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长矛对决玄铁戟

　　校场之上，尘埃尚未完全落定，张飞那承认拳脚不如的话语余音犹在。这位黑脸汉子的坦率认输，反倒赢得了在场诸人，尤其是张珩的几分敬意。然而，张飞眼中那熊熊燃烧的战火并未熄灭，反而更加炽烈。拳脚输了，但他最自信的，乃是马战兵刃！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矛法，才是他真正的依仗！

　　“张兄拳脚精妙，俺老张佩服！” 张飞声音洪亮，目光灼灼地盯着张珩，“然，大丈夫建功立业，当在沙场之上，凭的是弓马兵刃！不知张兄可敢与俺再比试一场兵刃？”

　　他话语中带着强烈的自信与期待。不远处，一杆通体黝黑、矛尖雪亮的长矛倚靠在兵器架上，那矛杆比寻常长矛粗壮许多，矛尖更是形如蛇信，带着一股森然杀气，虽非日后名震天下的丈八蛇矛，却已是张飞倾尽家财、请名匠打造的利器，伴随他多年，不知挑翻过多少乡里“好汉”。

　　张珩闻言，淡然一笑。他早有预料，今日既要折服此獠，便须让其输得心服口服，无论是拳脚还是兵刃。他目光扫向另一侧兵器架，上面摆放着几件制式兵器，其中有一杆铁戟，乃是军中常见的制式大戟，虽也是精铁打造，但比起张飞那特制的长矛，无论是材质还是工艺，都显得普通了许多。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张珩朗声应道，随即走向兵器架，取下了那杆制式大戟。入手沉重，约有四五十斤，对于寻常武将已是重兵器，但在他手中，却只觉得轻飘飘的，远不如自家库房中那杆神秘的玄铁重戟来得趁手。不过，用来应对今日的切磋，已是足够。

　　见张珩选了如此“普通”的兵器，张飞眉头一挑，心中那股好胜心更盛，暗道：“莫非他兵刃上的功夫不如拳脚？还是瞧不起俺老张？” 他不再多言，大步过去提起自己的黑杆长矛，随手一抖，矛尖瞬间幻化出数点寒星，破空之声尖锐，显示出极其深厚的功底。

　　两人再次于场中站定，手持兵刃，气势陡然一变。

　　张飞持矛而立，整个人仿佛与长矛融为一体，一股猛烈的气息弥漫开来，矛尖遥指张珩，气机锁定，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

　　张珩单手持戟，戟尾顿地，姿态看似随意，但一股渊渟岳峙、不动如山的气势却油然而生。那杆普通的制式大戟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灵性，隐隐散发出一种与它本身材质不符的沉凝与霸道。

　　“第二场，兵刃比试，开始！” 刘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关羽的丹凤眼也完全睁开，精光烁烁，紧紧盯着场中二人，尤其是持戟的张珩。

　　“张兄，小心了！”

　　张飞暴喝一声，不再客气。他深知兵刃凶险，一出手便是全力！只见他脚踩连环，步伐迅捷，手中长矛如同黑色闪电，直刺张珩咽喉！这一矛，快、准、狠，没有丝毫花哨，乃是千锤百炼的杀人技！

　　面对这毒龙出洞般的一刺，张珩瞳孔微缩，体内霸王传承的戟法经验瞬间涌上心头。他不退反进，右手猛地一提一顿，手中大戟由静转动，后发先至，沉重的戟头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并非格挡，而是如同巨斧开山，自斜上方猛地劈向刺来的矛杆中段！

　　“破军八式”——摧岳！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巨响炸开！火星四溅！

　　张飞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矛杆上传来，沉重、霸道，仿佛真的有一座小山压落！他刺出的长矛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劈，轨迹瞬间偏斜，矛尖擦着张珩的肩头掠过，强烈的震动让他双臂都有些发麻！

　　“好大的力气！” 张飞心中骇然，对方用这普通大戟，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道？

　　他不敢怠慢，顺势收矛，腰身一拧，长矛如同怪蟒翻身，带着呼啸的风声，横扫张珩腰腹！这一扫，范围极大，力道沉雄，欲要将张珩拦腰斩断！

　　张珩步伐灵动，如同鬼魅，间不容发地向后小撤半步，同时手中大戟一竖，戟攥顿地，戟头斜向上指，恰好封住长矛扫来的路线！

　　“嘭！”

