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雪夜驰奔袭 火焚乌桓

　　潞水畔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代郡内外已沉浸在初步平定内乱的喜悦中。然而，州牧府议事厅内，气氛却依旧凝重。炭火盆噼啪作响，映照着刘备、关羽、张飞、张珩等人严肃的面容。

　　“张纯虽灭，然边患未除。”刘备指着悬挂的幽州北部舆图，眉头紧锁，“据降将的交代，乌桓单于蹋顿，虽未如鲜卑轲比能般与张纯明约，但趁我内乱之际，其部落骑兵屡屡南下，劫掠代郡、上谷边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部众散居辽西塞外，来去如风，难以清剿，实为我幽州北疆之心腹大患。”

　　张飞闻言，豹眼圆睁，怒道：“大哥！这些乌桓胡狗，竟敢趁火打劫！若不予以痛击，何以告慰惨死边民，何以震慑塞外诸胡？给俺老张一支兵马，定将那蹋顿的狗头拧下来！”

　　关羽抚髯沉吟：“四弟勇烈可嘉。然乌桓乃游牧之族，王庭迁徙不定，我军多为步卒，若贸然出塞，恐难寻其主力，反易为其所乘。”

　　这时，一直沉默观察地图的张珩开口了，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大哥，二位兄长，乌桓畏威而不怀德。刘幽州（指刘虞）怀柔之策，或可安抚一时，却难绝其贪婪本性。今张纯新灭，我军士气正盛，乌桓必料我忙于安抚内部，无力北顾。正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辽西方向一片标有河流的区域（后世推测为老哈河或西拉木伦河流域）：“据各方情报交叉印证，时值严冬，为避风雪就水草，蹋顿及其直属部落大概率聚集于此过冬。此地距我边境约二百余里。”

　　“二百里…”刘备沉吟，“天寒地冻，大军行进艰难，补给亦是问题。”

　　“故，此行贵在精，不在多；贵在速，不在久！”张珩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只需一支精锐骑兵，轻装简从，携带十日干粮与引火之物，趁此大雪之夜奔袭！大雪可掩我军行踪，严寒亦是敌军松懈之时！”

　　他看向张飞和关羽：“四弟勇猛，可为先锋，逢山开路；二哥沉稳，可率一部精锐于我军侧后机动策应，防备鲜卑可能的干涉，并接应我等回师。我亲率霸王营及军中所有擅骑射、耐苦寒之精锐，直扑其王庭！目标只有一个——斩杀蹋顿，焚其积聚，夺其战马！只要蹋顿一死，乌桓群龙无首，各部必争权内斗，短期内再无南侵之力！”

　　刘备补充道：“此计虽险，却正合兵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要。乌桓人断不会料到我军敢在如此恶劣天气下，长途奔袭其腹地。只是…向导至关重要，需熟悉塞外路径及乌桓习俗。”

　　关羽立刻接话：“有一人，乃边境老卒，名唤王平，字子均，汉化羌人之后，自幼在边地长大，熟知塞外地理，通晓乌桓语言，为人沉稳机警，我认为可担此任！”

　　“好！”刘备猛地一拍案几，下定决心，“就依三弟之策！云长、翼德，依计行事！三弟，本王予你霸王营八百，再精选军中善骑者一千二百人，凑足两千精骑！一切调度，皆由你决断！务必扬我汉军之威，解我边民之倒悬！”

　　“末将领命！”张珩、关羽、张飞齐声应诺。

　　军情如火，代郡军营再次高效运转起来。精选出的两千骑士，人人配双马，携带肉干、炒米、酒囊，以及充足的箭矢、火油、硝磺。马蹄用厚布包裹，銮铃全部摘除。每个人都知道，这将是一次九死一生的远征。

　　是夜，天公作美，或者说，天公亦考验着这支军队的意志。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北风呼啸，刮在脸上如同刀割。蓟城北门悄然洞开，两千骑士在向导王平的引领下，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无声地没入无边的黑暗与风雪之中。

　　张珩一马当先，乌云踏雪在积雪中奋力前行。他身后，是八百如同雕塑般的霸王营锐士，再后面，是一千二百名眼神坚定的汉军精骑。张飞率数百人作为前驱，在更前方探路。严寒刺骨，呵气成冰，许多人的眉梢鬓角都结满了白霜，但没有一人抱怨，只有坚定的目光和压抑的喘息。

　　王平果然不负众望，在能见度极低的风雪中，凭借着对地形地貌的深刻记忆和天空中偶尔透过云层缝隙显露的星辰方位，准确地指引着方向。队伍保持着高速，在雪原上艰难而坚定地向北迂回推进。

　　一夜一日，再一夜。人马皆极度疲惫，只能利用短暂的停歇啃几口冻硬的干粮，喝一口冰冷的酒驱寒。战马的体力消耗巨大，已有数十匹体力不支倒毙途中，骑士们便换乘副马，继续前行。

