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黄泉引开路,老子闯你幽冥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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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捏着酒葫芦的手微微发颤,指腹摩挲着葫芦上被雷火烧出的焦痕——那是沈青竹为他挡下神罚时留下的。他仰头灌了口冷酒,喉间泛起苦涩,却压不住眼底翻涌的暗火。
该去讨个说法了。他低喃一声,反手将酒葫芦倒转。
最后半瓶黄泉引顺着指缝倾泻而出,在夜空中划出幽蓝光带。
那些泛着磷火的液体并未落地,反而像活了般纠缠、凝结,最终在众人头顶凝成一座浮桥,桥身流转着忘川水特有的腐草香,尽头隐没在乌云里,正是幽冥界入口黄泉渡。
大胆!
阴风吹得浮桥簌簌作响,两道身影从雾中踏来。
黑无常的哭丧棒重重砸在桥边,锁链哗啦作响;白无常的官帽上一见生财的金字泛着冷光,指尖鬼爪几乎要勾住顾昭的衣领:幽冥非召不得入,你当阴司规矩是儿戏?
顾昭伸手按住沈青竹欲拔的剑,向前半步。
他的影子被鬼火拉得老长,覆住黑白无常的鞋尖:我是来还债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鬼差心口。
白无常的鬼爪抖了抖,竟不受控地缩了回去——这声音里有股子狠劲,像极了当年那位因私放冤魂被贬的判官。
他若倒下,我陪你一起死。沈青竹突然越过顾昭,染血的剑鞘重重磕在桥板上。
她发间银饰只剩半枚,却仍直着脊梁,剑尖斜指苍穹:要拦,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黑无常的哭丧棒落地。
他与白无常对视一眼,竟同时退开三步——这小娘子身上的血气太浓,浓得连鬼差都闻见了生死同穴的味道。
浮桥在脚下震颤。
顾昭握住沈青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染血的衣袖传过来:跟紧我。他转头看向月婵,后者正将星盘收进袖中,星轨在她眼底流转:我观星象,此去虽险,却有转机。秦雨桐扛着红缨枪挤过来,枪尖挑着那口不知何时备好的空棺:老子给你们押后!
第一重门是块青石板,刻着二字。
顾昭刚踏上去,记忆如潮水倒灌——八岁那年冬夜,阿爹把最后半块烤红薯塞进他怀里,自己却冻死在采药的路上;阿娘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昭儿要活成太阳。
他闭了闭眼,任这些温暖的碎片被门吸走。
沈青竹攥他的手紧了紧,她的记忆里,阿爹战死前那封血书,阿娘悬梁时裙角的玉坠,也在同一时间消散。
第二重门。
顾昭想起在现代维和部队立的誓言,想起穿越后第一次举起猎弓时对自己说要护一方安宁。
门内传来冷笑:凡夫俗子也配谈忠?他咬着牙往前走,身后传来秦雨桐的闷哼——她想起在北周军营里,老将军拍着她肩膀说铁骑当为义死,那画面正被门撕成碎片。
第三重、第四重……顾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每走一步都像被人用刀剜心。
到第五重门时,月婵突然踉跄着扶住门框。
她的星盘在掌心发烫,星轨原本该是顺遂的银线,此刻却缠成乱麻:不对。她抬头,眼底映着门上二字,这些记忆不是被试炼,是被洗去!
他们要让我们忘记为何而来!
顾昭的瞳孔骤缩。
他突然想起,刚才在第四重门时,他竟差点忘了沈青竹嘴角的血;秦雨桐的枪尖,也在恍惚间变得模糊。
我护他,是因为他让我相信命可改!月婵突然咬破指尖,在星盘上画出一道血线。
那血线逆着星轨游走,竟将被吸走的记忆拽回三分——她想起初见顾昭时,他站在冤魂群中,用判官笔写下此冤当雪,那一刻,她观了二十年的天煞孤星命盘,第一次出现了转机。
门地炸开。
顾昭望着月婵苍白的脸,突然笑了:好个命可改。他反手握住沈青竹的剑,青竹,还记得你说你要死也得先娶我沈青竹的眼睛亮起来,被洗去的记忆正顺着他的掌心倒流——雷柱炸开时他抱她的温度,他说回猎户村拜堂的承诺。
记得。她抽剑出鞘,白光映得整座门廊透亮,等出了这鬼地方,你敢赖婚试试。
第六到第九重门再没阻难。
当顾昭带着三人踏过最后一重门时,幽冥殿的飞檐已近在咫尺。
殿内烛火幽绿,秦广王端坐在阎罗台上,蟒袍上的金线绣着二字,却被烛火映得像两滩凝固的血。
尔等凡胎,竟敢擅闯地府!秦广王拍案,惊堂木震得供桌上的鬼酒翻倒。
顾昭站在殿心,连半分弯膝的意思都没有。
他抬手,轮回笔在掌心转出银芒,一卷泛着霉味的冥簿地展开——正是《生死录》。
三百年前,南陵沈氏满门被屠。他指尖划过卷宗,沈家长子沈烈,救过三个落水孩童;沈家老妇,每月初一十五施粥给乞儿。
功德簿上记着积善之家,当荫三代他抬头,目光如刀,可他们被叛军围在祠堂时,阴司的引魂灯呢?
勾魂使呢?
殿内鬼差哗然。
白无常的官帽歪了,黑无常的锁链掉在地上;无面判官原本半阖的眼突然睁开,露出底下泛着幽光的空洞。
因为他们的功德,不够换一条命。顾昭的声音像冰锥,你们不是审判者,是坐地起价的商人!
冤魂够多,就开功德换命的铺子;功德不够,便任他们化成厉鬼——反正厉鬼作乱,又能赚一笔的功德!
秦广王的脸青了又白。
他望着殿内交头接耳的鬼差,望着黑白无常低头的模样,突然拍案:放肆!
放肆的是你。沈青竹一步踏前,剑魂直指秦广王眉心。
她的剑因透支法力而颤抖,却始终稳稳锁着那抹金印,你要罚他,先罚你自己。
签七日自省契——若顾昭所言属实,神罚令即刻撤销。
你可知这契意味着什么?秦广王的指甲掐进王座,这是地府千年未有的......
意味着你敢不敢认账!秦雨桐扛着的棺材地砸在地上。
她踢开棺盖,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引魂幡:这是给你们准备的!
若敢动他一根汗毛,老子先把你们这些判官埋进忘川!她拍了拍棺身,我北周铁骑不怕死,就怕他没人护!
殿内死寂。
无面判官突然举起手中的判笔,在契约上画了个押。
鬼差们面面相觑,竟有几个跟着点头——他们想起自己当鬼差前,也曾是被阴司辜负的凡人。
秦广王盯着契约上的血印,喉结动了动,最终颤抖着落下私印。
顾昭接过契约时,指尖触到沈青竹的剑刃,冰凉刺骨。
他望着秦广王扭曲的脸,突然觉得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出殿时,幽冥界的雾更浓了。
顾昭摸出《生死录》想收进识海,却见它自行翻页,露出空白的一页。
一行血字缓缓浮现:地藏王留言:你若破契,吾亲自来见你。
他望着远方翻涌的阴云,那里有座若隐若现的金桥——那是地藏王的渡魂桥。
原来最大的对手,一直没出手。他低声道,将《生死录》贴在胸口。
身后传来沈青竹的咳嗽声,秦雨桐骂骂咧咧地给她塞药,月婵的星盘又亮了起来。
顾昭转头,望着这三个为他踏破幽冥的女子,突然笑了。
回人间吧。他说,有些账,该算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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