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尾货改标的金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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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跑了刀疤刘,乔司仓库算是消停了几天。但我这心里一点没轻松,反而更沉了。为啥?钱!
SUdU的“侠客行”系列是爆了,旺旺天天响到半夜,订单唰唰的。但这爆单背后,是巨大的成本压力。面料、加工、快递、人工…哪一样都得真金白银往外掏。我们定价又不高,利润薄得像张纸。每天赚进来的钱,转头就又填进了生产的无底洞。账上的现金流,紧张得跟拉满的弓弦似的,随时可能“啪”一声断了。
那段时间,我、南希、波波,天天琢磨的就是怎么搞钱、省钱。看啥都像看人民币。食堂打饭,肉菜都不敢多点,美其名曰“减肥”。
就在这节骨眼上,美芬这姑娘,冷不丁给我们指了条“野路子”。
那天下午,她抱着一件刚熨烫好的样衣来找我,眼神亮得吓人,跟发现了外星人似的。
“汪哥!你看这件!”她把手里的衣服抖开。
是件女式风衣,版型挺括,面料手感绝佳,做工针脚密实,一看就不是凡品。但怪就怪在,衣服的领标、洗水标全被剪掉了,光秃秃的。
“这啥?哪来的?”我有点纳闷。
“仓库的尾货,全部小整单,尺码齐全!”美芬兴奋地说,“就上次帮云飞清点那批抵债的尾货,压在最底下,我瞅着料子好,就顺手拿回来熨了熨。你猜这原来是啥牌子?”
“啥牌子?”
美芬压低声音,像做贼似的:“我对照了线头和细节,这八成是韩国某个大牌子的代工厂流出来的尾货!正儿八经的原单货!质量杠杠的!”
我摸了摸面料,心里有数了。这质量,确实比我们自己下订单生产的还好。“所以呢?这没标了,也当不了正品卖啊。”
“哎呀!我的汪哥!”美芬急得一跺脚,“咱们给它挂上咱们‘SUdU’的标啊!我算过了,这种质量的风衣,咱们自己生产,成本起码得小两百。但这种尾货,咱们按斤称来的,摊到这件上,成本不到三十!挂上咱们的标,放在店里,标价二百六,绝对抢疯!溢价三倍都不止!”
我听完,心里“咯噔”一下。我靠!这利润空间!
这念头太诱人了,但也太危险了。这不等于是…贴牌造假吗?
看我犹豫,美芬趁热打铁:“汪哥!我知道这有点那啥…但这批货质量是真的好!又不是烂货充数!咱们现在这么缺钱,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而且仓库里这种剪了标的尾货,还有不少呢!男女款都有!”
正说着,云飞也进来了。美芬立马拉他站台:“云飞!你来说,那批货质量是不是没得说?”
云飞话少,就点了点头,言简意赅:“料子,做工,都比咱们的好。”
我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了。一边是品牌信誉的道德压力,一边是活下去的残酷现实。
我点了根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烟雾缭绕里,我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
一个说:“汪小闲!你忘了你想做的是什么了吗?是SUdU品牌!是武侠文化!你用尾货贴牌,这叫什么事?挂羊头卖狗肉!被发现了,牌子直接就砸了!”
另一个说:“牌子砸了是以后的事,现在没钱,下个月工资都发不出来,工厂那边没钱结款,面料都进不来,那牌子立马就砸了!先活下去!活下去才有资格谈理想!况且这货质量确实好,又不是坑人!”
书里咋说的来着?“原罪”这词儿有点重,但很多企业起步期,都有点“不得已而为之”的操作。关键看你怎么把握这个度,以及之后怎么“赎罪”。
我把烟头狠狠摁灭。
“干!”我下了决心,“但是,有几条规矩必须守住!”
我盯着美芬和云飞:“第一,只许用仓库里现成的这批剪标尾货,不许主动去外面收!用完拉倒!第二,挂标之前,美芬你必须每件都仔细检查,质量不过关的、有瑕疵的,一律挑出来,绝对不准上市!第三,价格…就按成本价的三倍左右定,别太黑心。咱们这是救急,不是转型!”
