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剑髓之海，域外遗民

　　噬剑母星的大气层比想象中更加粘稠。

　　暗紫色的“剑髓”如同沸腾的岩浆，在虚空中缓缓流动，每一滴都散发着吞噬剑器的腐蚀力。林辰将开天剑横在身前，青金色的光带艰难地撑开一道缝隙，才勉强挡住剑髓的侵蚀。苏沐雪紧随其后，软剑上的金色狼影不断震颤，狼族血脉的本能让她对这种“融化同类”的液体充满排斥。

　　“这些剑髓……是用无数剑器炼化的。”林辰看着光带外缓缓飘过的一块残破剑锷，那剑锷上还残留着熟悉的符文——是凌霄剑派的制式剑器，“噬剑族不仅吞噬剑修，连剑器本身都不放过。”

　　苏沐雪的脸色有些发白，指尖划过光带内侧凝结的黑色霜尘：“剑髓的腐蚀性比虚无之力强十倍，光带最多还能撑半个时辰。我们得尽快找到落脚的地方。”

　　林辰点头，目光穿透层层剑髓，望向下方的地表。那里并非坚实的土地，而是由无数剑器残骸堆积成的山脉，残骸的缝隙中不时喷出暗紫色的气柱，如同剑冢的冤魂在嘶吼。山脉之间，隐约有黑影在巡逻——是体型比噬暗小一圈的噬剑族守卫，他们手持由剑髓凝结的长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剑髓流。

　　“左边那片剑骸山脉，有一处天然的凹陷。”林辰指着远处一座形似巨剑的山脉，“那里的剑髓流动较慢，或许能暂时藏身。”

　　两人调整方向，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守卫。开天剑的光带刻意收敛了光芒，只在周身留下薄薄一层青金色屏障，如同融入墨汁的萤火。剑髓中不时传来“咔嚓”声，是光带与剑髓碰撞产生的腐蚀声响，每一声都让苏沐雪的心揪紧一分。

　　靠近剑骸山脉时，林辰才发现这山脉的“剑柄”处果然有一处凹陷，像是被巨力劈开的缺口，里面堆积着厚厚的剑器碎片，竟意外地隔绝了大部分剑髓。他操控光带俯冲而下，落在碎片堆上，光带接触到碎片的瞬间，发出一阵刺耳的“滋滋”声——这些碎片上残留的剑器灵韵，竟与光带的星辰之力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这里的碎片……是域外剑族的剑器。”苏沐雪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碎片，上面刻着与赤炼星符文相同的螺旋纹路，“它们没有被完全腐蚀，好像在抵抗剑髓的吞噬。”

　　林辰将碎片凑到开天剑前，剑身上的星纹果然亮起，与碎片上的纹路产生共鸣。他心中一动：“域外剑族的剑器或许有克制噬剑族的秘密。我们分头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注意保持警惕。”

　　两人分开行动，在凹陷中仔细翻找。碎片堆中混杂着各式各样的剑器残骸，有断成几截的长剑，有被腐蚀得只剩一半的剑鞘，甚至还有一枚完整的剑穗，穗子上的丝线虽已发黑，却依旧坚韧。林辰将这些残骸集中起来，试图用星核之力唤醒它们的灵韵，却发现大部分灵韵都已被剑髓吞噬，只剩下微弱的残响。

　　就在他翻到凹陷深处时，指尖突然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质感并非剑器，而是某种阵法的边缘。他扒开上面的碎片，露出一块布满裂纹的黑色石板，石板上刻着一个复杂的阵图，阵眼处镶嵌着一颗暗淡的蓝色晶体——是域外剑族的“封灵晶”，专门用于封印空间。

　　“沐雪，过来看看！”林辰招呼道。

　　苏沐雪快步走来，看到石板上的阵图，狼影突然发出一声低啸：“这是……禁锢阵！里面有活物的气息！”

　　林辰将星核之力注入封灵晶，蓝色晶体顿时亮起微弱的光芒，阵图上的裂纹开始渗出白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他加大星核之力的输出，封灵晶“咔嚓”一声碎裂，整个阵图骤然亮起，石板下方的碎片堆突然塌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后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喊，是用域外剑族的语言发出的，却奇异地能被林辰听懂——

　　“是星辰之力！有人来救我们了！”

　　林辰与苏沐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他握紧开天剑，率先走进洞口，里面是一处狭窄的石室，石壁上镶嵌着数颗与封灵晶相似的晶体，散发着微弱的蓝光，照亮了石室中央的数十道身影。

　　这些身影穿着与赤炼星符文相同的银白色战甲，战甲虽已残破，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纹路，正是域外剑族的修士！他们大多面带病容，气息虚弱，显然被囚禁了很久，但眼中的光芒却异常明亮，尤其是看到林辰手中的开天剑时，所有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为首的老者甚至踉跄着上前一步，声音带着颤抖：“开天……开天剑的传人？”

　　林辰点头，收起开天剑：“晚辈林辰，见过前辈。请问你们是……”

　　“我是域外剑族的长老，星玄。”老者自我介绍道，他的左臂空荡荡的，显然已被噬剑族吞噬，“我们是族群最后的幸存者，被噬剑族囚禁在这里，用剑器灵韵为他们的母星提供能量。若不是这封灵阵还能抵挡一时，恐怕早就被彻底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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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后的年轻修士们纷纷低下头，眼中闪过屈辱与愤怒。一个短发少女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们每天都来抽取我们的剑元，长老为了保护我们，主动献祭了左臂的剑骨……”