　　又是一声闷响，长矛扫在戟杆之上，却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难以寸进！

　　张飞怒吼连连，将平生所学的矛法尽数施展开来。只见那杆黑矛在他手中，时而如灵蛇出洞，疾刺点扎，诡谲阴狠；时而如狂风暴雨，横扫竖劈，刚猛无俦；时而又如怪蟒缠身，黏连吸附，试图搅飞张珩手中大戟。矛影重重，几乎将张珩的身影完全笼罩，破空之声尖锐刺耳，气势惊人至极！

　　然而，面对张飞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张珩却始终稳如磐石。他手中那杆看似普通的大戟，仿佛活了过来，施展的正是融合自霸王的“破军八式”！

　　或如破阵般一往无前，以攻对攻，强行打断张飞的矛势；

　　或如断流般舞动如轮，密不透风，将无数精妙的刺击尽数格挡在外；

　　或如裂云般突刺如电，每每在张飞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直取其必救之处，逼得他回矛自救；

　　或如撼地般以戟尾顿地，气劲勃发，扰乱张飞下盘……

　　他的戟法，古朴、简洁、直接，却蕴含着无上的力量与沙场征伐的惨烈意志。每一式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去芜存菁，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有最高效的杀伤与防御。虽然使用的只是普通大戟，无法完全发挥霸王戟法的真正威力，但那蕴含的“势”与“意”，却已让场边的关羽看得目眩神迷，抚髯的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握起。

　　刘备更是看得心潮澎湃，他虽不精武艺，但也看得出张珩的戟法已臻化境，远超寻常武将范畴。

　　转眼间，两人已交手近五十回合！

　　张飞越打越是心惊，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对抗一个全身都是武器、毫无破绽的战斗机器。对方的力量、速度、技巧，尤其是对兵器和战机的理解，都全面压制了他！他那赖以成名的矛法，在对方那霸道而精妙的戟法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久战不下，心浮气躁之下，张飞卖个破绽，诱使张珩一戟刺来，他则凝聚全身力气，使出一招“巨蟒吞天”，长矛如同毒龙出洞，猛地绞向戟头，试图凭借蛮力与技巧，将这普通大戟的戟头绞断或是夺下！

　　“来得好！”

　　张珩洞若观火，岂能不知其意图？他非但不收戟，反而气沉丹田，体内那浩瀚神力瞬间奔涌，通过腰胯、脊背，贯注于双臂，最终凝聚于戟身！

　　“破军八式”——寂灭！

　　虽无玄铁重戟，无法真正施展那终极奥义，但这一式蕴含的“绝对压制”的意志，却已融入其中！

　　只见他手腕猛地一沉，原本直刺的大戟骤然变向，由刺转为下压！戟头不偏不倚，正好压在了张飞绞来的长矛矛头与矛杆的连接处！

　　“铛——嗡——！”

　　一声更加剧烈、更加悠长的金属撞击声爆响！

　　张飞只觉得一股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巨力从矛头传来！他那奋力一绞的力量，在这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如同蚍蜉撼树，瞬间溃散！他双臂剧震，虎口迸裂，鲜血瞬间染红了矛杆！那杆特制的黑矛，竟被张珩用这普通大戟，死死地压在了下面，任凭他如何怒吼发力，面色涨得通红，也无法将长矛抽回半分！仿佛那压在上面的不是一杆铁戟，而是一座万钧大山！

　　胜负已分！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张飞那无往不利的长矛，竟被如此霸道地压制住了！

　　张飞双目赤红，兀自不甘地奋力挣扎，额头上青筋暴起，却无法撼动那杆大戟分毫。

　　就在这时，张珩却突然手臂一抬，主动撤回了大戟。

　　“翼德兄，承让了。” 他语气平静，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压制只是随手而为。

　　压力骤然消失，张飞因用力过猛，踉跄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他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又看了看对面气定神闲、主动撤戟的张珩，脸上充满了复杂至极的神色。有震惊，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绝对实力碾压后的茫然，以及……对张珩主动撤戟、保全他颜面之举的一丝感激。

　　他张了张嘴，最终，那洪亮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前所未有的凝重：

　　“张兄……神勇……俺……俺服了！”

　　兵刃之战，亦以张珩的绝对胜利告终。

　　场边的关羽，丹凤眼中已满是凝重与强烈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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