我看向云飞:“云飞,你盯着点仓库那边,改标的事,悄悄的进行,别让太多人知道,特别是…”
话没说完,仓库管账的小姑娘小茹,抱着一叠单据,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带着哭腔:“汪哥!不对!账不对!”
她把手里的单据拍在我桌上:“这批…这批改标的风衣,成本账对不上!美芬姐说成本三十,但我核对了当初的抵债入库单,分摊下来,一件根本不到二十!而且…而且你们这样干,这算什么?这不是骗人吗?!万一客户发现了,咱们SUdU的牌子就完了!”
小茹越说越激动,拿起桌上那件已经缝上“SUdU”领标的风衣,猛地一撕!
“刺啦——”
新缝的领标连着布料,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这是砸招牌!”小茹哭着喊了一句,扭头就跑出去了。
办公室里瞬间死寂。
美芬和云飞的脸色都很难看。
我看着桌上那件被撕坏的风衣,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小茹的话没错,这是在走钢丝。
我沉默了几秒钟,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语气异常冷静:“小茹说的对,这确实是在砸招牌。”
美芬急了:“汪哥!”
我抬手打断她:“但是,不这么干,我们现在就可能没招牌可砸了。没钱,下一个月的推广费、面料款、工资,从哪里来?指望‘侠客行’慢慢回款吗?等不及!”
我走到那件撕坏的风衣前,摸了摸那道口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们听:“有时候,为了活下去,你得先弯下腰,从泥地里捡起别人看不上的铜板,才有资格挺直腰板去赚未来的金山。”
“这事儿,我知道不光彩。但现在是没办法,没本钱讲绝对的清白。”我看向他们俩,眼神坚定,“而且我们收回来的这些日韩尾货,都是正经出口的代工厂流出来的,质量比我们SUdU现在自己生产的货,只好不差!我们没用烂货坑人,甚至给的是超出预期的好货,只是换了个名字。这算是我们现阶段,一种畸形的‘性价比’吧。”
我最终拍板:“再干三个月!用这批尾货改标,快速回笼资金!攒够第一桶金,够我们撑过生产周期,就立刻停!彻底洗白!以后谁也不准再提这事!”
美芬松了口气,用力点头。
云飞还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那件撕坏的风衣拿起来,叠好。意思很明白:这事,他干了。
看着他们出去,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这个决定,在商业道德上是有瑕疵的。这就像练武之人,为了速成,先练了有点邪门的功夫。它能让你短时间内功力大涨,打败敌人,但也可能留下隐患,甚至走火入魔。
但创业就是这么残酷。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到硌牙。在生存面前,有时候,你得先选择“活下去”的正确,而不是“高大上”的正确。
后来公司做大了,我经常拿这个阶段教育新来的高管:别动不动就扯什么“互联网思维”、“品牌调性”。生意的第一性原理,永远是现金流。在你羽翼未丰的时候,你得有各种“野路子”去搞钱,去积累原始资本。你可以把它看作一种“非常规融资手段”。
但这有个底线:你不能坑人。我们当时用的尾货,质量是过硬的,甚至给了客户惊喜。这和小商品市场那种用烂货贴牌忽悠人,有本质区别。我们是在“借壳生蛋”,蛋是好蛋,只是壳暂时不是自己的。
这个过程,也让我想通了另一个道理:品牌的本质,是信任和价值的持续供给。早期我们借用别人的“价值”(高质量尾货)来贴补我们“信任”(SUdU品牌)的建立。一旦我们自己的生产和设计能稳定输出高价值了,就必须立刻抛弃这种模式,否则就是本末倒置。
这叫“野蛮生长”过程中必要的“灰度操作”,但心里得始终有杆秤,知道啥时候必须“走回正道”。
这桶带着点“灰色”的金,后来确实成了SUdU起飞的关键燃料。但它也像一把悬着的剑,提醒我:有些捷径,走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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