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拒流古城 玄黄黑市

　　依照那土着修士所指方向，林枫一行人向东飞行。三万里路程，在此地法则压制下，便是驾驭星辉玉舟，也耗费了半日功夫。

　　越是靠近那所谓的“拒流城”，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荒凉。大地干涸龟裂，山峦光秃，唯有狂风卷起漫天黄沙，发出呜咽般的呼啸，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衰败与不屈。

　　终于，在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天刀劈开的峡谷入口处，他们看到了“拒流城”。

　　那并非想象中繁华的城池，而是一片依托着陡峭岩壁修建的、庞大而残破的废墟群落。无数由巨石、兽骨、甚至某种巨大生物甲壳搭建而成的简陋房屋，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峡谷两侧的岩壁之上，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峡谷底部，则是一条早已干涸的、布满乱石的宽阔河床，想必便是此城得名“拒流”的缘由。

　　整座城市没有任何城墙，只在峡谷入口处，立着两根高达千丈、风化严重的石柱，柱上刻着模糊的古老图腾，依稀能辨认出是先民与凶兽搏斗的场景，散发着一种苍凉悲壮的气息。

　　此刻，虽是白日，峡谷内却显得颇为“热闹”。各式各样的修士穿梭于狭窄的通道与悬空的骨桥之间，有人类，有妖族，也有一些形态奇特的异族。他们大多气息彪悍，带着风尘与煞气，显然都是常年在刀口舔血之辈。交易的方式也极为原始粗犷，多以物易物，争吵声、叫卖声、甚至偶尔响起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里的灵气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啧，这地方……跟难民营似的。”天机子捏着鼻子，一脸嫌弃。他习惯了灵气充沛之地，对此处环境极为不适。

　　旺财也打了个喷嚏，警惕地打量着周围那些不怀好意或充满探究的目光。

　　星瑶和炎璃则微微蹙眉，她们身份尊贵，何曾到过如此混乱粗陋之地。

　　林枫神色如常，目光扫过这座混乱的古城。他能感觉到，此地龙蛇混杂，但也正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而且，在这片废墟之下，他隐约察觉到几股颇为不弱的气息，至少也是化神层次，隐藏在这混乱的表象之下。

　　“既来之，则安之。”林枫淡淡说了一句，收起玉舟，率先向着峡谷内走去。他并未刻意释放气息，但那从容的气度与身后三位风姿各异却皆非凡俗的同伴，依旧引来了无数道目光的注视。

　　有贪婪，有好奇，有忌惮。

　　刚走进峡谷没多远，一个獐头鼠目、修为只有筑基期的瘦小男子便凑了上来，谄媚地笑道：“几位前辈是初来拒流城吧？可需要向导？小的包打听，对此地了如指掌，无论是寻找住处、打探消息，还是购买特产，小的都能效劳！只需一块中品灵石！”

　　天机子眼睛一瞪：“一块中品灵石？你怎么不去抢？”在这灵气匮乏之地，灵石的价值远超外界。

　　那包打听也不恼，嘿嘿笑道：“前辈有所不知，在咱们拒流城，信息就是生命！一块中品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林枫随手抛给他一块上品灵石：“说说看，此地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关于‘玄黄母气’或者‘归墟海眼’的消息，知道多少？”

　　包打听接过上品灵石，眼睛瞬间直了，态度更加恭敬，几乎要趴在地上：“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最近最大的事情，就是三天后，‘黑岩部落’、‘风吼部落’和‘地蜥族’要在城中心的‘生死台’解决争端，据说是因为在‘古矿坑’发现了一条微型的玄黄石脉！”

　　“玄黄石？”林枫心中一动，蕴含玄黄之气的矿石？

　　“没错！”包打听压低声音，“虽然只是最低等的杂色玄黄石，蕴含的玄黄之气微乎其微，但在这鬼地方，已经是了不得的宝贝了！至于玄黄母气……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据说只在归墟海眼最深处才有可能诞生，但那里是绝对的死地，连炼虚老祖进去都是十死无生！”

　　“而归墟海眼……”包打听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就在这片古星域的最中心，据说是一切物质的终点，连光线都无法逃脱！偶尔会有不怕死的强者去边缘探索，但能回来的十不存一，而且都对里面的情况讳莫如深。关于轮回的传闻……小的倒是听一些老修士醉后提起过，说海眼深处，似乎镇压着什么与上古轮回相关的恐怖存在，也不知是真是假。”

　　林枫将这些信息记下，又问道：“此地可有交易之所？”

　　“有！当然有！”包打听连忙道，“最大的交易点在峡谷最里面的‘顽石大殿’，是几个大部落共同掌控的，相对安全。不过……”他贼眉鼠眼地四下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如果前辈想淘点好东西，或者打听些见不得光的消息，可以去‘暗河黑市’，就在干涸的河床下面，沿着第三个排水洞进去就行。不过那里鱼龙混杂，毫无规矩，全凭实力说话。”

　　林枫点了点头，又赏了包打听几块灵石，打发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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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前辈，我们是先去顽石大殿，还是……”炎璃询问道。

　　“先去黑市看看。”林枫做出了决定。明面上的东西未必有用，这种混乱的黑市，反而可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线索或物品。

