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圣是对的

　　传承光球当然不会开口说话。

　　“搞什么啊……”

　　林昊的意识来回踱步，充满不解，

　　“这老头要实力有实力，要契合度有契合度，除了那点小癖好，简直是完美模板了。”

　　“这都通不过面试？”

　　“大圣爷，您这招聘标准也太高了吧？”

　　“顶尖猎头都不敢这么玩儿啊。”

　　无奈！

　　他只好放弃了立刻沟通的想法，转而进入了更深层次的、也更为冷静的观察期。

　　他必须搞清楚，这个看似完美的候选人，究竟缺少了什么？

　　时间在枯燥的蕴养中流逝，转眼又是两年。

　　金刚山，项擎天的闭关洞府。

　　洞府简陋，只有石床石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属灵气和淡淡的药香，那是项擎天用来辅助淬炼肉身的珍稀药材的气味。

　　在这两年里，项擎天将他当做心肝宝贝。

　　他几乎是用海量的天材地宝和自身精纯的元婴灵气来“喂养”他。

　　那些珍贵的灵液被涂抹在棒身，精纯的元婴真火日夜不停地淬炼。

　　这一切行为在外人看来是在祭炼神兵，但对林昊而言，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补。

　　他意识海中的【混元斗战气】储备，也从“鱼塘”大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张，成功大了一圈，来到了“堰塘”大小。

　　力量的增长，让他获得了一个梦寐以求的新能力——自主飞行。

　　虽然现在还很微弱，只能进行短途移动，但对于一个被囚禁了七年之久的“人”来说，这已是天大的惊喜。

　　在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趁着项擎天进入深层次入定，林昊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棒身，从兵器架上微微浮起了半寸。

　　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摆脱了大地引力的、久违到让人想哭的“自由感”。

　　他控制着棒身，在离地半寸的空中，笨拙地漂移了一尺。

　　“真好……”他满足地想，“总有一天，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想飞多高就飞多高。”

　　随着观察深入，林昊很快发现了项擎天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战斗狂人。

　　他经常伪装身份下山，四处挑衅滋事，只为引出各地高手一战。

　　得到金箍棒这件“神兵”后，他这种对战斗的渴望更是达到了顶峰。

　　起初，林昊还觉得这种性格很对“斗战”的胃口。

　　但很快，他发现了更让他心寒的东西——

　　项擎天对生命的极度漠视。

　　他从不挑选战场。

　　战斗波及凡人城池，对他而言，就像走路踩死几只蚂蚁，是理所当然的“附带损失”。

　　第一次冲击，发生在他追杀一个金丹期仇家时。

　　那仇家慌不择路地逃向了一座山脚下的小山村。

　　“跑？你跑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把你碾成齑粉！”

　　项擎天在空中狂笑着，手持金箍棒，隔着数里之遥，一记横扫！

　　金色的棍影不仅将那仇家轰成了漫天血雾，狂暴的余波更是越过山丘，狠狠拍在了那个有着百余人的安宁村落……

　　瞬间，村庄被夷为平地。

　　林昊的意识“听”不到哭喊，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上百个弱小的生命之火，在自己造成的力量余波下，于一刹那间，尽数熄灭。

　　他第一次“亲手”沾染了这么多无辜者的鲜血，整个意识海都为之剧烈震动。

　　而这，仅仅是开始。

　　又一次，为争夺矿脉，他竟与一头元婴级妖兽，在一座繁华的凡人大城上空悍然开战！

　　逸散的能量如同末日天灾，下方的建筑成片化为废墟，无数凡人在绝望中嘶吼、死去。

　　而项擎天对此视若无睹，他甚至享受这种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眼中只有战斗的狂热！

　　林昊的意志在棒身内，从最初的震动、冰冷，逐渐沸腾，最终化为无法遏制的滔天怒火！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传承光团为何沉默。

　　大圣虽好斗，但他打的是欺压众生的天庭，战的是为祸一方的妖魔。

　　他的战斗，是为了抗争，为了守护！

　　而项擎天的战斗……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毫无节制的、血腥的私欲！

　　他，不配！

　　眼看项擎天狂笑着，又要一棍砸向下方最密集的人群，想用凡人的惨死的血腥让那头妖兽发狂时——

　　林昊模拟出一股冰冷而威严的神念，如同炸雷般，直接在项擎天的识海中轰然响起！

　　“我的力量，不是给你用来滥杀无辜的！”

　　这道神念充满了上古洪荒的霸道与威严，让沉浸在杀戮快感中的项擎天，动作猛地一僵！

　　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狂喜所取代！

　　“你……你能说话了？！”

　　他激动地用神念回应，“哈哈哈！不愧是神兵！果然有灵！”

　　但他关注的点，却与林昊的警告截然相反。

　　“蝼蚁？”

　　项擎天不以为意地狂笑起来，“兵器，不就是为主人的意志服务的吗？”