　　星玄摆了摆手，示意少女不必多说，目光重新落在林辰身上：“阁下能来到这里，想必已经与噬剑族交过手了。你们是来……摧毁虚无之核的？”

　　“是。”林辰直言不讳，“但我们对虚无之核了解不多，只知道它是噬剑母星的核心，能吞噬规则之力。”

　　星玄叹了口气，走到石室角落的一块石壁前，用仅剩的右臂轻轻敲击，石壁竟缓缓移开，露出后面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这是我们族群记载的‘虚无秘录’，上面详细记录了噬剑族的起源——他们本是宇宙诞生时的一缕‘虚无之气’，因嫉妒星辰的光芒，才演化出吞噬之力，而虚无之核，就是这缕气息的本源。”

　　石板上的符文亮起，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混沌初开时，虚无之气与星辰之力并存；虚无之气因被星辰排斥，开始吞噬周围的光芒；最终，它凝聚成一颗暗紫色的核心，也就是虚无之核，而噬剑族，就是核心衍生出的“吞噬使者”。

　　“虚无之核的力量虽强，却有一个致命弱点。”星玄指着画面的最后一部分，那里画着一柄劈开混沌的巨剑，剑身上流淌着青金色的光芒，“是‘起源之光’，也就是开天剑诞生时的混沌之力。这种力量是虚无的本源克星，只有它能彻底湮灭虚无之核。”

　　林辰心中一动：“开天剑的混沌之力？可我的开天剑虽已完整，却从未展现过这种力量。”

　　“因为你还缺少最后一步融合。”星玄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那里的万古剑骨正微微发光，“你的万古剑骨蕴含开天本源，星核之力蕴含星辰本源，两者本是混沌衍生的阴阳两面，只有让它们彻底融合，才能引动起源之光。”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但融合的过程极其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被两种本源的冲突撕碎。我们族群曾有三位长老尝试融合星辰与开天之力，最终都爆体而亡……”

　　“我必须试试。”林辰打断他，眼神坚定，“外面的伙伴还在硬撑，虚无之核若不摧毁，整个宇宙都会被吞噬。就算只有一成机会，我也不能放弃。”

　　苏沐雪握住他的手，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我帮你护法。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陪着你。”

　　星玄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石室深处有一处‘星髓池’，是我们用最后力量保存的星辰本源，或许能帮你稳定融合时的力量。我们会守住洞口，不让噬剑族打扰你。”

　　他转身对身后的修士们道：“孩子们，准备战斗。为了族群的荣耀，为了被吞噬的同胞，这一次，我们就算燃尽剑元，也要为开天传人争取时间！”

　　“燃尽剑元！”年轻修士们齐声呐喊，眼中燃起决绝的光芒，纷纷握住身边能找到的残破剑器，走到洞口处戒备。短发少女将一块完整的域外剑族剑柄塞到林辰手中：“这是我父亲的佩剑剑柄，里面有他的剑魂，或许能帮你稳固星核之力。”

　　林辰接过剑柄，能感觉到里面传来一丝温和的力量，他郑重地点头：“多谢。”

　　星玄打开石室深处的暗门，里面果然有一座丈许宽的池子，池水中流淌着银白色的液体，正是星髓，散发着比赤炼星浓郁百倍的星辰之力。

　　“去吧。”星玄拍了拍他的肩膀，“整个域外剑族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林辰深吸一口气，与苏沐雪走进暗门。暗门关闭的瞬间，外面传来了激烈的碰撞声与呐喊声——是噬剑族的守卫发现了这里，星玄他们已经开始战斗了。

　　他看向星髓池，又看了看苏沐雪，后者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别担心外面，相信他们，也相信你自己。”

　　林辰点头，褪去上衣，露出布满青金色骨纹的胸膛，一步步走入星髓池。银白色的星髓包裹住他的瞬间，万古剑骨突然发出剧烈的共鸣，与池中的星辰之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呼应。

　　他握紧手中的域外剑柄，闭上双眼，开始引导体内的万古剑骨之力与星核之力，朝着融合的方向推进。

　　两种力量刚一接触，就爆发出生猛的冲突，青金色与银金色的光芒在他体内疯狂碰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林辰咬紧牙关，任凭汗水混杂着星髓从额头滑落，脑海中闪过云鹤的剑穗、萧策的护腕、赵虎兄弟的笑容……还有苏沐雪此刻担忧的眼神。

　　“为了他们……不能输。”

　　他将所有心神沉入剑骨深处，试图找到两种力量的平衡点。开天剑悬浮在池边，剑身上的骨纹与星纹同时亮起，仿佛在为他指引方向。

　　石室之外，战斗的轰鸣声越来越激烈，夹杂着域外剑族的呐喊与噬剑族的嘶吼。星玄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坚定：“守住！一定要守住！”

　　林辰能感觉到，有域外剑族的灵韵正在快速消散，是有人燃尽了剑元。他的心揪紧一分，融合的决心却更加坚定。

　　体内的两种力量在剧痛中逐渐从对抗转为缠绕，青金色的骨纹与银金色的星纹开始交织，形成一种全新的纹路，如同混沌初开时的第一道光芒。

　　起源之光，正在悄然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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