　　第二日深夜，风雪渐小。王平悄悄来到张珩马前，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将军，快了！翻过前面那道山梁，下面河谷地带，就是乌桓人的越冬营地！根据火光和牲口气息判断，规模极大，很可能就是蹋顿的王庭所在！”

　　果然是天赐良机！张珩精神大振，传令全军就地休整半个时辰，检查兵器，给战马喂食最后一点豆料，绑扎好浸满火油的箭矢和引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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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辰一到，两千将士翻身上马。张珩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却充满战意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言语，重戟向前一挥！

　　大军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山梁之上。向下望去，只见河谷中密密麻麻布满了帐篷，数以千计，中间簇拥着几顶格外巨大的皮帐，想必就是单于居所。营地外围有零星的哨骑，但在如此风雪寒夜，大多缩在背风处打盹，巡逻者也显得无精打采。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汉军会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距离边境二百多里的腹地！

　　“火箭准备！”张珩低声下令。

　　两千骑士默默摘下强弓，搭上火箭。

　　“放！”

　　随着张珩一声令下，两千支火箭如同骤起的流星火雨，划破漆黑的夜空，带着死神的呼啸，精准地落入乌桓营地之中！

　　干燥的帐篷、草料堆遇火即燃！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顷刻之间，大半个营地便陷入一片火海！

　　“敌袭！汉军来了！”

　　“救火啊！我的孩子！”

　　“马！马惊了！”

　　乌桓营地瞬间炸开了锅！从睡梦中惊醒的乌桓人惊慌失措，哭喊声、惊叫声、马匹的嘶鸣声、帐篷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许多乌桓武士甚至来不及找到自己的兵器和马匹，就被践踏或被大火吞噬。

　　“霸王营，随我斩旗夺帅！其余各部，四处纵火，驱散马群，制造混乱！”张珩暴喝一声，一马当先，如同利剑出鞘，直扑那几顶最大的帐篷！八百霸王营紧随其后，如同一股钢铁洪流，狠狠撞入混乱的敌营！

　　沿途试图阻拦的乌桓武士，在霸王营决死的冲击面前，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碾碎。张珩目光如炬，死死锁定中央那顶飘扬着狼头纛旗的大帐！

　　“蹋顿！出来受死！”声若惊雷，压过了营地的喧嚣！

　　大帐掀开，一个身材魁梧、衣着华贵、头戴貂皮帽的乌桓大汉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冲了出来，正是乌桓单于蹋顿！他脸上满是惊怒交加的神色，显然无法理解汉军为何会出现在此。

　　看到如同杀神般冲来的张珩，蹋顿又惊又怒，叽里咕噜地大吼着，命令亲卫上前阻挡。

　　“挡我者死！”张珩根本不减速，重戟挥舞，如同风车般扫过，蹋顿的亲卫如同割草般倒下！

　　眨眼间，张珩已冲破重重阻碍，杀到蹋顿面前！蹋顿自知无法幸免，拔出弯刀，嚎叫着做最后一搏。

　　“死！”

　　张珩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重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而出！速度快如闪电！

　　蹋顿的弯刀刚刚举起，玄铁重戟的锋尖已然洞穿了他的心口！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带得离地飞起，而后重重地钉在了他身后那顶象征着权力的大帐支柱上！

　　蹋顿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重戟，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气绝身亡！

　　张珩手臂一振，拔出重戟，蹋顿的尸体软软滑落。他挥戟斩断那面狼头纛旗，将其挑在戟尖，运足中气，用刚刚从王平那里学来的几句简单乌桓语暴喝：“蹋顿已死！降者不杀！”

　　声音在混乱的营地中回荡，看到单于的旗帜被夺，首领被阵斩，本就陷入极度混乱和恐慌的乌桓人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哭喊着四散奔逃，或跪地求饶。

　　张飞率领的前驱部队也趁势在营地外围纵火砍杀，进一步扩大混乱。关羽安排的接应部队也及时出现，驱散了试图集结的小股乌桓骑兵。

　　天色微明时，战斗基本结束。曾经喧嚣的乌桓王庭化为一片焦土，尸横遍野。汉军缴获了无数牛羊马匹，其中良马就不下万匹，以及大量皮毛财物。

　　张珩令人收敛蹋顿的首级，带着缴获的单于旗幡，下令迅速打扫战场，带上受伤的弟兄和部分重要战利品，立即撤退。

　　经此雪夜奔袭，雷霆一击，乌桓单于蹋顿授首，王庭被焚，实力大损，各部陷入内斗，至少在数年之内，再也无力大规模南侵。幽州的北疆，赢得了一段宝贵的和平时期。

　　当张珩率领着得胜之师，押解着俘虏，驱赶着如同云彩般的马群，踏上归途时，朝阳初升，金色的阳光洒在银装素裹的雪原上，也映照在每一位凯旋将士疲惫却自豪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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