　　“别说杀几个凡人，就算屠尽这满城生灵，只要能让本座痛快，又有何不可？！”

　　“你若助我，待我飞升仙界，你便是仙器！”

　　“何必在乎这些朝生暮死的蝼蚁！”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将林昊最后的期望彻底浇灭。

　　还给我画上饼了？！

　　老子是比仙器还牛的存在！

　　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昊不再言语，识海中的怒火尽数收敛，化作比万载玄冰还要森寒的杀意。

　　“项擎天……从这一刻起，你的传人资格，彻底剥夺。”

　　一个大胆到堪称疯狂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酝酿。

　　“弑主！”

　　既然无法脱离，那就亲手毁掉这个“主人”！

　　既然他以战斗为乐，那就让他……死在无穷无尽的战斗之中！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为他树立一个足够强大的仇家。

　　一个……让他寝食难安，却又杀不死的仇家！

　　机会，很快就来了。

　　项擎天在一次游历中，盯上了一名魔道巨擘的嫡传弟子——“血影”薛无踪。

　　薛无踪擅长隐匿与逃遁，身法诡异，是块极难啃的骨头。

　　项擎天追杀了他三天三夜，终于在一处峡谷中，将其堵住。

　　“小杂碎！这次看你往哪跑！”

　　项擎天狞笑着，一棍扫出，封死了薛无踪所有的退路。

　　这一击，势大力沉，足以将元婴初期的修士一棍秒杀！

　　薛无踪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就是现在！

　　在棍身即将触碰到薛无踪的瞬间，林昊猛然调用体内积蓄已久的“混元斗战气”！

　　“给！我！轻！”

　　嗡——！

　　金箍棒的重量，毫无征兆地锐减了一分！

　　项擎天全力挥出的一击，力量瞬间失去了最完美的平衡点！

　　他只感觉手中猛地一空，原本十拿九稳的攻击轨迹，出现了千分之一刹那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偏差！

　　高手相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棍风擦着薛无踪的身体扫过，仅仅是震断了他几根肋骨，却没能伤及根本！

　　“噗！”

　　薛无踪喷出一口鲜血，借着这股推力，身体化作一道血色残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从棍影的缝隙中激射而出！

　　“竟然让你躲过去了？！”

　　项擎天又惊又怒。

　　他想补上一击，但薛无踪的身法实在太过诡异，几个闪烁间，已遁出数里之外，只留下一句怨毒无比的传音：

　　“项擎天！你这根破棍子果然有问题！”

　　“今日之赐，我血影记下了！”

　　“待我神功大成，必将你金刚山上下，屠戮殆尽！！”

　　项擎天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中的金箍棒，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刚才那一下，是自己的错觉？还是……

　　他没有证据。

　　但林昊的目的，却已完美达成。

　　“这就够了。”林昊的意识冰冷而平静。

　　他知道，像薛无踪这种睚眦必报的魔道修士，逃走之后，为了给自己丢脸找补，必然会把“项擎天的神兵有古怪，神识不入，无视灵防”这个消息，添油加醋传扬出去！

　　又是一个三年过去，前后加起来，整整五年。

　　这五年间，“金刚山项擎天”与他那根“打不坏的黑色妖棍”的组合，在修真界闯下了赫赫凶名。

　　加上薛无踪的暗中散布。

　　终于，情报传到了远在大陆另一端——

　　当初在秘境中争夺过金箍棒的那些宗门耳中。

　　青云宗，情报殿。

　　情报长老对着手中的数份玉简，眉头紧锁：“金刚山，项擎天……五年前突然得到一根黑色长棍，坚不可摧……这个描述，怎么这么眼熟？”

　　经过多方对比，特别是从鬼市高价买来了当初拍卖会的留影石，再结合林风的描述，他们百分之百地断定——

　　项擎天手中的黑棍，正是他们苦苦追寻了五年的那件“闷棍至宝”！

　　消息一旦确认，便如插上翅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高端修真界。

　　这一下，不仅是当初的参与者，连许多原本不知情的强大宗门、千年世家，也都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金刚山。

　　一件连元婴老祖的本命法宝都无法损伤的至宝，谁不想要？

　　某处云海之上，两道模糊的身影通过神念交流着。

　　一道神念带着戏谑：“天剑宗的道友，别来无恙？还在为五年前那根棍子生气呢？”

　　另一道神念冰冷如剑：“万魔谷的？有屁就放。”

　　“呵呵，如今棍子下落已明，你我再斗下去，岂不是让金刚山那蛮子白白得了便宜？”

　　“单独一个宗门，或许忌惮项擎天那疯子，但如果……我们联手呢？”

　　冰冷的神念沉默片刻后，缓缓回应：“……如何联手？”

　　类似这样的秘密接触，在修真界的各个角落悄然上演。

　　曾经的敌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开始放下成见，秘密串联。

　　一张针对项擎天，更是针对他手中那根金箍棒的无形大网，正在整个修真界的上空，悄然编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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