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系统奖励的消毒酒精

　　夜，深了。

　　月光像一层薄薄的冷霜，透过窗纸，在屋内铺开一片朦胧的清辉。白日的喧嚣早已散去，只剩下夏虫在草丛里不知疲倦地低吟。

　　林若微坐在桌前，没有点灯。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像一尊融入夜色的雕像。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过于真实的幻灯片，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柳如烟的试探，她的反击，春儿的倒下，父亲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

　　她赢了，但赢得并不轻松。她像一个走钢丝的人，脚下是万丈深渊，手中唯一的平衡杆，就是那个来自未来的、深植于她灵魂深处的知识体系。

　　可光有知识，是不够的。

　　她需要工具。需要能将她的知识，转化为这个时代能理解、能接受、能为之震撼的“神迹”的工具。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那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频率的共振。紧接着，一个半透明的蓝色面板，在她紧闭的眼睑后方，缓缓浮现。面板上的数据流像星河一样闪烁，最终汇聚成一行行清晰的文字。

　　【新手任务：治愈顽疾，已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宿主以最小的代价，最高效的方式，完成了自我认知的重塑，并初步树立了威信。】

　　【奖励发放中……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林若微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来了。

　　那个在她重生之初，给了她一线生机的“神医系统”。

　　她没有急着去“领取”什么，而是先让自己的心，彻底沉静下来。她不知道这个系统是善是恶，是助力还是另一个深渊。在弄清楚它的底细之前，她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

　　“打开系统空间。”她在心中默念。

　　眼前的面板瞬间变化，出现了一个类似储物格的界面，上面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瓶大约100毫升的透明液体。它装在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磨砂质感的玻璃瓶里，瓶身冰冷，在黑暗中仿佛散发着微光。

　　林若微的呼吸，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停滞了。

　　酒精。

　　医用酒精，75%浓度的乙醇。

　　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这不是一瓶简单的液体，这是她前世身为外科医生，最基础、也最神圣的“武器”。是它在每一次手术前，为她扫清了那些看不见的、却能致命的敌人；是它在每一次清创时，为那些濒死的伤口，筑起了第一道生命的防线。

　　在这个没有“细菌”概念，人们认为伤口化脓是“发毒”，用香灰、用泥土去糊的年代，这一小瓶纯净的酒精，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她可以大胆地进行各种外科手术，而不用担心术后感染这个最可怕的死神。它意味着，她可以将无数被判了死刑的病人，从感染性休克的边缘拉回来。它意味着，她拥有了挑战整个时代医学常识的、最坚实的底气。

　　林若微的眼中，迸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光芒。这光芒，比火刑柱上的烈焰还要炽热，比复仇的火焰还要纯粹。这是一个医生，在看到了救死扶伤的无限可能时，最本能的激动。

　　她伸出手，仿佛真的能触摸到那冰冷的瓶身。她甚至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刺鼻的、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味道。

　　这东西，比黄金，比珠宝，比任何圣旨封赏，都要珍贵万倍。

　　她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将目光移向第二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巧的、用丝绸包裹的包裹。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套缝合针线。针是弯形的，弧度优美，针尖在微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寒光，一看便知是精钢所制，锋利无比。线则是一种半透明的、坚韧的丝线，比这个时代最细的羊肠线还要纤细，却更具韧性。

　　完美的手术器械。

　　有了它，她那双习惯了现代手术操作的手，才能真正地施展拳脚。

　　最后一样东西，是一张泛黄的纸笺。上面用一种古朴的字体，写着一个药方。

　　【阿司匹林（乙酰水杨酸）简易提纯配方及用法。】

　　林若微的瞳孔猛地一缩。

　　阿司匹林！神药！解热镇痛、抗炎、抗血小板聚集……它的用途太广泛了。虽然只是简易配方，但在这个时代，足以解决大部分的头痛、发热、风湿痛等问题。

　　三样东西，不多，却件件都是直击要害的“大杀器”。

　　这个系统……它知道她需要什么。它给的，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功法，不是什么威力无穷的丹药，而是她最熟悉、最能掌控的现代医学产物。

　　林若微的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个系统，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它对她的了解，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它到底是什么？是某个高维文明的善意馈赠？还是一个……更精密、更无法预测的陷阱？

　　她不敢再想下去。

　　想得再多，也不如握在手里的力量来得实在。

　　她深吸一口气，将意识从系统空间中退出。她没有立刻去“取”出这些东西。系统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最后的底牌。在没有绝对的安全之前，她绝不会轻易暴露。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清凉的夜风吹了进来，吹散了她心中的燥热。她看着天边那轮孤冷的明月，心中第一次有了一个清晰的、长远的规划。

　　她要做的，不仅仅是复仇。

　　她要在这个时代，建立起一个属于她的“医学王国”。她要让那些曾经嘲笑她、践踏她的人，都仰望她。她要让“林若微”这个名字，成为这个时代医学的丰碑。

　　而这一切的开始，就是明天。

　　父亲已经警告过她，要她低调。但低调，不等于无所作为。她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一个能让她合理使用这些“神器”的舞台。

　　太医院。

　　那个她前世葬身火海的地方，那个柳如烟如今如日中天的地方。

　　她要回去。

　　她不仅要回去，还要把它，变成她自己的领地。

　　“小姐，夜深了，怎么还不睡？”小桃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她看着小姐站在窗前的背影，月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却显得异常挺拔，像一株在风雨中倔强生长的翠竹。

　　“这就睡。”林若微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平静。她接过牛奶，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小姐，您今天……真厉害。”小桃看着她，眼睛里闪着小星星，“柳小姐那个样子，我看了都觉得解气。”

　　林若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喝了一口牛奶，那温润的液体滑入胃里，带来一丝暖意。

　　“小桃，”她忽然问，“你觉得，我是妖女吗？”

　　小桃愣住了，随即用力地摇头：“小姐才不是！小姐是神仙下凡来救人的！”

　　林若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神仙吗？

　　或许吧。

　　一个手持手术刀，行走于生死之间的……神仙。

　　她将空杯子递给小桃，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但在她沉睡的意识深处，那瓶75%的酒精，正静静地散发着冰冷的、却又充满希望的光芒。它在等待，等待它的主人，用它来划破这个时代的黑暗，迎来一个崭新的、属于医学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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