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星图推演破敌局,秦雨桐领军冲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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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婵的广袖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腕间铜铃碎成一串轻响。她仰着头,发间木簪随着动作轻晃,星盘在怀中泛着幽光,像是要把漫天星子都收进那方寸青铜里。
顾昭望着她眼尾被月光镀亮的碎金,忽然想起三日前她在观星阁说的话——那时她跪坐蒲团,指尖蘸着朱砂在星图上点出七颗星,天枢摇光连线处,是江总命门。
此刻星子渐次亮起,北斗的勺柄正对着东南方,她睫毛颤了颤,指尖重重压在星盘中央:江总大营东侧。
沈青竹端着酒碗的手顿住,酒液在碗里晃出细碎涟漪:薄弱处?
三日后辰时三刻。月婵的声音轻得像落在星子上的雪,却字字清晰,无风。她抬手指向夜空,二十八宿中虚日鼠隐于云后,风伯雨师的星轨交叠在此刻,天地间会有三刻静如死潭。她转身看向顾昭,眼底映着银河,是突袭良机。
顾昭的拇指摩挲着案几边缘,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他早算过江总布防的七处漏洞,却没想到月婵能把时间精确到刻。他忽然笑了,眼底的冷硬融成一团火,就依你。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秦雨桐掀帘的动作太急,门框被撞得哐当响。
她穿着玄铁鳞甲,发辫用红绳束着,额间还沾着未擦净的马汗:顾昭!你说过等星象落位就让我冲阵——她一眼瞥见月婵怀里的星盘,眼睛立刻亮起来,可是定了时辰?
顾昭还没开口,沈青竹先嗤笑一声:急什么?你那五千铁骑在营里憋了三天,马都要踢坏栅栏了。
秦雨桐把腰间横刀往地上一杵,刀鞘磕出火星:我急的是江总那老匹夫的狗头!她大步走到顾昭面前,铠甲上的铜钉蹭过他衣袖,辰时三刻无风是吧?我带铁骑提前半个时辰埋伏在淮河滩,等风停了直接冲他中军!
顾昭伸手按住她肩膀,掌心能摸到铠甲下跳动的脉搏。
这姑娘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连心跳都带着马蹄声的节奏。记得留两队人看住渡口。他低声道,江总要是想跑,你砍了我的头。
砍你的头?秦雨桐忽然咧嘴笑了,露出虎牙,那我得先把你绑在马背上——她的话被沈青竹的轻咳截断,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离顾昭太近,耳尖腾地红了,转身大步往外走,我去点兵!
殿门在她身后摔上,震得烛火摇晃。
顾昭望着她背影,唇角还挂着笑,转头却看见月婵正垂眼拨弄星盘,耳尖同样泛着薄红。
他刚要开口,沈青竹的酒碗地搁在案上:我去天牢。
天牢?
柳如风的案子。沈青竹指尖抚过发间银簪,那是她父亲的佩剑熔铸的,江总审了他一天,明天肯定要动刑。我得把人捞出来——她忽然凑近顾昭,鼻尖几乎要碰到他,你可别想着拦我。
顾昭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腹擦过她耳后那点淡粉香粉:我派赵无极带三十暗卫跟你。他顿了顿,江总在天牢布了十二道岗,你若执意要闯——
我若折了,你就给我烧三坛女儿红。沈青竹退后两步,玄色劲装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走了。
殿里重归寂静时,月婵忽然开口:你把所有人都算进局里了。她捧着星盘走到顾昭身侧,沈姑娘闯天牢,秦将军冲阵,我推演星象——
顾昭望着窗外渐沉的月亮,是他们自己要走这条路。他转身看向月婵,就像你明知推演大凶星象会折寿,还是要站在这里。
月婵的指尖在星盘上顿住。
三天前她在观星阁咳血的事,他竟连这个都知道。你...
我要的是乱世太平。顾昭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要的是问心无愧。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各取所需而已。
三日后辰时二刻。
淮河滩的芦苇被晨雾浸得湿漉漉的,秦雨桐缩在草窠里,能听见自己战马的鼻息喷在后颈。
她摸了摸腰间的狼牙棒,棒身上还留着上回砍突厥人的血渍——早该洗了,可顾昭说沾过血的兵器有杀气,她便一直没擦。
报——风停了!
斥候的低喝像根针,扎破了黎明的寂静。
秦雨桐翻身跃上战马,玄铁鳞甲在雾中泛着冷光。她吼了一嗓子,五千铁骑同时拔营,马蹄声震得芦苇荡簌簌发抖。
江总大营的鹿角寨还没来得及升起,最外层的哨兵刚吹响号角,就被第一波马蹄踏成了肉泥。
秦雨桐的狼牙棒抡圆了,砸在敌将头盔上,金属碎裂声混着惨叫,惊得中军帐前的帅旗直晃。
顾昭小儿敢袭营!江总裹着锦袍冲出来,发冠都歪在一边。
他望着漫山遍野的铁骑,嘴角抽了抽——他早把精锐全调去守西侧,东边只留了三千老弱!
大人!东侧防线破了!
大人!后营有阴兵!
喊杀声像潮水般涌来。
江总踉跄着扶住帅案,案上的虎符掉在地上。
他看见几个士兵连滚带爬跑来,脸上全是惊恐:那些...那些东西能穿墙!刀枪捅不进去!
阴兵。
江总想起民间传闻里顾昭的邪术,后背沁出冷汗。
他抓过腰间的佩剑,剑鞘还没拔开,就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是赵无极!
那老匹夫不是早被他贬去守城门了吗?
江总!赵无极大刀劈飞两个挡路的士兵,刀身上还滴着血,你害我全家时,可曾想过今日?
江总退到帐角,后背撞翻了酒坛。
他望着帐外杀红了眼的众人,忽然看见半空中浮起一行血字:篡位者·七日内必亡。
字迹像是用朱砂写的,却泛着幽蓝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顾昭!他嘶声喊着,喉间突然腥甜。
低头一看,胸口不知何时多了个字,正缓缓渗出血来。
他踉跄着扶住帅案,案上的军报被风吹得乱飞,最上面那张写着滁州粮仓全毁——原来从一开始,顾昭就没给他留退路。
我...输了...江总瘫坐在地,手指还抓着那枚虎符。
他望着头顶的血字,终于想起月婵三天前在朝会上说的话:天枢摇光连线处,是大人的劫数。原来不是劫数,是顾昭给的判词。
夜幕降临时,顾昭站在江总大营的高台上。
他望着下方狼藉的战场,指尖轻轻抚过轮回笔的笔杆。
笔身上的阴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那是用十万冤魂的怨气淬成的。
大人。林知远捧着染血的军报跑来,沈姑娘把柳太傅救出来了,萧景琰连夜往南逃,被沈姑娘截在城外——
知道了。顾昭打断他,目光投向南方。
那里的天空还泛着血色,像被火烤过的锦缎。
他能听见长江的浪声,混着士兵收尸的号子,南陈已定。
夜风掀起他的衣摆,镇魂殿在识海中轻轻震颤。
顾昭闭上眼睛,能感觉到阴兵们在黑暗里游荡,像一群等待捕猎的狼。
他知道,更棘手的麻烦还在北方——北魏余孽的旗子,还插在黄河以北的某个地方。
夜色深沉,江总大营的灯火依旧通明。
顾昭站在高台上,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火光,识海中的镇魂殿突然泛起红光。
他睁开眼,看见阴兵们的身影在暗夜里浮动,像一团团不散的黑雾。
该去看看那些阴兵了。
他转身走向帐内,靴底碾碎了一片带血的甲片。
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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