　　在包打听的暗中指引下，他们很快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入口，进入了所谓的地下“暗河黑市”。

　　与其说是黑市，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阴暗潮湿的地下溶洞系统。溶洞顶部垂落着散发着惨淡荧光的钟乳石，空气中混杂着霉味、腥气和各种古怪的药味。无数人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穿梭，交易在沉默或低声中进行，显得鬼祟而压抑。

　　这里的修士气息更加驳杂凶戾，看向林枫这一行“光鲜”新人的目光，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

　　天机子缩了缩脖子，紧紧跟在林枫身后，小声道：“林老大，这地方我看着瘆得慌，感觉像是进了贼窝……”

　　旺财也龇着牙，发出低吼，警告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星瑶和炎璃则一左一右跟在林枫身侧，暗自戒备。

　　林枫面无表情，神识微微扫过，便将整个黑市的情况了然于胸。这里确实有几个气息不弱的存在，但最多也就是化神初期，对他构不成威胁。

　　他信步走在嘈杂而阴暗的市场上，目光扫过那些摊位上摆放的稀奇古怪的物品：不知名巨兽的骸骨、沾染着污血的残破法器、各种颜色诡异的矿石、甚至还有一些被封印在罐子里的扭曲生物……

　　突然，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前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一个笼罩在破旧黑袍里、气息若有若无的老者。摊位上只摆着几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带着泥土的黄色石头，以及半截锈迹斑斑的、刻着模糊符文的青铜断戟。

　　林枫的目光，落在了那半截青铜断戟之上。从那锈迹之下，他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与他体内轮回本源隐隐共鸣的气息！而且，这断戟的材质，与他之前在轮回仙殿、镇魂塔见过的某些构件，似乎同出一源！

　　“老板，这断戟怎么卖？”林枫开口问道。

　　那黑袍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如同老树皮般的脸，一双眼睛却异常浑浊，仿佛蒙着一层阴翳。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不卖灵石，只换能延寿五十载的灵物。”

　　延寿五十载？天机子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家伙胃口不小！这等灵物，放在外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林枫眉头微皱，他手上有太初源火，蕴含生机，但用来延寿且效果达到五十年的灵物，一时还真没有。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嘿，老瞎子，你这破铜烂铁都摆了几十年了，还想换延寿灵物？做梦呢！我看你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几天了，不如把这戟送给老子，老子给你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如何？”

　　说话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魁梧、气息在元婴中期的壮汉，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彪悍的随从，正不怀好意地盯着那半截断戟，显然也看出此物有些不凡。

　　那被称为老瞎子的黑袍老者，浑浊的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重复道：“只换延寿灵物。”

　　刀疤壮汉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暗河黑市，老子看上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的！”说罢，他伸手就向那断戟抓去！

　　然而，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刀疤壮汉脸色一变，猛地转头，看向一直静立旁边的林枫，眼中凶光毕露：“小子，你想多管闲事？”

　　林枫看都未看他，只是对那老瞎子道：“此物我要了。延寿灵物我现在没有，但可助你清除体内部分沉疴暗伤，延寿十载，你可愿意？”

　　老瞎子那浑浊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他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可。”

　　“找死！”那刀疤壮汉见林枫完全无视他，顿时勃然大怒，元婴中期的气息轰然爆发，一拳裹挟着狂暴的灵力，直接向林枫后心轰来！在这黑市，杀人越货乃是常态！

　　周围的人群立刻散开，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然而，面对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林枫甚至连头都未回，只是随意地反手一挥袖袍。

　　一股无形巨力涌出，那刀疤壮汉如同被一颗飞驰的星辰撞中，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接连撞塌了数个摊位，最终嵌入远处的岩壁之中，鲜血狂喷，生死不知！

　　他带来的那几个随从，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整个喧闹的黑市，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骇然地看向那个青袍年轻人，充满了震惊与恐惧。挥手间重创元婴中期？这是何等实力？

　　林枫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老瞎子：“成交？”

　　老瞎子深深“看”了林枫一眼，干枯的手掌将那半截青铜断戟推了过来。

　　林枫接过断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那丝微弱的轮回共鸣。他伸出手指，指尖一缕蕴含太初源火生机的轮回之力，如同温润的溪流，缓缓渡入老瞎子体内。

　　老瞎子身体微微一颤，脸上那如同死灰般的气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一分，佝偻的脊背也似乎挺直了些许。他感受着体内多年沉疴被化解一部分带来的轻松感，对着林枫微微躬身：“多谢。”

　　林枫点了点头，收起断戟，便欲离开。

　　就在这时，那老瞎子却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归墟海眼……近期异动频繁……恐有变故……小心……‘守墓人’……”

　　说完，他便重新低下头，如同沉睡般，不再言语。

　　林枫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守墓人？是指守护归墟海眼的存在？还是另有所指？

　　这玄黄古星域，果然隐藏着不少秘密。

　　他没有再多问，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在无数道敬畏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这片地下黑市。

　　接下来的目标，或许该去那所谓的“生死台”看看了。玄黄石脉，以及三大部落的争端，或许能让他对此地的势力分布，以及那“玄黄母气”的线索，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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