后的得意。

　　山士奇望着近在咫尺的枪尖，又看了看远处插在地上的铁棍，突然苦笑一声：“某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某若要杀你，方才便不会留手。”柴承乾收回长枪，翻身下马，走到山士奇面前。阳光洒在他银甲上，映出几分威严：“山将军，某问你，你提着四十斤的铁棍，打了这么多年仗，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田虎给你的‘兵马统制’虚名，还是为了让汉家百姓不受异族欺凌，能安稳过日子？”

　　山士奇浑身一震，抬头看向柴承乾——对方的眼中没有轻视，只有真诚。他想起田虎攻破大名府时，自己亲眼看到士兵抢走百姓最后一袋粮食，老人跪地哀求却被一刀砍杀。想起柴承乾收复壶关后，开仓放粮，百姓们捧着粮食哭着感谢官军……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交织，他的眼眶渐渐发红。

　　柴承乾看出山士奇已经动摇，于是声音提高了几分，“如今金辽在北方虎视眈眈，朝廷昏庸，迟早会丢了北方的土地。某要做的，不是争权夺利，而是聚拢天下英雄，练兵积粮，将来金兵南下时，守住山东、河北，护住这里的百姓。是北上收复失地，重建汉家盛世！”

　　他上前一步，按住山士奇的肩膀：“山将军，真正的英雄不是为乱贼卖命，是为汉家百姓杀贼，为华夏的土地拼命！”

　　山士奇看着柴承乾眼中的坚定，又想起自己多年的志向，突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大人所言，真是醍醐灌顶！某之前助纣为虐，罪该万死，若总管不弃，某愿率军军归降，从今往后，唯总管马首是瞻，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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